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此言一出，李惲就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哥舒翰了。

既然勸不動，他也沒有再勸，反正在他記憶中哥舒翰也沒有打過什么敗仗。

在安史之亂前，哥舒翰參與的戰役，損失最慘重的不過就是后來收復石堡城之戰。

雖然奪回石堡城但唐軍卻陣亡近萬，哥舒翰也因此被人諷刺“西屠石堡取紫袍！”這屠的可不是吐蕃人，而是唐軍士兵。

……

哥舒翰軍在允吾休整一日，第三日方才離開允吾向西推進。

與此同時，南面的鎮西軍也在鄯城南五十里處全殲入寇的吐谷渾軍前鋒兩千人。

吐蕃大倫兀倫樣郭，得知莽布支戰敗之后，隨即下達了退兵的命令。

北面的唐軍也擊潰了吐蕃人收復了威戎軍。

天寶五載十二月初二，哥舒翰領兵抵達苦拔海地區。

他沒有想到剛剛戰敗逃走的莽布支竟然這么快就調集軍隊在此設下了埋伏。

哥舒翰剛剛停下來休整，就發現自己被吐蕃人包圍了。

面對如此情況哥舒翰并沒有慌張，而是立即下令退往高處。

吐蕃人隨即從三面把哥舒翰軍團團圍住。

幸好此時乃是冬季，地面結冰，吐蕃人難以發揮十足的戰力。

雙方激戰三日，吐蕃人雖然傷亡慘重，但卻并沒有擊敗哥舒翰軍。

一時之間雙方卻是相持不下。

……

李惲得知哥舒翰被圍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增援哥舒翰的決定。

李惲手下如今可戰之兵并不多，正兵加上輔兵也不過一千六百人。

在與眾人商議后，李惲決定從中挑選出七百騎術精湛之人。

天寶五載十二月初五，李惲領七百將士，趁著夜色悄然出了允吾城。

河湟和西海地區冬季的氣溫是很低的。

但在李惲的帶領下，全軍將士咬緊牙關，頂著寒冷的天氣，悄然抵達了苦拔海。

為了達到戰役的突然性，李惲把軍隊隱藏在了距離戰場十余里的一處山谷中。

……

“趙廣漢情況可探清了？”

“都探清了……”

“都尉請看，這就是吐蕃人的布置……”

“吐蕃人分為三塊把哥舒將軍圍在了山上……”

李惲看著眼前的草圖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他抬起頭下令道，“讓兄弟們先吃飯，小食之后隨我突襲吐蕃東營！”

“諾！”

冬季天黑的都比較早，小食過后，天就已經暗了下來。

不久之后竟然還飄起了雪花。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李惲看著眼前的雪花對左右講：“這是老天都在幫助我們啊，此戰必勝！”

言罷，他立即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唐軍口銜枚，馬裹蹄悄然向吐蕃人的大營靠攏。

……

苦拔海吐蕃東面大營，此時因為風雪的原因，大部分士兵都躲入了帳篷之中。只有少量的士兵負責警戒。

因為天氣實在是寒冷，幾名負責巡邏的士兵心中也是頗為不滿。

“頭，憑什么是咱們負責守夜啊……怎么輪也不該是咱們啊！”

“就是啊，瑪德！這鬼天氣真的是要凍死人了……”

“他們一個個躲在帳篷里休息，就讓咱們幾個在外面喝風……”

“好了，都少說幾句，等這一仗打完了，我請你們喝酒！”

“頭，你發財了！”

這個時候一名老卒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們聽是什么聲音！”

“老昌頭，你是不是聽錯了，沒聽到有聲音啊！”

“不對！”這時那小軍官突然臉色一變。

“這是馬蹄聲，敵襲敵襲！”

他猛的大呼起來。

可惜已經晚了，他才剛剛喊出聲，唐軍騎兵就已經殺入營中。

唐軍入營之后，一邊沖擊，一邊放火。

很多吐蕃士兵還在睡夢中就失去了性命。

吐蕃東營將軍平措次旦被營外的喊殺聲驚醒。

連忙從推開懷中的女人從床上一躍而起。

他來不及披甲就提著刀沖出了營帳。

此時整個營地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他正要呼喊，這時李惲已經注意到了他。

李惲從他的打扮就判斷出此人必定是吐蕃人的貴族，當下就打馬殺了過來。

平措次旦也發現了殺來的李惲，他猛的把手中的彎刀擲向李惲，隨即準備拔出另外一把武器。

李惲側身躲過，隨即一刀斜劈直接把平措次旦的頭顱斬了下來。

……

吐蕃東營剛剛火起，就被哥舒翰所發現。

“好一個李惲，某欠你一個人情！”

“全軍集結……隨我出擊……”

哥舒翰立即判斷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沒有任何遲疑，立即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似乎老天也在幫著唐軍，此時不但風雪停了，就連月亮也露出了它的臉。

在明亮的月光下，此時整個苦拔海地區宛如白晝。

“進攻！”

哥舒翰親自帶著軍隊向吐蕃主營發起了進攻。

東營的變故，同樣引起了吐蕃主將鐵刃奚諾羅的注意。

他當即下達了全軍備戰的命令，他雖然及時下達了命令，但吐蕃軍訓練不足的短板卻在這時顯露了出來。

哥舒翰領兵殺到之時，吐蕃人才堪堪集結起來。

“殺！”

哥舒翰大吼一聲帶頭殺入了吐蕃營中。

此時李惲已經結束了東營的戰斗，領著手下騎兵繼續向吐蕃南營殺去。

唐蕃兩軍激戰一夜，吐蕃人不敵，向西邊退去。

到了天明時分，吐蕃人已經退到了黃河邊。

雖然此時黃河已經結冰，但冰面并不是很結實。

吐蕃人本想踏著兵過河，沒想到才過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冰面就破裂，無數的吐蕃士兵一下子掉進了黃河之中。

哥舒翰與李惲此時已經追了上來，發現這一情況，趁機向吐蕃人發起了全面進攻。

整形全亂的吐蕃軍根本無法抵抗唐軍的進攻。

激戰至中午時分，吐蕃軍全軍覆沒，死去的吐蕃人的尸體甚至堵塞了整個河道。

戰后統計，這一戰唐軍僅僅斬首就達到了一萬三千級，吐蕃人實際死亡人數不會少于兩萬。

這一戰唐軍雖然獲勝，但自身傷亡也不小。

尤其是哥舒翰所部，傷亡也達到了近千人。再加上此時又傳來情報，有一支從邏些來的吐蕃軍抵達了九曲城。

哥舒翰經過一番思考后，最終選擇了退兵。

回軍之時李惲的目光卻是看向了西邊，一個想法已經在他腦海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