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梯里出來，林玖兒長呼吸一口氣，神色恢復如常，“先回醫院。”

走出去沒兩步，她回想起厲寒霆方才的窘態，上揚的唇角弧度是終不曾落下，偏頭看著厲寒霆說話，語氣也隨意許多：“厲總平時很少親自買東西嗎？”

“嗯。”厲寒霆一只手拎著東西，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目不斜視，邁著四方步，走在前方，瞧著不動而如山，微微泛紅的耳垂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窘迫的心情。

他的生活只有工作日常生活用品采購，要么是周陽負責，要么是商家直接配送回家，根本不需要他來負責。

就連平時出門買東西要么刷卡，要么記賬使用，手機支付還是第一次。

更何況像這種甜品店，他甚至從不踏足。

轉頭看小林玖兒，后者白凈的小臉，因為憋笑而染的緋紅。

向來清冷的眼眸此刻彎彎如月牙一般，甚是好看。

墨色的眼眸深沉一瞬，他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

“總裁，我在這兒。”

厲寒霆把手重新放回口袋，看向周陽的眼神暗藏著戾氣。

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的周陽縮了一下肩膀，環顧四周停車場。

怎么感覺今天的停車場格外的冷？

一路安靜，直到醫院。

“林醫生今天下午放假，怎么還回來？”下車厲寒霆才想起林玖兒今天放假，轉身想要朝外走去，“晚點我送你回去？”

“我有東西忘了拿。”林玖兒連忙伸手拉住他阻止，“一會兒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厲寒霆停下腳步，看著拉著自己袖口的那只手，纖細修長，干凈漂亮，指甲圓潤，泛著淡淡的粉色。

深色的西裝布料更襯得她皮膚白皙滑膩。

他的眼神好像帶著實質性的灼熱，林玖兒連忙收回手，指尖悄悄摩梭著背后的布料。

“不麻煩您了，你趕緊上去看看老爺子，雖然說他現在精神頭不錯，也不能一直氣他。”

這是在說他們一起去吃飯之前，他故意逗老爺子的事情。

提起親人，厲寒霆眼眸多了一份溫情：“放心，有人給爺爺送飯。”

林玖兒臉上生出笑意，心里著急回去，并不繼續話題，朝著自己科室的方向指了指，“那我先回去拿東西了。”

厲寒霆點頭，目送她腳步輕快的走進電梯。

剛才在商場電梯里鼻尖縈繞的若有似無的馨香似乎還在。

大廳另一邊，厲寒天目光陰沉的盯著厲寒霆方向。

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兩人一起在厲寒霆的車上下來，那姿態根本就不是醫生和患者家屬的關系。

哪里有醫生會和患者家屬單獨出去吃飯？

“大堂哥，這個醫生有點東西呀，居然能喊得動老三，你看老三那個眼神都快粘在她身上了。”厲寒景一只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林醫生真不是一般的醫生。”

“還用得著你廢話？”厲寒天冷眼瞥了他一下，面色更加陰沉，“老爺子的情況那么復雜，其他醫生輕易不敢接，這個女人不僅接手，還把老爺子給治好了，來歷肯定沒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簡單。”

更何況他們幾次明里暗里嚇唬林玖兒，想要讓她知難而退，對方都沒有退縮。

“她再厲害，也就是個醫生，能翻起來什么風浪？”厲寒景的語氣里充滿不屑，“說不定老三就是看著這個醫生年輕又漂亮，有了其他的心思過段時間就膩了。”

厲寒天并沒有回應，只是想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厲寒景。

他們都清楚厲寒霆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絕對不可能為了美色而自降身價。

“我們在這猜來猜去沒什么用，找人去查一查，看看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厲寒天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最好能找到這個女人的把柄，讓她為他們所用。

用一個女人牽制住老爺子和厲寒霆，穩賺不賠。

“好。”

兄弟倆上樓的時候，厲寒霆已經到達病房，坐在老爺子的病床前，慢條斯理的削蘋果，聽到身后推門的聲音，也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爺爺，你今天感覺好些了嗎？”厲寒天上前殷勤詢問。

“你們不來，爺爺會好的更快。”厲寒霆聲音冷凝，連眼皮都懶得抬起。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爺爺的孫憑什么你能經常跟在爺爺床前？我們就不能？”厲寒天不滿控訴：“以前爺爺生病的時候你這樣，現在爺爺好不容易好了，你也不讓我們陪在跟前，到底想干什么？”

句句都是在質問厲寒霆，但是句句又在向老爺子暗示厲寒霆居心不良。

厲寒霆沒有回應，把蘋果放在床頭，抬眸看著老爺子，嘲諷一笑。

老爺子明白他的意思，只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沙啞著聲音，招呼著厲寒天和厲寒景坐下。

……

林玖兒回辦公室拿完東西，迎面遇到小蘇過來送材料，點頭打過招呼之后離開，路邊等車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周曉曉打來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傳出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林玖兒不由自主把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等著聲音小了一些，才遲疑詢問：“周曉曉，你是在哭還是在笑？”

“玖兒，他回來了……嗝……這么多年，他終于要回來了。”周曉曉說話含糊不清，還打了一個嗝，即使隔著電話，林玖兒似乎也能聞到那邊通天的酒氣。

原來是那個人回來了，

林玖兒之下可以確定周曉曉是在哭了。

周曉曉口中的那個他不是別人，正是她心中多年的白月光，苦苦追尋，愛而不得。

別看周周曉曉平時沒心沒肺，卻也是個深情純愛戰士。

即使癡纏一個人數十年沒有結果，也沒有退縮。

即使人家已經出國遠在千里之外，也無法忘懷。

林玖兒無聲嘆氣，看著閨蜜深陷其中，卻沒有辦法。

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感覺自己暫時跳出來了，但是旁人未必。

只祈禱著這次周曉曉有出息一些，不要再像以前一樣。

“林玖兒，你快點過來！”周曉曉又在電話那邊哀嚎。

“給我發個地址，我接了唯一就過去。”林玖兒無奈道，語氣和哄小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