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璇說完，林玖兒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你有沒有問過孩子的意愿？或許比起更好的生活和未來，他更想留在自己母親的身邊呢？”

“我當然知道。”劉璇陡然提高了音量，漂亮的眼眸里蓄滿淚水：“但我就是一個普通百姓，現在自己的工作都還不穩定，怎么和姜家抗衡？就算是把孩子留在身邊，我又怎么養活他？”

說完，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

她抬手擦拭去，微微揚起頭，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哽咽：“其實，我原本不該和你說這些，但是我心里太憋屈了，就拿你當樹洞吧！”

“我也就當一個故事隨便聽聽。”林玖兒擺手，小巧的臉上神情平靜：“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女兒，我也不會多管閑事。”

她站起身，欲走的時候又轉過身來：“依靠別人都不如自己強大，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不如自己成為希望。”

停頓一下，終是不忍心補充：“姜堰在姜家過得并不好，我相信你也知道，如果我是你，我沒辦法給自己洗腦，說把孩子留在姜家比留在自己身邊強。”

說完，她走過去牽著林唯一和林奇的手離開。

劉璇坐在原地，消化著林玖兒剛才說的話，等著回過神來，看見姜堰安安靜靜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眼巴巴的看著她。

她抬手，示意姜堰過來，溫熱的掌心撫摸姜堰白嫩的臉頰。

望著兒子漆黑的眼眸，她心底一陣酸澀，手牽起姜堰的手，“你是不是也怨媽媽心狠？”

看見兒子手上的傷口，她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

姜堰連忙收回手，把手藏在身后，“媽媽，我沒事，這些一點都不疼，你別哭。”

換來的是劉璇更洶涌的眼淚。

姜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劉璇擦干凈眼淚，清楚自己絕對不能裝瞎，兒子在姜家過得不好，她必須要把兒子帶回自己的身邊。

抬手放在兒子的肩膀上，劉璇神情堅決：“兒子，媽媽會想辦法強大，讓你回到媽媽身邊。”

厲家老宅籠罩著低沉氣壓，人人自危。

管家看見厲寒霆的車過來，連忙讓人把門打開，一路小跑跟著進了停車場，等厲寒霆從車上下來，直接上前，神情急切：“少爺，你快去看看，老爺子現在很生氣。”

事發突然，他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厲寒霆，現在盼來了人，就感覺自己總算是有了主心骨。

厲寒霆淡淡頷首，劍眉緊鎖，長腿大步邁出去。

周陽帶著厲南洲緊跟著下來。

小團子白嫩可愛，此時也感覺到老宅的氣氛不對，緊繃著小臉跟在厲寒霆的身后，活脫脫縮小版的厲寒霆。

幾人朝大廳走過去。

站在外面，正好聽見里面的人說話：“爺爺，寒霆這次的事情做得實在是太不好看了，為了一個女人，就把陸家的公司收購了，以后圈子里的人誰還敢和我們家合作啊？”

只簡單一句，厲寒霆就清楚對方為的是哪出。

他心中了然，越發不急不躁，垂首慢條斯理整理袖口，偏頭看見站在一邊的厲南洲，眉頭皺起，叮囑周陽：“先帶著他去一邊玩一會兒。”

說完，他直接推門進去：“二表哥如果好奇，可以直接來問我，爺爺對這些不清楚，你也別給他老人家添麻煩了。”

厲寒景和厲寒天的聲音戛然而止，兩人齊齊看向門口。

在背后說人壞話，還沒人抓到現行，確實尷尬。

厲寒霆淡漠的視線從兩人面上劃過，落在厲老爺子身上。

厲老爺子板著臉，看見他進來，也是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

顯然，老頭子也不贊同他的行為。

厲寒霆輕挑劍眉，神態自若，自顧自走到兩位表哥的旁邊，老爺子的面前，站定。

“您之前一直都有壯大集團的打算，這幾年我一直都在實施方案，收購陸家是其中的一環。”厲寒霆侃侃而談。

其實，厲老爺子一直都有壯大厲氏集團的打算，只是自己身體每況愈下，下一代又沒有一個有出息的，只能暫時先把計劃擱淺，直到培養出來厲寒霆。

可惜，還沒開始行事，他就病倒，直到今日。

聽到厲寒霆提起此事，他眼底閃過一絲興趣，坐直身子，言語探究：“但是我怎么記得，本來的打算只是和幾家公司合作，獲得共贏呢？”

厲寒霆頷首：“這確實是最開始的打算，但陸家這兩年的情況不如之前，不確定因素太大，如果合作出現問題，難免會波及到我們，所以收購陸家，是最好的方法。”

一旁，厲寒景小聲嘟囔：“說的好聽，還不是因為陸家那小子惹到你了。”

厲寒霆一個眼神過去，對方立刻沒有了聲音。

不過厲寒景的話倒是給厲老爺子提了醒。

厲老爺子拿出來一個信封，放在桌面上，威嚴面上不顯情緒：“你先看看這些。”

厲寒霆拿起來，打開信封。

信封里面是幾張照片，有他讓人對陸遠舟動手的，也有他抱著林玖兒走進酒店的。

從看見第一張照片開始，他的眉頭就皺起，越看到后面，眉頭皺得越緊。

皺眉看完所有照片，他看向厲老爺子，語氣遲疑：“爺爺，這……”

話沒說完，墨色的眼眸掃向兩位表哥。

“你不用看他們，不是他們給我的。”厲老爺子一雙眼眸銳利明亮，洞察世事沉聲道：“你剛才那些話說的確實像模像樣，但是你能保證這里面沒有一丁點私人情緒嗎？”

厲寒霆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照片，薄唇緊抿，聲線低沉：“不能。”

照片里，他抱著林玖兒，林玖兒身上披著他的西裝外套，靠在他的肩膀上。

因為角度問題，只能看見女子一小部分側臉，并看不清楚全貌。

幸好，那人沒有拍到正臉。

鏡頭模糊，那個人偷拍的時候也很慌亂。

他的眼底劃過一絲陰翳。

那天晚上的時候，他已經讓人把停車場所有的行車記錄儀都清理過，現場根本不可能留下痕跡。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跟蹤他。

厲寒霆抬起頭，“爺爺，這是誰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