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是我主動投懷送抱又如何？厲浩瀾，我是個有契約精神的人，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洪柏堯付出慘痛代價！”
說著，她像不肯屈服的義士般狠狠別開了臉，胸腔里無數糾結復雜的情緒攪動著，眼眶被瞬間染紅。
“今天，只是擁抱，只是親吻，如果以后我有機會接觸到洪氏集團黑暗產業的核心，到時候要我貢獻我的身體，我覺得也沒什么了不起?！?
厲浩瀾聽到耳畔傳來刺耳的嗡鳴，他感到心臟每重重跳動一下變會生出一道裂痕，痛得他快沒力氣呼吸。
“現在洪柏堯堵我的感情已經積累到了一個程度，我們第一階段的合作初戰告捷。從第二階段開始我會頻繁接觸洪柏堯，而也請你跟我保持距離，不要再因為你那無處安放的私欲亂了大謀。”
此刻的凌亭妍冷靜理智得簡直無情，“厲浩瀾，物極必反，我們如果再密切接觸下去事情可能會向我們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洪柏堯手段卑劣，做人根本沒有底線！如果我還和你糾纏不清……”
話音未落，厲浩瀾猛地將她摟進懷里，抱得很死，仿佛那雙手臂根本不是血肉，而是鋼鐵所鑄的囚籠。
“凌亭妍，你是我的。除了我……我許任何人碰你?。 ?
“我從來都不屬于你，我不屬于任何人?！?
凌亭妍失聲笑了，她說這話是表情冷漠，心卻痛得搏動艱難，“我們能夠相識就是因為洪柏堯，洪柏堯真是我們的緣分。”
厲浩瀾聽到自己心臟失血的聲音。
“凌亭妍，我反悔了。”
“你說什么？”凌亭妍呼吸窒礙，神情愕住。
“我要撕毀協議，我不要你再接觸洪柏堯……”
厲浩瀾眼底泛起紅色的水霧，他竟不知自己在強勢的凌亭妍面前竟會卑微至此。
那照片的事他不計較了，但從這一秒開始，他要杜絕所有洪柏堯觸及他女人的可能性！
“厲浩瀾，你聽著?！?
凌亭妍卯足了勁兒推搡開他，義無反顧的目光凜冽閃爍，“就算你撕毀協議，也阻止不了我接近洪柏堯，我要親手把他送進監獄，誰也攔不住我?！?
“凌亭妍??！”
男人幾乎就是在咆哮了，他現在后悔得腸子發青，真是自掘墳墓！
“厲浩瀾，從先開始，我們‘分手’了。”
凌亭妍笑得嫵媚至極，“正好，洪柏堯今天此舉也正是個很好的契機。不用再找理由了。”
厲浩瀾明白她所謂的“分手”也是逢場作戲，給洪柏堯看的。
可他心里痛得太真實了，就像可著心貼著肺地挖掉了最柔軟的一塊肉。
“如果你執意要撕毀計劃，那么從此以后，咱們就分道揚鑣，形同陌路。反正沒了協議的制約，我也沒必要跟你有任何接觸了。”
凌亭妍檀黑的瞳仁深不達底，語氣不能更堅決。
厲浩瀾只覺已被她推到了懸崖邊。
“想要什么結果，你自己選。”
男人像極了憤怒卻無處宣泄憤怒的雄獅，在名叫凌亭妍的牢籠里苦苦掙扎。
沒法選擇，他選擇不了。
于是他垂下高貴的頭顱，仿佛身體里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轉身從凌亭妍面前離開。
“嘭”——
門重新關緊，空氣安謐得就像他從未出現過。
凌亭妍頓時精魂像被抽干了似地扶住了窗臺，她發誓她從沒這么難過過，就是與她相知相戀了十年的洪柏堯背叛了她的時候她都沒有過這種心境。
她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到他眼底如洶涌的海浪一樣快要將她淹沒的感情，她早就覺察到了，只是一直自我麻痹，視而不見。
一來，她實在不敢相信，厲浩瀾會真的喜歡她。
二來，就算他喜歡她，他們也不會有結果的。
她的思想、她身體里的每一根神經，乃至她的心，仍然是那個給他心靈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那個卑劣的霸凌者。
木已成舟，不可更改。
她知道他對她所有的好，在他知道她就是蘇可妤的瞬間，一定會徹底毀滅。
既然如此，不如從未開始。
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過去……
厲浩瀾真就這么走了。
那個老是不折磨她一番不肯罷休的男人，這把竟出乎意料地老實了，反而勾得她心好慌。
凌亭妍用力吸了吸鼻子，拖著虛浮無力的身體走到病房門口。
她打開門，走廊里寂冷昏昧，空無一人。
心，也像被倒空了一樣。
凌亭妍走出病房，站在門口輕輕嘆了口氣。
“耍什么脾氣啊，多大個人了……”
突然，強勢有力的一雙臂彎從背后將她抱住，刀刻般輪廓分明的下頜抵在她的肩胛，她的呼吸瞬間亂掉，心臟劇烈壯碩著。
“凌亭妍……”
她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內心防線，在這一剎那幾乎崩決。
他沒走啊。
他怎么舍得走啊……
“我信你……與協議無關，我只想信你。”
厲浩瀾脊背靠著墻，將小女人柔軟的嬌軀往懷里攏，“所以無論你做出什么選擇，我都會支持你，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后，保護你。”
“只求你一件事。”
凌亭妍不知是不是自己幻聽了，她感覺他磁性的聲響微顫，甚至哽咽。
“不要離開我……”
凌亭妍眼眸霎時就紅了起來。
莫名的，她覺得這個男人很寂寞，好像從未有人觸及過他的內心世界。
也不知是出于同情、好奇、還是動容，她很想走近他。
可她覺得自己并不是那個能打開他心扉的人。
凌亭妍深深呼吸，故作輕松地笑道：“厲浩瀾，只要你肯信我，我一定不會背叛你，我們還是同一個戰壕里的好同志。”
“凌亭妍，別離開我，留在我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