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房門被輕微叩動。

陸離放下手中茶杯，快步上前打開房門，此時天色微亮，正值凌晨。

張敬言一襲黑色勁衣立于門前。

“鬼市已開，陸師弟，咱們現(xiàn)在便去。”

陸離精神一振，幾日來他的修為又有所精進(jìn)，對于更多功法的渴望也越來越深。

兩人很快出了城，向著西北方急速而去。

妖魔肆虐已久，城池之外毫無人煙。

大片大片廢棄的農(nóng)田都已經(jīng)長出數(shù)尺長的雜草，穿行過去仿佛在叢林之中。

張敬言忽然在一狹小空地上停了下來，掏出一個面具戴上，又給陸離拋了一個。

陸離戴上這個粗糙的虎頭面具，朝著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等會你就知道了。”

張敬言腳尖在這塊空地上點了點。

地面突然塌陷進(jìn)去，露出一條通道。

許多級石階蔓延向幽深的地底，讓人看不出通往何方。

陸離二人在通道內(nèi)前行了約一炷香，兩側(cè)石壁上出現(xiàn)火把，地勢也逐漸開闊起來。

一個龐大的地下廣場出現(xiàn)在陸離眼前，廣場內(nèi)既有擺攤的，也有一些搭建的帳篷。

帶著面具的黑衣人在里面穿梭，挑揀自己需要的東西。

張敬言帶著陸離穿過幾個帳篷，走到一個花花綠綠的帳篷前。

“鬼老頭，上次訂的貨到了嗎？”

張敬言語氣隨意。

帳篷內(nèi)鉆出一個圓滾滾的肉球，肉球上嵌著個人頭，臉上的肉層層堆疊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五官。

“早就備好了，就等著你來。”

人頭上裂開一條縫，陸離這才看出是他在說話。

張敬言掀起帳篷的簾子走了進(jìn)去，地上擺著個大鐵箱。

他打開箱子上的鎖扣，朝里面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

從胸前摸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壓在桌案上。

“鬼老頭，聽人說你這還有功法賣，這能量真是讓人咋舌啊！”

張敬言似是隨意的閑聊道。

“一些殘本和不辨真假的東西罷了。”

鬼老頭隨意地打開了角落里的柜子。

里面擺著幾本發(fā)霉的書籍。

陸離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由皺眉，這些功法大概率都不能修煉。

“哦對了，最近還真有一本客人寄售的功法。”

鬼老頭指了指桌案上擺放著的泛黃書卷。

陸離好奇地拿起來翻閱。

卷首寫著《明王印》幾個字，翻了幾頁，陸離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明王印居然是一本專修武者精神的功法，印法以勢壓人，威力巨大。

按功法上的描述，修行速度極快，甚至普通資質(zhì)在一年內(nèi)也能完成養(yǎng)氣境的積蓄。

讓人不寒而栗的是，明王印的輔修材料居然是人體的精氣神。

這樣一本功法若是傳播出去，會引發(fā)什么后果？

陸離打了個寒戰(zhàn)。

他又往后翻了幾頁，發(fā)現(xiàn)養(yǎng)氣境后的功法被人撕掉了。

“鬼老頭，這功法哪里來的？”

陸離沒忍住脫口而出，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犯了規(guī)矩，不如張敬言這樣的老油條圓滑。

不過鬼老頭卻不以為意，反而開口解答了他的疑問：“一個藏頭露尾的女人，身上的香味很特別，不過可惜戴著面紗。唔～我倒是想看看面紗下她長什么樣。”

鬼老頭顯得有些回味，陸離沒想到體型怪異的鬼老頭也有正常人的嗜好。

陸離開口詢問道：“這功法什么價格？”

“只要五百兩，不過是拓本。”

鬼老頭嘿嘿一笑，笑聲如夜梟一般刺耳，從桌案底下塞著的木箱中取出一本拓本。

陸離干凈利落地把五百兩銀票遞給鬼老頭，買下了這本便宜的功法。

這是他身上帶著的最后積蓄。

陸離和大師兄一齊抬著鐵箱朝著朝外而去。

龐大的鐵箱讓不少路過的黑衣人都駐足觀望，露出異樣的神采。

陸離注意到這些不懷好意的人，低聲對張敬言說道：“師兄，恐怕咱們不好脫身。”

張敬言卻氣定神閑，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tài)。

陸離也不明所以，只能自己暗自戒備。

不遠(yuǎn)處的巖壁上有一個黑暗的洞窟，這不是陸離他們來時的路。

“跟緊了。”

張敬言腳步加快，步步生風(fēng)。

陸離也運勁于足，跟上張敬言的腳步。

身后打量著他們的黑衣人也像聞到腥味的鯊魚，突然開始加速逼近。

陸離一進(jìn)洞中，就看到好幾條不同方向的道路。

張敬言帶著他一路飛奔，途中又經(jīng)過了幾個岔道，本來緊隨其后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繞了半天后，兩人在一處荒廢的村落冒了出來。

程悅駕著馬車在村口等候多時。

兩人抬著箱子鉆入馬車，程悅一鞭子下去，駿馬發(fā)出嘶鳴，撒蹄子朝著景泰城而去。

顛簸的馬車上，陸離與張敬言打坐調(diào)息，一段時間后，體內(nèi)的勁力才恢復(fù)過來。

“怎么樣，刺激嗎？”

張敬言拍了拍大鐵箱，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陸離苦笑道：“師兄，你可沒說要來這一出，說帶我來鬼市，結(jié)果是當(dāng)苦力來了！”

張敬言聞言輕笑道：“不來這鬼市，武館的輔修材料可就斷了。你也別叫苦，我記你一功便是，到時候自有好處！”

陸離也懶得去猜這位師兄說的好處是什么，掏出剛買下的拓本開始仔細(xì)觀看。

張敬言瞥了幾眼他手中的拓本，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師弟，這不像是正道的功法，你可不能瞎練。鬼老頭五百兩就賣給你，不知道這些天賣了多少份出去。”

張敬言說到這也有些憂慮，他決定回去和師傅稟報一下這件事。

陸離自然不會去殘害無辜之人，但他心里有些猜測需要驗證。

馬車很快就入了城，此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街上人流擁擠，馬車在其中艱難前行。

陸離突然嗅到一股異香，那是種有若幽蘭的香氣。

他掀開車窗上的簾子。

商販叫賣，行人奔走，外面的一切毫無異象。

陸離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周，正好看見拐角處一抹黑色輕紗消失。

“是巧合嗎？”

陸離心中沒來由的有些不安，總感覺景泰城安寧的表象下有什么東西在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