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中樞,一條徑直悠長的石磚長廊,精致的紅毯貫通在地面,左側鏤空的窗口裝飾著植物盆栽。
列隊整齊的阿尼莫尼族女戰士駐守在長廊兩側,迎接著從遠處走來的女王與外鄉者。
迪蒙走在后方,陪他一并行走的還有四五個女戰士,前方的是黛絲媞妮,身材大概只到迪蒙的肩膀。
她看起來就像是個發育未成熟的小女孩,但卻步伐穩重,加上她獨有的白發和白色長耳,如同走在油畫中的少女。
迪蒙透過鏤空窗戶能看到不遠處的角斗場,他們剛剛從那邊過來,走的不遠,還能看到停留在那里的三頭龍,鬢狗的頭顱高高揚起,始終注視著他的位置。
一行人走到一扇經典的宮廷紅木拱門,正停留間,迪蒙聽到身后傳來迅捷的腳步聲。
“請等一下!”
青年的聲音吸引迪蒙的注意,他半轉過身,看到了直沖到他面前的塔利安勇者,愛德華。
黛絲媞妮微微示意,便有兩名女戰士上前一步,將他攔截。
“你有什么事?”其中一名女戰士問道。
愛德華顯得有些著急,他撥開女戰士的臂膀,向黛絲媞妮喊道:“圣女,我懇求為迪蒙先生傳達禮葬官的旨意。”
黛絲媞妮不太清楚“迪蒙先生”說的是誰,她嘴角始終噙著笑,若有若無的看向迪蒙。
“是的,是我。”迪蒙同樣不了解愛德華的目的,他先承認的點點頭,隨后走近愛德華問道:“……怎么了?”
愛德華為難的看向攔住他的女戰士,似有不便直說的顧慮。
“放開他吧。”黛絲媞妮背對著他們向前,拋下一道命令后,頭也不回的推開紅木拱門,“結束了進來找我。”
吱——咔——
拱門合攏,兩名女戰士松開攔住愛德華的手,并相繼退到長廊的兩側。
愛德華看了看四周昂首屹立的女戰士,悄聲對迪蒙說:“我們找個方便談話的地方。”
迪蒙微微頷首,他眼神掃過長廊拐角處的盡頭,那里似乎像是盥洗室,并沒有守著人。
兩人幾步便走過去,到位置后,還沒等迪蒙再次發問,愛德華忽然半跪,垂下頭說道:
“十分抱歉!是在下愚鈍,不知道您身份的尊貴,請您責罰!”
迪蒙當即有些發懵,思維一頓,回憶起擘內說過:他會通過其他方式去聯系愛德華。
這么一看,擘內對于愛德華是很重用的……狄蒙冷靜分析后,俯下身將愛德華扶起。
“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情況。”迪蒙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你們的那個什么儀式魔法,是有問題的?”
愛德華直直立在迪蒙身前,有些局促的低頭,小聲回道:“是的,那是用來獻祭,召喚禮葬官降臨的儀式。”
“不過你怎么知道我會……來到這個地方?”迪蒙疑惑的問道。
“我們很早便來了,一直在等待諸如這次的時機。”愛德華放松了一些,他呼出一口氣,說道:“這是禮葬官的計劃。”
計劃里也有我?未免有些太巧了……迪蒙靜靜思索,總覺得有些不和諧感。
“我說。”迪蒙凝重的看向愛德華,“這回,可以把你們的計劃說的更全面一點了吧?”
“當然,先生。”
愛德華肯定的點點頭,他觀望了下四周,然后,他來回在長廊間穿梭了好一會兒,才回到迪蒙的面前。
“讓您久等了,這事實在是——”
“理解。”迪蒙打斷了愛德華的話語,臉色有些復雜,“現在可以了嗎?”
愛德華喉嚨有明顯的吞咽動作,他與迪蒙湊的更近了一些,幾乎要貼在迪蒙的臉上。
“這個世界,曾有一種情緒的集合體,是由無數歲月產生的絕望所積累而出,它誕生于最古老的時代,并奴隸塵世千年。”
“現在的人稱為,最古魔王,至于它多可怕,因為時間太久,我也不曾了解,只在一些書籍里見過一些殘存的記載。
那是很難用人語形容的恐怖存在,他會將人的正面扭轉為至惡的背面,造成無法和解的混亂。”
迪蒙安靜聆聽,想到第一次見黛絲媞妮時,好像是有個稱呼是什么“最古魔王的新娘。”
愛德華微弱的話語還在繼續,同時他的眼神在警戒四周。
“禮葬官告訴我,身為七位原罪圣女之一的黛絲媞妮,身上殘留著最古魔王的性格印記,經過時間變幻,那印記會改變黛絲媞妮,將她培養為容器,等待古魔王降臨。”
“嗯?”迪蒙疑惑的問道:“原罪圣女,不是有七個嗎?難道七個都有?”
“不,她是特殊的。阿尼莫尼族的壽命普遍只有50年左右,但這名原罪圣女,卻是阿尼莫尼族的預言之子,是只在傳說里存在的宿命者。
根據她們的傳說所述,黛絲媞妮的壽命,能到達歲月的盡頭。也正因此,最古魔王的性格印記才會烙印在她身上。”
長生不老?……迪蒙心底產生明顯的動容。長生不老,這‘特權’可太強了,比逢魔誡錄強了不知多少……
“這個最古魔王降臨后,就沒辦法將它再滅掉?”
“太理想了,先生。”愛德華搖了搖頭,“至圣禮葬官說過,可能就連他的本體降臨,都不確定能否對付這個占據黛絲媞妮身體的最古魔王。”
迪蒙陷入沉思,柱魔擘內,也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見到的實力最深不可測的存在。
如果以擘內那種實力都這么說,那確實很難辦到……迪蒙暗自嘆息,打消掉之前的念頭。
“擘……禮葬官想讓我怎么做?”迪蒙對愛德華問道。
愛德華拂開披風,向后退了一步,低聲道:“希望您能讓黛絲媞妮產生‘挫敗’,這樣,古魔王的性格印記就無法得到成長,甚至被磨滅。”
“挫敗?”
“是的。”愛德華解釋道:“黛絲媞妮掌握著‘傲慢’原罪的力量,只有當她認識到失敗的可怕,自身的傲慢便如玻璃般一擊必碎,再無法滿足古魔王的降臨條件。”
“嗯,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問題是……”迪蒙眼神撇向愛德華,猶豫問道:“她今年是……什么年齡?”
“144歲!”
“……她的年紀比我的體重還高,你懂嗎?愛德華?”
“先生!”愛德華再次半跪下身,恭敬請求道:“這是神圣的正義行動,如果順利,這會讓涌動的暗流退去,讓角落的陰影消散!懇請您的幫助!”
迪蒙感覺頭腦在產生眩暈。黛絲媞妮雖然看上去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但毫不夸張的說,她經歷過的挫敗有可能比迪蒙兩世加在一起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