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早上七點起床,然后去額娘覺羅氏那里請安吃早飯,然后和兄弟姐妹們玩一上午,下午自由活動,但姐姐云夢一般都會拉著她一起玩去逛花園,或者踢毽子什么的,云菲不會踢毽子,云夢就教她投壺雙陸,和覺羅氏吐槽云菲笨教幾年都學不會。
下午一般一家子會一起吃飯,但她爹云冶還是會時常不在,整天神出鬼沒的,家里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有云菲剛加入進來還撞到過云冶和人接頭才會覺得云冶不在有點奇怪!
半年時間一晃而過,這年云菲九歲,云夢十一歲了!
年后,席嬤嬤來消息過了十五就往這邊來路上大概六七天,云菲對此并沒有什么感覺。
正月二十覺羅氏就派人在路口等著,二十二下午,席嬤嬤終于到了。
當時云菲正和兩個小的坐一起看似和她們一起玩實則是在偷懶睡覺。
“云夢,云菲快來!”云夢從里面走出來,云菲有點懵還是跟云夢一起過去。
“以后席嬤嬤就是你們的教養嬤嬤,你們可要好好聽嬤嬤的話!”云夢和云菲向嬤嬤行禮,席嬤嬤側身只受半禮。
云菲是知道席嬤嬤的給云夢找的專業的禮儀老師嘛!這是她的理解,可是!這關她什么事?把她叫過來干嘛,云菲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容嬤嬤和小燕子的形象交替出現在她腦海~
果然!
“二格格,吃飯的時候請坐直身體!”云菲身體一僵,重新坐直,她吃飯的時候儀態還是不錯的,不吧唧嘴也不扶桌子,也不狼吞虎咽的,席嬤嬤糾正了她幾個錯誤,又教她更合適的飯桌規矩,云夢比云菲好點她應該是之前被教過暫時還沒踩雷,一頓飯下來云菲就感覺受益匪淺,難怪有人花好幾年時間也要請席嬤嬤去教自家小孩呢!
飯后閑聊,一般云菲都不會插嘴,她還是喜歡和小孩子一起玩,可席嬤嬤阻止了她讓她坐的離姐姐近一點,湊到眾人跟前,云菲雖然沒理解但照做,回去之后席嬤嬤就教云菲,大人說話的時候,不要逃避,她已經不小了要學會和她們對話,融入眾人,還教云菲一些可以和眾人聊一起的題目,說著云菲讓云夢聽著也在提點她。
聽席嬤嬤說了好久的話,回來都已經快過了午休的時間,可云菲已經習慣了午覺,還是困得厲害,和珠兒月兒說了一聲就歪床上睡著了!
她大概睡得時候就兩點左右了,可兩點四十五就又被叫醒了!云菲想生氣一抬頭就看見了一身深灰色旗裝站在她床頭的席嬤嬤。
云菲:一下子就醒了!老老實實起來,她真的好舍不得溫暖的被窩啊!
沒辦法!云菲看了眼站在席嬤嬤后面的云夢,衣服也沒有褶皺,眼神也清明,破案了,她中午沒睡!
起這么早干嘛?
自從席嬤嬤來了,除了早上請安外,云夢和云菲還有她們的丫鬟就跟著席嬤嬤,太冷了就在屋里,天暖和了就在院子里,從行走坐臥,到說話,穿搭等等云夢云菲隨隨便便一個動作,席嬤嬤就會教她們更正確的做法,第一個月云夢初有成效,云菲之前二十幾年的慣性太強大了,雙方角力起來,云菲就像邯鄲學步里的人一樣都不會正常走路了!
席嬤嬤剛開始評價云菲走路步子大小還行但沒有章法,步子太急,腳步偶爾慢下來外八字形態也不好看,肩膀崩的太緊,胳膊自然的垂落不是大幅度的擺動,屁股扭得太狠,有點駝背,一走路上半身就向前傾,一大堆的毛病,云菲以前從沒發現過!
云夢可憐的看著云菲,被席嬤嬤一回頭捕捉到,然后又該云菲同病相憐的看著云夢了。
含胸(云菲沒看出來)駝背,走路步子太快,表情太跳脫,走路儀態不好,等等等等,云夢和云菲光聽她說話就等了好久,知道了不對的地方,云夢和云菲都不是那種特別扭的人錯了就改正,第二個月,云菲也終于算是入了門沒有那么吃力了。
除了基本的儀態和規矩,也會給她們講解一些大戶人家的秘辛,大多數會以前朝為背景,但懂得都懂,不光教導云夢和云菲,也會適當的教導她們身邊的大丫鬟如何更好的幫到她們!
第三個月,第四個月,第五個月,半年時間轉瞬即逝,席嬤嬤向覺羅氏請辭,云菲也不像一開始覺得教養嬤嬤不是好人,反而覺得席嬤嬤懂得特別多,行事也特別有分寸,云菲很喜歡她,特意去請求她多留些日子,云夢和覺羅氏也再三挽留,盛情難卻,席嬤嬤又在云府待了快一個月。
這個月席嬤嬤不用給她們上課反而云夢云菲兩個老是跑過去找她,天氣熱了,云夢做的清涼飲,云菲做的冰甜奶還提著一籃子的水果做的冰糖葫蘆,樹蔭下,席嬤嬤在躺椅上,云夢在秋千上,云菲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席嬤嬤平日里一直扮黑臉,也很少有這么輕松的時候,和兩人說話,說著說著就回憶起了往昔。
“格格的字寫的真好!”席嬤嬤摸著云菲給她做的紙扇上的字。
“?嬤嬤的字寫的不好嗎?”
“格格說笑了,我哪里識字啊。”
“嬤嬤這么厲害還有你不會的嗎?”要是別人都要以為云菲這是嘲諷了,不過席嬤嬤和她相處久了也知道云菲就是單純的不會說話。
“我出生在一個小地方,后來又進宮當了宮女,這身本領都是在宮里學的,說起來啊還真是沒學過識字呢!”
“那嬤嬤以前是哪兒人啊?”
“嬤嬤是河丘那邊的一個小村子,你們一定沒聽過”
“啊。”云菲覺得她連河丘都沒聽過別提里面的小村子了!
“那嬤嬤是怎么會進宮的啊?”這孩子真不會說話,云夢瞪她一眼。
“唉,機緣巧合,也是我命好,那年家鄉鬧饑荒,家里把能賣的都賣了,后來我跟著家人一路逃荒到府城,家里也是真的沒辦法,只能把我們賣了,我和我姐姐,姐姐年紀大一點被賣到了豆腐坊當童養媳,我太瘦了,又瘦又小都沒人要,人牙子從南走到北都沒把我賣出去,為了不賠錢他還不能餓著我,我現在還記得他給我吃的那種玉米面窩頭的味道,你們不知道什么是窩頭吧?”
云夢點頭,云菲沒吭聲。
“就是那種粗粗的還有點喇嗓子”席嬤嬤試圖解釋卻想不出來她們吃過什么東西和窩頭相似,她也不糾結繼續講下去。
“巴掌大的窩窩頭,其它人每天只能吃三個,我卻可以餓了就吃,就這么吃了一路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再也不是之前瘦的那么沒個人樣了,但我模樣一般,我吃了那么多,人牙子想讓我賣個高價,進京半個月了都沒把我賣出去,他要回去了,不想把我砸手里想賣給同行可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價格比之前還要低,人牙子氣不過,不想賣給他們,正巧遇見了宮里招人,他一氣之下也不管多少錢了,就把我賣進了宮里。”
席嬤嬤回過神來一轉頭就看見了云夢和云菲同情的眼神,她不禁啞然失笑:“都已經過去幾十年了,我早就不在乎了!說起來,沒有當初的事兒也就沒有我的現在”
這一個月她們聊了很多,云夢和云菲知道了很多她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外面的世界也不像是府里一樣平淡,外面有很多的災難,外面的人只值幾兩銀子,外面種地還要交很多的稅,好幾畝地都養不起一家人,外面的地怕水怕火,還怕都不夠,外面還有人吃不飽飯,讀不起書,一家子都拿不出來幾兩碎銀...
云夢和云菲戴著圍帽站在云府的門口,看著席嬤嬤的馬車走遠,聽著外面百姓走動叫賣的聲音,好像和以前沒什么不一樣又好像什么都有點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