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唯一蹦蹦跳跳回到自己房間，林玖兒進去催她睡覺的時候，她剛剛把手機放下。

看見林玖兒，討好一笑：“媽咪，我馬上就睡覺。”

“不要忘了洗臉刷牙哦~”林玖兒柔聲提醒。

林唯一掀開被子下床，顛兒顛兒去洗漱。

看著女兒放在床上的手機，林玖兒眸光里閃過猶豫，回眸看了一眼還在洗手間洗漱的林唯一，她抿緊唇角，似乎下定某種決心，轉身拿起手機，解鎖，點開林唯一和自己的對話框，找到今天那張照片，點擊發送。

接收成功后，還不忘把聊天記錄刪除。

從兩人的對話框里退出來，林玖兒看見置頂上另一個軟萌的頭像，挑眉，只當是女兒的好朋友，沒有理會，把手機放回原處。

林唯一正在刷牙，看見她過來，笑瞇瞇歪著頭。

等著女兒回到自己房間，林玖兒才拿出手機，點開那張照片，清冷的眸子里溢出絲絲縷縷笑意。

……

周曉曉縮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言不發。

徐成安也沒有著急打火，大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食指沒有節奏敲擊著。

再搭配著他緊皺的眉頭，清晰向身旁的人宣告著他心情不悅。

“那個……”周曉曉率先打破沉默：“是玖兒一定要喊你過來，我沒攔住，不是有意要打擾你。”

見徐成安不動，她扭身想要打開車門：“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現在就下去。”

她扣了幾下，車門紋絲不動。

扭頭看著徐成安，目光茫然。

“你要下去了，你的好閨蜜估計要殺了我。” 徐成安嘲諷一笑，突然傾身過來。

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靠近，周曉曉呼吸停滯一瞬，目光直直看著，忘了躲閃，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咔噠”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分外清晰。

徐成安拉開距離，雙手握住方向盤，從鼻腔發出一聲簡短的音節。

周曉曉的臉色猛然蒼白，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堪爬上心頭，她握著安全帶，坐立難安。

他什么都沒說，卻又什么都說了。

扭頭看向外面，她打開車窗。

涌灌進來的夜風帶著徹骨涼意，混沌大腦清醒許多。

一路安靜，直到樓下。

臨下車之前，周曉曉思索再三，還是解釋：“今天喊你過來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呵。”冷笑分外刺耳，徐成安偏頭看著周曉曉，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林玖兒拿你的手機打給我的，你如果不想，她能拿到你的手機嗎？”

周曉曉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

答案當然是不能。

她低垂下頭，長長舒出一口濁氣，做出很大的決心，抬起眼眸的時候，神情認真而執著：“今天確實是我順水推舟而為。”

盈盈水眸里含著水光，癡癡望向徐成安，說話時聲音哽咽：“徐成安，我不甘心，明明之前我們那么好，為什么現在……”

她停頓一瞬，鼓起很大的勇氣，解開安全帶，猛然把人摁在座椅上，兩人鼻尖抵著鼻尖。

“徐成安，其實你也擔心我，所以才會來接我的，對吧？”望著那雙平靜如死水一樣的眼眸，周曉曉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弱下去：“你心里有我。”

說完，她慢慢靠近徐成安。

徐成安緊斂著眉頭沒動。

越來越近。

呼吸交纏，幾乎是唇瓣相觸碰的瞬間，徐成安別過臉，大手搭在周曉曉的肩膀上，輕巧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幾乎沒有什么力氣，就把周曉曉推開。

周曉曉渾身脫力，臉火辣辣的，徑直拉開車門，跌跌撞撞跑進小區。

根本不敢回想剛才自己的發言有多么傻。

抬手抹了一把臉，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滿臉都是淚水。

回到家，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周曉曉自嘲一笑。

喝酒又爆哭，她臉上的妝面脫了七七八八，底妝斑駁，眼睛下方拉出兩條黑線。

這幅尊容，徐成安沒有直接把她趕下車已經很好了。

……

翌日，頭頂烏云密布，陰沉沉壓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

林玖兒拉開車門，仰頭看了一眼厚重的云層，瞇起漂亮的眼眸，坐進車里。

烏云最厚重的地方在A市正南方向，云層堆疊，隱隱有雷電閃過，陰沉沉看不清前路。

車子行駛進這片陰沉中。

停到林家別墅前，林玖兒大步走進前廳。

關上門的瞬間，身后暴雨傾盆而下。

客廳里空蕩蕩，不見林家任何人。

懸掛的水晶吊燈明晃晃亮著，在地面上映射出光影。

傭人一改上次的態度，遞茶給她。

她接過，隨手放在小桌上，抱臂站在窗前，清冷眼眸看向外面。

雨勢很大，好似斷了線的珠子。

朦朧之中，一高一矮身影踏著雨幕而來。

林玖兒沒有動，直到聽見男人喊了一聲：“你來了。”

她轉身，目光從林志明身上劃過，落在他身邊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看起來和林唯一年歲差不多大，小臉蠟黃，只有巴掌大小，更顯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圓溜溜的。

他很沒有安全感，手一直攥著衣服下擺，拘謹的站在門口的位置，眼睛惶恐打量著對他來說華麗又陌生的地方。

從門口過來的時候，并沒有人專門給他打傘，褪色的衣裳沾了水，濕噠噠貼在身上。

渾濁的雨水順著褲腳流到干凈的大理石地面上，甚是扎眼。

“仔細看看，這是不是你一直要找的小雜種。”林志明語氣不屑，走進客廳慵懶坐下，抬眸看著林玖兒。

林玖兒站在窗邊未動，收回視線，沉靜眼眸看著林志明：“真的是他嗎？”

冷靜漠然，好似之前那個迫切想要找到孩子的女人不是她一樣。

林志明的笑容僵硬一瞬，隨即攤手：“你不相信就算咯！”

他抬手，示意管家把小男孩帶下去。

“站住。”林玖兒出聲阻止，清冷眸光冷冷看著林志明，“這么著急催我帶走他，你該不會隨便找了一個小孩來糊弄我吧？”

林志明神情不變，端坐在沙發上，“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好。”林玖兒答應的爽快，低頭看了一眼小男孩，心里情緒復雜。

小男孩拘謹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著，瞧著分外可憐。

也是個可憐的小孩。

雨勢很大，侵占著視線，根本看不清前路。

林玖兒準備下車，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勢，回頭看了一眼小男孩，猶豫一瞬，道：“你不用下車，給我一根頭發就行。”

雨太大了，就算這個小孩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想讓孩子受罪。

她取下小男孩的一根帶毛囊的頭發，妥帖的放在密封袋里，撐著雨傘走進雨幕中。

窈窕背影在雨簾中模糊。

林志明隔著車窗，冷眼看著她走進大樓，神情更冷，回頭看著小男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這個就是你的媽媽，不論發生什么，都要咬死。”林志明聲音很冷：“不想過以前的日子，就好好的跟緊這個女人。”

小男孩似乎很怕林志明，身子顫抖的厲害，一知半解點頭。

林志明嗤笑，拿出手機打電話。

就算是未來某一天，林玖兒發現他現在做的一切，那個孩子在她身邊養了那么久，也有了感情，未必真的會狠心送走他。

這個孩子留在她身邊，足夠讓她惡心。

現在他只要拿到股份就可以。

撥通電話，安排早就準備好的人，“可以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