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點說,就是佩爾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還有第三個受害者?”聽到外面的交談,麻袋中的扎爾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扎爾特雖然沒有伊戈爾那樣的精神感知能力,但聯(lián)想到劫匪手中的備用鑰匙,他也很快猜到了這個所謂“老頭”的真實身份。
“佩爾先生也在,這下麻煩了。要帶著兩個人質(zhì),其中一個還是身體素質(zhì)遠不如青壯年的老人……
不過佩爾先生身體一直不錯,今年看上去比以前還要健康。畢竟今年旅館的衛(wèi)生條件相當不錯,而佩爾先生一向習慣親自打掃衛(wèi)生……
再加上還有伊戈爾能在旁邊幫忙,不管怎么說,帶著佩爾先生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想著,扎爾特內(nèi)心也就放松了些許。不過心中的警惕倒是絲毫未曾減少。
與扎爾特相反,伊戈爾此刻的表情倒是愈發(fā)凝重。
雖說從他的讀心術聽不到對方的心聲來看,佩爾先生已經(jīng)慘遭不幸。但在他的精神感知中,佩爾先生此刻的生命體征澎湃活躍,大腦活躍得完全不像一個昏迷的老年人。心臟歡快的在其胸腔中左凸右跳,仿佛正隨著一陣無形的節(jié)拍躍動不休。
“嘭,嘭,嘭……”
恍惚間,伊戈爾感到自己的心臟好像在與對方的心跳共振,仿佛也隨著那極具感染力的無形節(jié)拍歡騰雀躍。
某一刻,伊戈爾更是直觀的感受到,一種旺盛的生命力正隨著那激烈的心跳,不斷的從佩爾先生那蒼老的身軀中滿溢而出。
伊戈爾雖然不清楚這究竟是什么情況,但這并不影響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正在蛻變?yōu)槟撤N非人之物。
或者說,這位老人,此刻正被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奇幻生物占據(jù)自身的存在。
無形的節(jié)奏溢出車廂,漸漸覆蓋了拉車的馬匹。動物敏銳的感知讓拉車的雙馬比四個普通人更先受到影響,四蹄無意識間便隨著那富有活力的節(jié)拍踏出,不一會兒便在綁匪駕馭下抵達了他們預先選擇的目的地——一處無人的倉庫。
將“昏迷”中的三個人質(zhì)抬入倉庫。期間之前駕車的綁匪還疑惑的嘟噥著:
“奇怪,這次怎么感覺這么快就到了?”
不過沒多久,這微妙的突兀感便被他拋之腦后,轉(zhuǎn)而開始暢想這次的事完成后要去哪里瀟灑快活。
“嘿嘿,想不到咱們運氣這么好,竟然能在車站碰到這個雜種。等咱們把這小子處理了,羅伯特少爺一定會獎勵咱們的。”
“什么少爺,再過幾天,那就是尊貴的羅伯特男爵了。到時候,咱們在這普特寧斯,那也是有靠山的人啦!”
“不過我好像聽說,原本是打算派人去珀森堡,準備讓這小子根本來不了普特寧斯。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咋還讓他出現(xiàn)在車站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覺得找殺手太貴了,得不償失,最后又放棄了呢。我聽說啊,那些殺手要價都高得嚇人,動不動就是數(shù)百金鎊。要我說啊,只有錢多的沒處花的冤大頭才會這么糟蹋金鎊。”一旁的服務員也興趣十足的參與進同伴們的話題。
聊天的同時,他們動作也絲毫不耽誤,動作麻利的把人拉到了倉庫里。
就在一個綁匪拖拽最后一個麻袋時,在幾人的視覺死角處,一把利刃悄然劃破了粗糙的布料,隨后引而不發(fā),等待著最好的時機。
比起一旁蓄勢待發(fā),胸有成竹的扎爾特,此刻伊戈爾表情也是越來越嚴肅。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能感受到,佩爾先生身上的異狀正在不斷加深。一種仿佛有某種超越常識的存在即將降臨的窒息感重重的壓在他心間。
恍惚間,他更是“看”到,昏迷的佩爾先生那一身灰色的長衣上浮現(xiàn)出斑駁的猩紅污漬。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縈繞在鼻尖,沖擊著所有發(fā)覺者脆弱的感知。
“咴兒……咴兒……”
倉庫外的馬兒不安的嘶鳴著,仿佛正恐懼著那即將降臨的未知存在。
馬匹的騷動明顯驚動了劫匪。三人中偽裝成服務員的劫匪一邊念叨著“媽的,這該死的畜生”,一邊走出倉庫,打算出去看看情況。
“嘿,這老頭竟然醒了?”之前駕車的綁匪見他們抓來的旅館老板,此刻正發(fā)出了幾聲無意識的痛呼,沒怎么思考便抬腿準備走到對方身邊。
“既然你先醒,那就先從你動手吧。”
他們動手前特地調(diào)查過,這老頭一個人經(jīng)營著那家旅館,平時都是自己雇人經(jīng)營。兩個兒子雖說也會給父親幫忙,但也只有工作不忙的時候才有時間來旅館。
雖說立國日是庫蘭帝國的法定假期,但根據(jù)他們打聽到的消息,對方的大兒子現(xiàn)在還在工廠加班加點的干活呢。看情況,這個假期要和對方無緣了。
至于那個小兒子,那更是不知道現(xiàn)在是死是活。說不定早就沉在海底喂魚了。
也就是說,這五天時間都不會有人在乎這老頭死活,那些雇來的人最多就好奇一下自家老板怎么這么多天也不出現(xiàn),要說多余的想法,更是不可能產(chǎn)生了。等這老頭失蹤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誰還能想到他們身上?
就在他思考著這次計劃是否還有漏洞時,突然感到身后傳來一股詭異的驚悚感。在直覺的提示下他趕忙閃身向一旁避開,但還是被身后的刀鋒劃中了脖頸,鮮血頓時噴灑而出。
“啊!”
慘叫聲頓時吸引了另一個劫匪的注意,他剛剛正在倉庫的另一處解開麻袋查看伊戈爾的情況——對方是被單獨放在一邊的,畢竟這才是主要目標——回身看到手持匕首、正欲補刀的扎爾特,他也是想也不想的撲上前去。
剛一交手劫匪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這個看上去只是個有錢人家少爺?shù)墓痈缇谷贿@么能打,要不是還有同伴幫忙,沒點心理準備的他恐怕真就要被直接撂倒了。
雖說實際上沒能像預期的那樣偷襲干掉一個,再利用刻板印象速戰(zhàn)速決解決對方,不過扎爾特也不懊惱。反正對方不僅身手不如自己,現(xiàn)在還有一個重傷。只要繼續(xù)打下去,他有信心盡快結束這毫無懸念的戰(zhàn)斗。
混戰(zhàn)中打斗聲不絕于耳,反倒讓劫匪將身為這場斗爭起源的佩爾先生拋之腦后。除了伊戈爾,誰也沒注意到,昏迷在地的老人,雙手不知何時虛握成拳,似是正在緊握什么肉眼不可見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