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張敬言大步走入院中。
幾日不見,一人當(dāng)家做主的張敬言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穩(wěn)重。
他見到陸離也十分高興。
噓寒問暖過后,陸離便再次詢問張敬言關(guān)于這趟鏢的事。
張敬言倒是不像程悅一般沒心沒肺,仔細(xì)思索過后,他開口道:“囑托這次任務(wù)的是鎮(zhèn)上的老人了,在這里待了幾十年。之前也時常在泰安城和樓觀之間運(yùn)送貨物。”
陸離不說話,沉思片刻。
難道是他多心了?
張敬言察覺到陸離臉色不對。
“陸師弟,有什么問題嗎?”
“我接了個任務(wù),也是去泰安城附近地域。”
“要不我推了這次的鏢?”
張敬言有些猶豫,鏢局想要在鎮(zhèn)上立足,肯定要做出一些業(yè)績。
好不容易接了一單大生意,錯過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陸離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許是我多心了,這趟鏢,我和你們一起去。”
張敬言自然應(yīng)允,師弟去了樓觀想必實(shí)力又有長進(jìn),這趟鏢有他在,也更安穩(wěn)一些。
啟程時間是在三天后。
陸離去拜見了師傅后,便在張敬言給他安排的房間住下。
夜里,陸離運(yùn)轉(zhuǎn)覆雨真經(jīng),體內(nèi)勁力逐漸增加。
緩緩收功之后,他有些不滿。
盡管修行速度已經(jīng)足夠快了,但沒有寒泉這樣的寶物加持,距離陸離預(yù)想中地進(jìn)度還是要有些差異,恐怕還要十多日才能到養(yǎng)氣大成。
明王印詭秘莫測,陸離并不打算以它突破磨皮,況且陸離的珠子的積蓄也不夠,只能維持一個月的修行時間。
連續(xù)數(shù)日修煉過后,也到了該啟程去泰安城的時候。
陸離騎著一匹馬,慢悠悠地跟在鏢車旁。
這幾日轉(zhuǎn)修進(jìn)度一般,但覆雨劍法到了小成的地步。
以如今養(yǎng)氣極境的修為,加上六式覆雨劍法,盡管勁力與武技不適配,他也有信心擊敗磨皮小成的武者。
車隊離開小鎮(zhèn),朝著泰安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荒無人煙,除了常有人經(jīng)過的官道,其他地方都長滿雜草。
行了一陣之后正到晌午,車隊也不停留,眾人就著干糧和水吃完后便繼續(xù)趕路。
太陽落山時,道邊出現(xiàn)一座破廟。
張敬言吩咐眾人就此安營。
廟里此時并沒有人,但能看出來是常有人在這里借宿,地上丟棄了一些用過的物事。
整理完之后,眾弟子升起火堆,簡單做了一頓飯。
休息時需要人守夜,陸離提議由他來做守夜人,畢竟其他弟子忙碌了一天。
而且陸離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從何處而來。
半夜風(fēng)雨大作,弟子們都在偏殿睡覺,主殿內(nèi)只有陸離盤坐在火堆旁。
陸離看著差點(diǎn)被風(fēng)吹滅了的火苗,又添了一些柴火。
廟宇多年未有人維護(hù),房頂破了一條大裂縫,雨水從縫中滲透進(jìn)來,嘩啦啦地落到地上,像是小溪一樣匯聚。
凄風(fēng)冷雨讓殿內(nèi)有些陰暗。
廟門突然被輕輕叩響,之后便再無動靜。
“是被風(fēng)雨敲打的嗎?”
陸離心中警鈴大作。
隨之又是輕輕幾聲叩響,證明門外確實(shí)有人。
陸離起身,望了一下偏殿,師兄們都毫無察覺。
他緩緩走到廟門后,安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雨水落在他的頭頂,很快把他淋濕,陸離卻一動不動。
門外的人顯然不耐煩了,推了下門,見門被拴住,索性用力一踢。
早已腐朽的木門直接被踢壞了,陸離一劍直接朝著對面刺去。
一聲悶哼響起。
“入你娘!”
陸離這才看清門外是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
他戴著雨笠,身披蓑衣,與陸離的體型相比像是一座大山。
他的手里正抓著陸離的劍,陸離這一劍居然都沒刺穿他的表皮。
大漢手一用力,灰白的皮膚覆蓋表面,輕輕一折,陸離的劍便斷成了兩截。
是個高手!
陸離做出判斷。
大漢大聲叫嚷著:“廟里有匪徒,快來幫忙。”
幾個同樣披著蓑衣的人趕了上來,就要動手。
“好了,你們不要再打了,這應(yīng)該是一場誤會。”
柔和的女聲從他們身后傳來,像是春雨般沁入人心。
…………
破廟內(nèi)的火堆旁,陸離尷尬地朝著女子拱手致歉。
偏殿的師兄弟們也被吵醒,此時站在一旁。
“這位姑娘,多有得罪。”
大漢顯然還有些不服氣,悶聲說道:“要不是你偷襲我,你都靠近不了我半步。”
陸離對于大漢卻是沒有好臉色。
“你既敲門,為何不通報一聲,卻是一言不發(fā)。”
大漢撓了撓頭,有些支支吾吾:“我就是忘了,再說誰知道你會躲在門后!”
站在他們中間的女子開口道:“不知者無罪,這荒山野嶺,警惕一點(diǎn)也很正常。”
女子的雨笠上掛著黑紗,陸離沒法透過黑紗看清她長什么樣。
不過從蓑衣下露出的曼妙身姿也能看出這個女子絕對姿容不俗。
“這位朋友,可否借用你們的火堆烘一下衣服,我們便在這主殿,你們自在偏殿休息。”
女子開口請求,柔和的聲音讓人難以拒絕。
陸離笑道:“當(dāng)然可以,行走在外,互幫互助嘛。”
武館的師兄弟們見沒有事便回去休息,陸離還是坐在剛來的一行人的不遠(yuǎn)處,以便于觀察他們有什么動靜。
幾人烤火完便取出懷中帶的食物吃了起來,香氣撲鼻,都是大塊的風(fēng)干牛肉。
女子輕輕笑了一聲,對著陸離說道:“閣下不如一起來吃,這牛肉干我們帶了許多。”
陸離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素昧平生的,邀請別人吃東西,萬一下毒害死自己又怎么辦?
大漢見他猶豫,十分不滿。
“你還怕我們害你不成?若要害你,剛才我便出手了,你們這一屋子人不夠我打的!你這人也太不爽利了!”
陸離有心化解之前的矛盾,便走到幾人旁邊坐下。
閑聊之中,陸離與大漢也熱絡(luò)起來。
大漢名叫黃忠,本身就是一個爽朗大氣之人,之前的些許誤會直接就拋之腦后了。
陸離有些好奇地問道:“黃大哥,我看你們這雨夜趕路,是有什么急事嗎?”
黃忠臉色一變,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女子,見女子點(diǎn)頭,才開口道:“陸兄弟想來應(yīng)該也知道北方起了妖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