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當下李惲就有條不紊的下達了命令。

其實這些年蜀中漢軍不止一次進剿過小涼山。

但每次進剿卻總是會提前走露消息。

每次唐軍進剿之時，小涼山的生蕃就會提前退入大涼山之中，待唐軍退兵他們又會卷土重來。

因此每次唐軍的進剿都收效甚微，這也讓這些生蕃越來越有恃無恐。

發展到現在甚至時不時出山襲擊漢人和熟蕃村落，打草谷。

這一次李惲下定決心一定要一舉全殲小涼山的生蕃。

為此從三個月前他就開始加強對整個小涼山地區的偵查工作。

并聯絡了嘉州的折沖都尉張方和平戎城的平戎軍使許遠。兩人都爽快的答應了出兵助戰。

……

天寶二載三月初十這一天。

犍為縣校場上，士卒們已經列隊完畢，正等待著李惲的檢閱。

“唐軍威武……”

“萬勝！萬勝！”

校場上接受檢閱的士卒雖然不過千人，但因為整齊劃一的動作和口號，還是給人帶來了“千營共一呼”的感覺。

此刻李惲終于也感受到了什么是意氣風發。

他喜歡這種感覺，也為這種感覺所迷醉。

“出發！”

檢閱完畢后，李惲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隨著李惲一聲令下，八百步兵和三百騎兵們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出了校場往西北方向而去。

眾人雖然知道小涼山生蕃的數量要遠比自己這方更多，但卻皆是信心十足。

他們可是唐軍，“一漢敵五胡的唐軍！”

就算是吐蕃人沒有五倍的兵力也不敢輕易與唐軍正面交戰。

李惲這一次并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而是大張旗鼓的向前開進。

他這樣做的目的有二，其一是吸引小涼山生蕃的注意力，為從南北兩路包抄的李輝和李瑄兩軍打掩護。

其二，李惲也想用堂堂正正之勢，正面擊敗小涼山生蕃，讓周邊地區不服王化的部落知道“敢在唐軍面前執兵杖者必誅之。”

李惲這隊人馬前進到距離小涼山還有五十余里的時候，就不斷的有生蕃的探馬出現在四周，這其中竟然還發現了一些吐蕃和南詔的探馬。

對此李惲并沒有太過在意，只要他們不過于靠近，也就隨他們去了。

這也不是李惲自大，而是方圓百里的情況早就被唐軍斥候探查清楚了，哪里可以設下埋伏，那些勢力可能會支援小涼山的生蕃，都已經在他的計算之內。

小涼山是大雪山的東南分支。西北方為大、小相嶺，東南方隔金沙江與五連峰相望，東北方沒入四川盆地。海拔2000～4500米，為金沙江、馬邊河的分水嶺。

以黃茅埂為界，東為小涼山，西為大涼山。

小涼山的生蕃皆是多是從吐蕃之地遷徙而來，在雷波谷內，幾位頭領此時正齊聚一堂，他們正在爭論著是否要與唐軍決戰。

“仁岡頭領、多杰統領，你們二位怎么說？”

一名壯實的中年漢子問道，此人正是小涼山最大的生蕃部落的首領納杰。

這納杰年輕時候擔任過吐蕃“東岱”，這“東岱”就是漢語中的千戶。

吐蕃人的千戶府具備軍事和行政雙重性質，是吐蕃軍隊基層軍事機關和兵役機構。

開元二十八年安戎城之戰，吐蕃大敗，他方才回到了自己部落。

因為他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了一些原吐蕃士兵，在這些人的支持下他方取代了原來的首領。

與普通的生蕃不同，他深知部落想要強大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從當上首領開始，他就開始組建屬于自己的軍隊。

經過這些年的時間，他已經擁有了一支近兩千人的軍隊，并基本統一了小涼山諸部。

前番吐蕃軍隊襲擊黃丹鄉，他也提供了幫助，不過他當時并不看好吐蕃人的行動，是以并沒有出兵助戰。

后來張方追繳潰散的吐蕃人時，也沒有對他出手。

這一次李惲前來圍剿，是他成為首領之后遇到的最大危機。

他聽說唐軍前來首先想到的就是如同以往一樣帶著人退往大涼山，與唐軍進行游擊。

不過這時探馬卻送來消息，兩支唐軍已經從一南一北切斷了他的退路。

他正感覺惶恐之時，南詔人又送來消息，李惲所領之兵皆是新兵且數量不多，這又所以又讓他燃起了希望，他打算擊敗了李惲這支軍隊之后，再與唐軍進行談判。

當年他的先祖就是這樣做的，先擊敗了當地的駐軍，在向唐人表示屈服并進貢了幾頭牛，由此方才獲得了這小涼山地區。

但他又擔心僅僅只靠自己的力量不是唐軍的對手，畢竟唐軍的裝備可不是他的部落兵能比的。

所以這才又聯絡上了仁岡和多杰兩人。

這兩人表面上是盜賊，其實卻分別是吐蕃與南詔人安排在此的。

“納杰頭領，這一次要對付的可是唐軍，這點東西恐怕不夠啊！”

“該死，這兩個貪婪的家伙！”納杰心中罵著，臉上去笑瞇瞇的道

“兩位首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來嘛！”

仁岡和多杰兩人對視一眼，“納杰頭領，這次對付的可是唐軍，要咱們兄弟幫你也可以，不過得加錢......”

納杰自然不好輕易答應，“你們兩人的身份兄弟也是知道的……若是我被擊敗了還可以投降大唐……可要是唐人知道了你們的身份，你們猜唐人會如何做？”

仁岡和多杰兩人聞言面色都是一黑，“納杰首領，你這是威脅我們？”

“不不不，我那敢，我只是想告訴兩位，唇亡齒寒啊，若是我部被剿滅，你們也同樣落不著好，那李惲可與以往的唐人官吏不同……你們應該知道年輕人總是……”

“哼！”那李惲不過是一個縣令，按照唐律他是不能輕易出界的，咱們又不在其縣境之內，那李惲又能拿我們如何？”

“呵呵，難道你們不知道，那唐皇已經給了李惲便宜行事的權力……”

“當真！”

“我又何必騙你們，你們自己派人去打聽一下就行了！”

“希望你不要騙我們……”

“我哪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