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柳春紅呼喊撒潑，“她確實是賀家的女兒啊。”

楚南歌冷眼看著，繼續(xù)說道：“我姓楚，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上個月才第一次來京城。”

“難道是賀夫人覺得老侯爺風(fēng)燭殘年，配不上賀家正經(jīng)的小姐，只能找我這樣的鄉(xiāng)野女子成親？”

老侯爺是最聽不得有人說他老的，氣的抓著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你們賀家如此戲弄老夫，老夫絕不善罷甘休。”

柳春紅眼看事情搞砸，心里害怕回去后賀濟倫責(zé)怪，朝著楚南歌大罵。

“你這個掃把星，當(dāng)年就應(yīng)該直接掐死你，讓你去陪你那不守婦道的娘。”

“放肆。”楚南歌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不過一個繼室，怎敢辱罵原配夫人。”

“呸。”柳春紅像瘋了一般，“二嫁的貨色，罵她都臟了我的嘴。”

“老侯爺，此等瘋婦還留在這里做什么。”祁北瑆扶著方姨走進廳中。

方姨低頭看著柳春紅，冷聲道：“小晴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你這樣心思骯臟的人怎么能懂。”

小晴是楚南歌母親的閨名，方姨叫的親切，想必從前與母親有私交，怪不得她對自己很好。

老侯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下了臺階，迎過兩人。

“何必和這種人生氣。”老侯爺一揮手，“將她打出去，傳令下去，今后賀家人不許出現(xiàn)在本侯的面前，否則本侯見一次打一次。”

老侯爺在世家圈子中很有地位，他如此厭惡賀家，以后誰還敢和賀家接觸。

賀家這次是徹徹底底把自己玩砸了。

柳春紅還在瘋子一般的嘶喊著，但是已經(jīng)無人理會，被下人連打帶罵的帶出了侯府，直到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壽宴繼續(xù)，剛剛的小插曲，像是根本沒有發(fā)生過。

“南歌。”方姨走到楚南歌身邊，關(guān)切道，“我若是知道賀家這樣對你，絕不會讓你留在賀家。”

“方姨放心，我現(xiàn)在不是很好嘛。”

“好了，剛剛的事情諸位不要放在心上，老夫要向大家介紹一位貴客。”

“這位便是神機閣的閣主，祁閣主。”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祁北瑆，震驚、訝異、榮幸，多種情緒在臉上交織。

神機閣是隱世門派，醫(yī)、兵、術(shù)、法、謀，五道兼修，被稱為九州第一閣。

天下無數(shù)能人志士，爭相想入神機閣學(xué)藝。

但神機閣中收徒極為嚴(yán)格，不是資質(zhì)極佳，品性極好者不收。

百年間，凡是下山的神機閣弟子，或是成為一代神醫(yī)、或是當(dāng)了一方大將、或是為朝廷出謀獻策，皆是人中龍鳳。

而歷代神機閣的閣主，久居深山，從不插手俗世事物，所以眾人也只是耳聞，從未有幸親眼得見。

神機閣主下山，是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九州局勢，將要翻覆。

眾人不禁暗暗心驚，不知這場變動之后，自己究竟能夠乘風(fēng)而起，還是一敗涂地。

“老侯爺，神機閣主如此年輕，還真是讓我等沒有想到，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這話雖表面聽起來是奉承，但細(xì)品之下，是在質(zhì)疑這位閣主身份的真假。

畢竟老侯爺雖得圣上尊崇，但已經(jīng)不掌實權(quán)，神機閣主就算想要入朝，也不應(yīng)該選擇先和侯府搭上關(guān)系。

“老夫十余年里一直向神機閣祈求長生之法，也曾聽說神機閣新閣主少年英雄，如今有幸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來，閣主這邊坐。”老侯爺拉著祁北瑆，坐到了上面早就準(zhǔn)備好的位置上。

“閣主，這賀家的女兒老夫是定不會娶進門了，十幾天內(nèi)物色新人也來不及，老夫看這女孩，雖然身份低些，但樣貌倒也尚可，閣主覺得提拔她進門如何？”

老侯爺指的，正是楚南歌。

這老東西竟然還賊心不死，見色眼開，楚南歌忍無可忍，欲要發(fā)作。

但方姨卻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祁北瑆眼神淡漠，難以捉摸，他手指在桌上敲著，輕聲道：“生死自有天命，侯爺想逆天改命，可知會有反噬嗎？”

老侯爺不明所以，“閣主，你的意思是？”

“若是你情我愿，侯爺用錢換命，作孽倒也少些。”

祁北瑆嘆了口氣，“侯爺謊稱收養(yǎng)貧苦人家的孩子，實則拘禁在府中，男孩供你取血，女孩供你玩樂，死了的，便一把火燒了。”

“你為了一己私欲，如此傷天害理，竟還敢妄想長命百歲。”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老侯爺頓時慌了，一瞬間像是突然蒼老了十幾歲。

他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這世上，太多人惡貫滿盈，此次下山，你就是神機閣要除的第一個惡人。”

“閣主饒命，閣主饒命啊。”老侯爺嚇得趴在地上，連連求饒，尿濕了褲子。

神機閣要取誰性命，從無失手。

沒有人有反抗的能力。

祁北瑆一聲令下，進來了十幾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人。

為首的黑衣人沒有猶豫，將老侯爺一劍斃命。

傷口又深又細(xì)，血甚至都只是掛在傷口邊，沒有留下來。

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老侯爺，就這么死了。

眾人被這巨變嚇得喘不過氣來。

做過壞事的，已經(jīng)開始恐懼是不是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了。

神機閣從前只存在于傳說之中，但今日之后，便是實實在在的懸在頭頂?shù)囊话牙麆Α?

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這種權(quán)力，與帝王何異？

微不可聞的血腥味讓祁北瑆皺眉，“把尸身拖出去燒了，關(guān)著的那些孩子，有父母的還給父母，找不到父母的，就帶回神機閣，養(yǎng)到成年。”

黑衣人跪地領(lǐng)命，然后拽著老侯爺?shù)氖w，靜悄悄的退出去了。

一切恢復(fù)如初，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南歌，我替你報仇，你還滿意嗎？”祁北瑆走下臺階，朝著楚南歌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

楚南歌冷哼，并不想領(lǐng)情，“你不是為了救孩子們嗎，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雖是我順帶著幫的，但也是幫啊，你真不打算謝謝我嗎？”

祁北瑆滿心歡喜，就像是等著家長夸獎的乖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