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以后我不會再煩你們了……”
女人快速往后退，卻被身后的紙皮險些絆倒。
虞晗連忙扶住她，“是有誰找過你的麻煩嗎？”
一個人為討公道那么多年，僅過半百的年紀看起來比同齡人老了十歲不止，更別提生活條件如此惡劣的情況下。
難以想象這么多年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沒有，沒有。”女人連連擺手：“姑娘你要沒什么事情就快走吧，我一會兒就要出門賣紙皮，不然趕不及去買菜了。”
從黑傘傳出李嫣的嘆息聲：“算了，我能見到我媽最后一面已經很滿足了，天師，你回去吧。”
虞晗疑惑，施法說出只有她們能聽到的話：“你不想和她多相處一會兒嗎？”
李嫣沉默一會兒，喃喃道：“我現在什么樣你也清楚，早就沒個人形了，我媽年紀大了，我不想再讓她受到驚嚇。”
虞晗明白她這是什么意思，便不再堅持。
對女人露出友好的微笑：“阿姨，那我幫你搬一下紙皮吧。”
面對她的幫助，女人有些手足無措，但見她沒有惡意，便點了點頭。
這一堆壓縮壘在一起的紙皮堆，比人高，拖起來更是險些讓虞晗被壓倒。
“還是我來吧。”
女人微微弓起背，將它們拖出門，檢查門反鎖好后，便把角落的鐵拖車放到面前。
接著蹲下來，拿起兩端捆緊的麻繩放到肩膀上，使勁一用力將這堆重物扛起，放到拖車上。
那一瞬間虞晗看著重物陰影下那個身形拘僂的女人，生怕她被壓垮。
但女人很熟練地拍了拍紙皮頂端，抹掉額頭上的汗，便開始拖起了拖車。
一步，兩步。
沉重的步伐，如同一把重捶打在虞晗的心頭。
她攔下女人，堅持叫了一輛小面包。
讓專門搬家的人把這堆紙皮放上車，那個鐵拖車就歸回原位。
兩人搭著車去了回收站。
等女人拿到一堆散錢后，數了幾遍再放進衣服內夾層口袋里。
“姑娘，謝謝你，今天真的麻煩你了。”
“沒事，阿姨，你一會兒不是要去買菜嗎？我陪你去超市吧。”
“我去菜市場，那里新鮮又便宜，已經喊老熟人幫我留著菜了。對了，最開始……你是想和我說關于我女兒的什么事？”
虞晗瞥了眼黑傘，自從她幫著女人打車，直到回收站，都沒有聽李嫣說一句話。
“嗯……我是李嫣曾經的同學，當時玩得很要好，前兩天她托夢給我說要去投胎了，想讓我替她見你最后一面。”
她扯了個謊，仔細觀察女人，擔心她會覺得自己迷信。
不料女人先是愣神，滄桑的臉龐上快速流下兩行清淚，接著輕笑起來：
“這輩子她太苦了，下輩子投到好人家家里，比跟我這個沒用的媽強。”
黑傘劇烈顫動，開口道：“不！媽媽一直很好，如果有來世，我愿意再當她的女兒。”
聽到李嫣的話，虞晗用巧勁控制住傘。
然后一臉認真看著女人道：“她在夢里和我說，很感激你的養育之恩，也知道你為她討公道，說下輩子還要做你的女兒。”
女人潸然淚下，但很快控制住情緒。
她對虞晗再三感謝后，堅決不再耽誤她的時間，獨自去菜市場了。
虞晗本來想著能不能偷偷在她口袋里塞些錢，但女人身上沒有表面上的口袋。
如果直接給對方肯定是不要的。
她思考了會兒，便在附近超市買了些油糧米面以及一些實用的日用品。
扛著這些東西回到女人的住所。
找了個路邊的半大小子，給了他一些錢，交代他把東西給了女人后說清楚就可以離開。
這個男孩知道虞晗在不遠處看著，老實地原地等待。
等女人回來后，不顧女人的推拒，把東西往她懷里一放。
然后說了句，是之前陪她去回收站的人買的東西，交代完撒腿就跑。
虞晗很滿意他的辦事效率，看著女人收好東西關上門，才慢步離開。
她看向黑傘：“心愿了了？”
“天師，謝謝你幫了我這么多，可惜我能做的不多……”女聲充滿了感激和自責。
“你早點去輪回區報道，就是最好的做法。”
這次李嫣答應地很痛快，就連身上凝結的怨氣也淡了不少。
于是虞晗打車找了郊區空曠的無人區，為李嫣做最后的送行。
當李嫣身形消散時，她伸手將一個物品放到了虞晗的手中。
等虞晗回過神時，才發現手中放著一枚幽藍色水滴狀類似鉆石的物品。
是魂魄精華凝聚的結晶。
以原主意念去保護人，毫不夸張可以說是一層保護罩。
將結晶收好后，虞晗便返回了居住區。
剛開門，就有小福的熱烈迎接。
稍微休息了會兒，虞晗便開始了對小福的訓練。
自從上次她發現小福這條小狗竟然可以咬到李嫣的魂魄，她便意識到這是條不可多得的幫手。
忠誠且極有玄學天賦，可以做個小狗助理。
雖然暫時沒有能力和她外出，但是在家訓練加考核后，可以接些小單子線下鍛煉它。
她帶著小福來到后院，先是做了一些日常化的訓練。
比如握手、轉圈、坐下等口令指示。
小福都完成的不錯，于是她開始進階鍛煉它的反應能力、奔跑速度和咬合力。
一人一狗在院子上練習了一個來鐘，才稍作休息。
小福啃著剛得來的仿骨頭磨牙棒，小尾巴快速左右搖擺，毛發被微風吹拂灑了一層金光。
虞晗則坐在搖椅上，慢悠悠喝著飲料。
交流軟件叮咚一聲，有新信息。
“抬頭看，你的右上方。”
她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就看到穿著居家服的顧憬逸。
他坐在陽臺的沙發上，茶幾上開了瓶香檳，左手拿著高腳杯，沖她揮了揮手。
虞晗則舉起手中的飲料。
兩人隔空碰了個杯。
手機橫幅彈起一條新信息。
“事情處理得怎么樣？”
虞晗思考了幾秒，快速回復道：
“挺好的，謝謝你提供的信息。”
“那有什么獎勵嗎？”
指尖停在虛空幾秒。
像是察覺到她的愣神，顧憬逸補充了一句話。
“家里剛到一批新鮮食材，還有小福可以玩的新玩具，晚上要不要帶小福一起吃個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