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做什么？”林玖兒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

這是答應的意思。

林志明語氣越發得意：“兩件事，主動退出林氏，把董事長的位置讓出來。第二件事，搞定陸遠舟和厲寒霆之間的合作。”

林玖兒忍不住冷笑，“林先生你只憑著一句話就想讓我退出，你不覺得這手段很熟悉嗎？”

就在今天白天，她用一句知道孩子的下落騙得林志明在公司束手無策。

她冷笑一聲，絲毫不掩蓋輕蔑：“麻煩林先生下次創新一下，不要玩我玩剩下的。”

電話那邊靜默一瞬，顯然沒想到林玖兒居然不吃這一套。

林玖兒微微揚起下巴，垂著眼眸，手無意識的摳著料理臺邊緣，緊抿著唇角。

她在盤算。

安靜的氛圍里，無聲的拉扯透過電流彌漫。

“我們的情況恐怕不一樣，我確實知道孩子的下落，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也不保證孩子會怎么樣。”

赤裸裸的威脅。

林玖兒的手猛然收緊，面上毫無血色，“總之我不可能憑著你依據空頭支票就幫你辦事，先讓我看到孩子，看到你的誠意。”

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語調聽起來輕松一些：“商場之間合作也得講究誠意不是嗎？我不接受空手套白狼。”

說完，根本不給林志明回應的時間，林玖兒直接掛斷電話。

太陽穴的位置隱隱發脹。

她也沒有了做飯的心思，隨手把東西歸攏起來點了外賣。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灑進來，溫暖的光線充斥在空間里，原本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道仿佛也被沖淡了許多，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陽光味道。

林玖兒穿著白色大褂站在病床前，為厲老爺子檢查。

厲老爺子很配合，全程目光都落在林玖兒的身上，“林醫生真是年少有為，我這個病很多醫生都拿他沒有辦法，沒想到你給我治好了。”老人蒼老的手緊緊拉著林玖兒的手，絲毫沒有那個叱咤風云令人聞風喪膽的厲家老董事長的感覺，反而更像是鄰家的爺爺。

他如此熱情，讓林玖兒有幾分不好意思，幾次想要抽出手都沒有成功。

“是您老人家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是林大夫妙手回春。”厲老爺子松開手，炯炯眼神望著她：“你救了老爺子的命，就是整個厲家的救命恩人。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和我說。”

若是換作旁人說這句話，多半是空頭紙片，但是此時此刻說這句話的人是厲家的長輩，這個老人從來一言九鼎。

他既然說愿意幫助林玖兒，那日后不管是什么樣的要求，都會答應。

林玖兒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唇角勾起玩味的笑：“什么要求都能答應嗎？”

我要你的孫子可以嗎？

當然，林玖兒沒有把后半句說出來，他擔心老爺子手術剛好，又被這句話刺激過去。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坦然。

老爺子對她越發的欣賞，鄭重點頭：“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林玖兒覺得這個老頭很有意思，雙手插在外套的兜里，聲音平靜，不見波瀾，“您太客氣了，剛才的話都是和您開玩笑，為你醫治本就是靠的醫者仁心，就算你是一個平常的老人家，我也會接受這臺手術。”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如一顆亭亭立在風雪中的松樹，不卑不亢。

“好孩子。”老爺子笑得尖牙不見眼，“難怪老李總是在我面前夸你。你這種性格的小姑娘很難讓人不喜歡。”

他樂呵呵地說著，目光落在林玖兒的身后，笑容陡然收斂，帶著幾分賭氣：“你怎么來了？”

老爺子還在為上次談論厲寒霆婚事不歡而散的事情生氣。

林玖兒順著老爺子的目光轉過身去，便看見身長玉立的男人大步走進病房，把手里的果籃放在床頭柜，姿態閑適，語氣隨意：“我今天來不是找你的。”

老爺子本就板著的臉，瞬間陰沉下去：“你來我這里不找我還找誰？”

就像一個老小孩一般。

厲寒霆沒有回答，扭頭視線，卻落在林玖兒的身上。

老爺子的視線也跟著落在林玖兒的身上。

感受到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林玖兒抬起頭看向爺孫倆人。

“林醫生貴人多忘事，難道忘了那天答應我的嗎？”厲寒霆身子微動偏頭看著林玖兒，“那我換一種稱呼，林董事長。”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林玖兒鼻尖能嗅到似有若無的男士香水味道，雪松摻雜著檀木，清冷霸道。

她身子微不可見的往后仰了一下：“我沒忘記。”

一頭霧水的老爺子目光從兩人身上轉來轉去，語氣急切，“你們約定了什么？

“秘密。”

簡單的兩個字，從厲寒霆的口中說出，有一種奇怪且曖昧的感覺

林玖兒擰起眉頭，向厲老爺子解釋：“我之前剛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點意外，是你孫子幫了我，我正打算請他吃飯感謝，正好今天下午我有個假，便約在了今天。”

三兩句話無形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厲寒霆立在原地，身形未動，薄唇卻緊抿起來。

厲老爺子瞬間嗅到八卦的目光，調侃的眼神落在自家孫子身上，轉瞬便明白了他的想法，眼底生出幾分幸災樂禍：“原來是要感謝啊！”

他刻意加重感謝兩個字。

“時間也差不多了，林醫生收拾一下，我們直接去吃飯。”說完，厲寒霆根本不看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朝外面走去。

老爺子不甘心喊了一聲，“那我呢？”

回應他的是，厲寒霆冷漠的背影。

這爺孫倆的相處方式，當真是奇怪。

卻透著幾分親昵，就像她和外公一樣。

林玖兒忍不住彎起嘴角：“你好好休息。”

“快去吧！”老爺子催促。

隨著病房門的關閉，一聲“重色輕爺”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