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積蓄五十年的一刀
- 壽元不夠的我,只好斬盡妖魔
- 華中第一深情
- 3156字
- 2024-04-10 17:21:10
一聽這話,錢安生立時臉色煞白,渾身哆嗦了起來。
外出追查妖魔,每三五個月便會來上一次。
不過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只要不是太過倒霉,正巧就遇到了妖魔,大伙兒這樣出去一趟還能到村中給自己撈些外快。
但最近發生的妖魔吃人之事,實在是太過頻繁了。
光是錢安生近兩月聽說到的,就有不下二三十起。
誰也不想出城,生怕在城外碰到妖魔。
而且那棚戶村,地處偏僻,是八九年前,一群災民落難至此,搭棚開地才勉強活了下來,定居于豐縣東邊。
住的都是一群底層到不能再底層的苦難莊稼漢,全村連個富農都找不出來。
這樣的地方,不管發生了什么事,衙門里都沒人愿意去。
既沒什么油水,走的還遠,遇到妖魔的風險大大增加。
一般都是輪流挑選些捉妖班里沒有背景的倒霉蛋去那邊趟路。
沒想到這次輪到了他們二人頭上。
運氣實在太差。
但就算心里再不想去,錢安生還是只能抿著嘴,拉著王淵低頭朝東邊走去。
“你記住,咱們這二錢的餉,兩年才能發一次,所以到時候什么都別說,什么都別管,咱們進村子隨便望上幾眼,就當查過了!”
王淵仔細評估了一下錢安生的道德水平,在沒人的半路上直接開口尋問:
“在外面晃一圈的事兒,為什么非要過去看一眼才能回去交差呢?”
錢安生嘆了口氣,苦喪著臉道:
“看來你還不算真傻,往常確實如此,但這回卻是真沒辦法了,縣令和縣丞都下令了,不找一趟村中的里長和亭長,肯定是沒法回縣衙交差的。
“若是真惹了這兩位縣尊不快,與被妖魔吃了又有什么區別呢?”
走到半路,他又拉過王淵,皺著那張尖耳猴腮的臉,絮絮叨叨了半天。
吐槽了半天別看那個捕頭吆五喝六的,但其實衙門里的人大多都是廢物。
脫了這身衣服,就連尋常潑皮都打不過。
也就只比縣城軍營里那群被吃了九成空餉,只剩寥寥十幾個的虛弱老頭兵強一點了。
最后又說了一大通縣衙里的齷齪臟事后,他才緩緩問道:
“這大半天了,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
“王淵。”
“好,王老弟,你若還是害怕妖魔,就想想如果衙門再過兩年,也發不下來銀餉給咱捉妖班,你我該如何過活吧,多想想也就沒那么怕了,反正咱們捉妖班的命賤,哪怕僥幸沒被妖魔給生吃了,活著也得愁死自個兒。”
這個世界昏暗一片,讓人感覺四肢如上了枷鎖般無力。
王淵心中波瀾萬千,最后卻也只能低頭不語,默默趕路。
“瞧,那處升著炊煙,背靠著山脈的村落,就是棚戶村了。”
錢安生指著不遠處的小村莊,長呼了口氣。
好在這一路上沒有遇到意外。
天黑之前應該就能趕回縣衙。
正當二人踏入村落,打算前往村中心,尋找當地里長和亭長的時候。
卻見村口蹲著一只足有半人高,尾粗如鞭,灰皮尖爪的可怕大鼠。
它嘴中咬著一個牛頭骨,不時還舔舐幾下嘴邊的血跡。
錢安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忽然臉色一變,扭頭就逃,低聲呼喝道:
“快跑,這是鼠妖!”
但這灰皮鼠妖早已發現了二人的行蹤。
它那顆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絲毫不遜色于牛頭骨大小的可怖鼠頭之上,露出個如人一般的奸笑。
二人慌忙逃竄,但在這渾身筋肉的可怕妖獸面前,卻如同稚童一般緩慢。
灰皮鼠妖甩甩長尾,瞇眼后雙腿一蹬,便竄到了兩人面前。
它嘴中不受控制地流出一大灘粘稠的口水,滴答滴答地濺在地上:
“嘿,嘿嘿,村里的人,不能吃,要留給鼠爺爺,你們,村外來的,能吃。”
血紅的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貪欲,激動地盯著這送上門來的美味人類,一股濃郁的腥臭味從它的大口中散發而出,撲面便朝二人襲來。
錢安生渾身都抖了起來,腿肚子來回打擺,像是抽了筋,手更是哆嗦得不成樣子,險些就要當場跪下。
光是看著這兇惡的巨鼠,王淵的意識便恍惚了起來。
眼前的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對現實世界的認知,大腦接受不了如此劇烈的刺激,不肯認為這是現實,強行將自己從真實世界中抽離了出來,整個人有一股宛如在做夢一樣的虛幻迷惘之感。
這鼠妖看了看那容貌丑陋,竟和自己頗有幾分相似的錢安生,猶豫了片刻,隨后轉頭就朝長相清秀的王淵撲去。
啪!
鼠妖揮出右前爪,黝黑的尖指往王淵的身上一抓,便是四個血窟窿。
腹部遭受重擊的王淵,如煮熟的大蝦一樣,佝腰彎背,面目漲紅,連拉帶扯,竭力將自己的身體向后滾到一邊。
劇烈的疼痛,讓王淵瞬間回過神來。
可肚子上隱約可見腸胃的孔洞,正大股大股地往外涌著血水。
他此刻,已然是連起身都難以辦到了。
勉強撐起上半身,卻看到同伙的錢安生已經是嚇得癱軟在地,尿了自己一身。
顯然是指望不上了。
不遠處那只剛剛還在戲弄折磨二人的鼠妖,如今正盯著他那破了洞的腹部,興奮地磨了磨牙,一副食指大動,仿佛見到了肥美佳肴的模樣。
它翕動的鼻尖,細細品鑒著從王淵腹部飄散而來的血腥味。
王淵深吸一口氣。
已經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了。
對方隨時都有可能會停止慢慢折磨自己的取樂行為,直接奔上前來,將自己撕咬啃盡。
目光投到那個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透明面板。
他瞬間狠下心來。
繡春刀法,加點!
五十年!
數行文字,浮于其上。
【第一年,你拋去一切雜念,擺脫所有俗事,潛心刻苦練習刀法,你吃飯時會用左手練刀,就連上廁所時也要蹲著練刀,一年時間便將繡春刀法練得極為精熟,揮刀精準無誤,如臂指使,有所小成。】
【第三年,得益于心無旁騖和每日八個時辰打底的苦功,你的繡春刀法已然大成,凡俗持刀戴劍之輩,你可以一敵十。】
【第九年,不知為何,你至今仍在反復練習那三十六式,如此簡單的一本爛大街基礎刀譜,你竟然往其中投入了三千多個日夜的光陰,不過得益于此,你的刀道根基深厚無比,堪稱完美。】
【你的刀法天賦大幅提升了。】
【第二十年,你已將那三十六式練得出神入化,從中創出了自己的三百六十式,將數百字的刀法簡析,升華拓展為了十余萬字的刀道詳解,你雖是閉門造車,但仍通過自學便成為了一位真正的刀道大師。】
【第三十年,你的刀愈發精妙了,如今刀架一展,便是有三千六百式也揮不盡你所掌握的招數,即使有百萬字也不夠闡述你心中的精義。】
【你創造出了一種新的凡俗刀法。】
【第三十五年,日復一日地揮刀,日復一日地思考刀法,連你都不知道自己創出了多少招式,總結了多少道理,換過多少把好刀,你有天忽然覺得刀不應該是這么冗雜婆媽的東西才對,便突然丟下了刀,開始發呆沉思,慢慢忘掉了一切刀法。】
【第四十年,你五年沒有碰真正的刀,每日都是到處閑逛,認真地游山看水,認真地劈柴煮飯,認真地洗衣種菜,對任何事物都充滿好奇,積極思考,但無論是銹斧、鈍刀,亦或是隨手撿來的彎樹枝,你似乎都能將其用得更好了,萬物皆可用來斬切。】
【第四十三年,你在打掃時,無意發現了之前被自己藏起的刀和刀譜,你好奇地翻開那本刀譜,認真地抓起了刀,重新開始學起那三十六式繡春刀法。】
【你的刀法天賦極大地提升了。】
【第四十四年,你練來練去,覺得這三十六式刀法明明都是一個樣,無非就是揮刀而已,于是你便只學會了揮刀,僅此而已,但在凡俗之中,似乎已經無人能在純粹的刀道一途勝過只會本能揮刀的你了。】
【你遺忘了之前學到的所有刀法,但卻領悟出了揮刀的真諦,并已將揮刀修至出神入化的境界。】
【第五十年,你耗費了六年時間,但卻一無所獲,完全找不到讓自己的刀變得更強更快的辦法了,只能日夜冥想,在刀中積蓄了自己這五十年來的所有意氣。】
渾身力量涌現。
雖然壽命幾乎已被耗盡,但從身體上卻感受不到一點的衰老。
膂力精魄,皆是強盛至極。
原本疼得要命的傷口,對于現在的王淵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他緩緩站起身。
鼠妖嘰了一聲,不耐煩地撲上前來。
它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類還要掙扎,害得它還得再出手一次。
爪子全力揮出,直朝王淵頭顱而去。
風聲凄嘯,碎顱只如破卵開蛋。
王淵看了看腰間那可笑似玩具一般的劣質官刀。
閉眼,右手拂刀。
抽刀時,雷霆窄現,寒光逼人,五十年的風雨光陰盡皆匯聚于此。
揮刀時,刀光只一閃,便停了下來。
刀光驟停之時,鼠妖豁然頭落。
一大顆鼠頭,跌落在數步之外,猶如圓陀一般,轉個不停。
鼠妖在地上看了好幾圈自己的無頭之身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已經被殺死了。
【斬殺初生鼠妖,總壽九十七年,剩余八十八年妖壽,已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