另一邊,被摔得頭破血流的郭弋連醫(yī)院都來不及去便跑到雯姐面前告狀。
“雯姐!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哇!”
郭弋哭得那叫一個慘,像剛死了媽,“凌亭妍這是要上天啊!她竟然敢插手您的安排!還、還錄下視頻威脅我!還把我打成了這樣!我受傷了不要緊,她這就是在挑戰(zhàn)您的權(quán)威!就是在跟您……跟齊小姐作對??!”
雯姐一聽,氣得咬牙切齒,張開血色大口對著空氣把凌亭妍一頓臭罵。
“你這幾天給我先消停點兒,蔣小枝那丫頭我來親自安排!”
“那、那支視頻……”郭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你到底干什么了讓人錄下來了?嗑藥啦?!”
“我……我把蔣小枝出臺給齊小姐拉資源的事給……”
“臥槽!你的嘴是棉褲腰嗎?什么話都往外噴?!”
雯姐勃然大怒,揚(yáng)手狠狠抽了郭弋一嘴巴,尖尖的指甲刮破了他的臉皮。
“我告訴你郭弋!要那視頻真抖出去了就是天上掉下個炸藥包你都得給老娘頂著!如果你敢讓那火星子濺到芮瑤身上一點,小心我刨了你的祖墳!滾!!”
郭弋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忙捂著頭夾著尾巴跑出去了。
“這個凌亭妍是不是以為自己搭上了堯哥哥,覺得自己有靠山了,敢當(dāng)那只出頭鳥了。”
“什么靠山啊,你以為洪總真的喜歡那小賤人?”
雯姐彈了彈美甲上的灰一聲冷笑,“洪總就是拿那賤人補(bǔ)腎罷了。論容貌,論才情,論家世,她連給芮瑤你洗腳都不配!你就放心好了,節(jié)目的第一名是你的,洪總,也是你的。”
皮沙發(fā)轉(zhuǎn)椅慢悠悠地轉(zhuǎn)了過來,齊芮瑤粉腮含著一支棒棒,放肆愜意地將一雙白皙筆直的腿交疊放在雯姐的辦公桌上。
齊小姐今年二十歲,和凌亭妍同齡,她長著一張嬌小可愛,時下最流行的女團(tuán)臉,只是看著不大氣,更像鄰家小妹。
“雯姐,勞你費心了?!?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我是你的經(jīng)紀(jì)人,當(dāng)然要為你運(yùn)籌帷幄了?!宾┙阋荒樀囊笄跓崆小?
“那就請你再費心一次?!?
齊芮瑤從口中取出棒棒糖,將糖果倒過來粘在桌上,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臉。
“今晚務(wù)必讓蔣小枝到鉆石天堂接客,還得讓她接單大的。你得讓她明白,在寰星娛樂敢反抗我,就是最愚蠢的選擇?!?
……
入夜,厲浩瀾低調(diào)來到醫(yī)院看望凌母。
韓羨在門口守著,他則獨自走進(jìn)病房中。
凌母正坐在床頭織圍巾,見厲浩瀾突然出現(xiàn),驚得一哆嗦,床邊的毛線球滾落在地,溜到男人腳下。
厲浩瀾俯身拾起,發(fā)現(xiàn)這個線團(tuán)是深藍(lán)色的,和之前凌母織給凌亭妍的線團(tuán)不是一個。
“伯母,別太勞累了。”
他將線團(tuán)纏好放在凌母枕邊,凌母臉頰一紅,忙把手里的活計藏進(jìn)了被子里。
“厲、厲先生,您怎么過來了?”
“來看看您。”
“您是來找妍妍的吧?”過來人淡淡笑問,一眼看穿。
厲浩瀾長睫輕顫,低聲問:“妍妍不在嗎?”
“她下午說是回公司有事情處理,怎么?厲先生您還沒聯(lián)系上她?”
“嗯?!蹦腥四樕行┯魫?。
“這孩子可能……工作太忙了吧,忙起來老是不管不顧的?!?
凌母目光閃了閃,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厲先生,是不是我們家妍妍……給您添麻煩了?”
“麻煩?”厲浩瀾劍眉微擰,不解其意。
“厲先生您不是要訂婚了嗎?”
“訂婚”二字像錐子扎疼了厲浩瀾的心,令他一時喉嚨被強(qiáng)烈錯雜的情緒塞住。
“請您放心,我們妍妍并沒多想,她也沒生您的氣,我看她挺開心的出去了?!?
開心?那女人竟然還能覺得開心?
如果她真的“開心”,又為什么玩兒失聯(lián)?
厲浩瀾只覺胸口窒悶,眼眶瞬間紅了,只是良好的涵養(yǎng)讓他沒有在長輩面前失儀。
“伯母,我……”
“我只是怕厲先生您……和蘇小姐多想。妍妍那孩子平時大大咧咧的,跟您也沒大沒小的,所以我怕您誤會了妍妍對您的感情。也怕您的未婚妻蘇小姐……會因此而對您心生郁結(jié)。”
凌母的語氣何其卑微,何其謹(jǐn)慎,厲浩瀾看在眼里心間涌上強(qiáng)烈的酸楚。
明明是怕自己女兒受欺負(fù)。
可礙于厲浩瀾的強(qiáng)勢,凌母只能委婉地表達(dá)自己的擔(dān)憂。
厲浩瀾暗暗嘆息了一聲。
這對母女啊,好像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克他這副鐵石心腸。
“厲先生,您也看到我這個病歪歪的樣子了,家里之前房子、店鋪……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來給我治病了。妍妍不比那些家境好的孩子,在娛樂圈那么復(fù)雜的地方,她活得一直都很小心,也很累……”
凌母吸了吸氣,眼底泛起淚影,“上次她高興地跟我說接到戲了,我開心得一整夜都沒睡著覺……她在這個圈子里進(jìn)步得太艱難了,我真的很怕她一步?jīng)]走好……重重地摔下去,卻沒人能扶她一把?!?
厲浩瀾喉嚨艱澀地動了動,他從這個柔弱的女人眼中看到了愛與恨——
愛,是她深切入骨地疼愛著自己的女兒。
恨,是因為她這望秋而落的蒲柳之軀,能為女兒做得太少了。
“伯母,您說了這么多,能輪到我說了嗎?”厲浩瀾心中動容,連喘息都是薄而脆的。
“啊……對、對不起!您請說?!绷枘改樞唪龅丶t了起來。
“我絕不會和蘇可妤訂婚,請您信我?!眳柡茷懷壑虚W爍著心篤意定的清輝。
“可、可是電視里說……”
“我厲浩瀾本人都在您面前了告訴您不可能,您怎么還能信電視里的流言蜚語?”
厲浩瀾苦笑了一聲,“能在電視上播的大多都是假的?!?
凌母緊抿著蒼白的唇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您還不信我,那就明晚七點整,您看KBC臺,我會召開記者發(fā)布會澄清這件事。給您,和妍妍一個交代?!?
男人大手輕輕拍了拍凌母枯瘦的手背,便起身告辭。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
比如,只要有他厲浩瀾存在于這人世間一天,她的女兒,就永遠(yuǎn)不會倒下。
就算凌亭妍被無數(shù)人從懸崖推向深淵,他也會奮不顧身抓住她的手。
哪怕下一秒就是萬劫不復(fù)的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