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現沈南笙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林少言注意力全在這個抽獎的男生身上。

見對方從紙盒中抓出一張藍色的紙條，林少言平淡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

“哇，藍色！”

聽到林少言這話，那男生明顯呼吸一滯，眼帶期盼的看著林少言：“藍色怎么樣？”

“同學運氣不錯啊，藍色可是我們這中獎率最高的獎票類型，很有希望中盲盒大獎！”

“啊，沒中獎啊。”

林少言指著紙條上印著的一行網址說道：“今晚就開獎，同學你登錄這個網站，主頁導航欄就有抽獎按鈕，點擊輸入紙條后面的六位抽獎碼就可以抽獎了！”

男生見不是當場開獎，還要登錄一個莫名其妙的網站，狐疑的看著林少言：“你這網站不會是帶病毒的吧？”

面對對方的質疑，林少言并不生氣，只是笑著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學生牌，然后夸贊對方。

“不愧是咱們滬海大的學子，防范意識就是高，不用擔心，我也是咱學校的，有任何問題你都能找到我。”

送走這人后，沈南笙湊到林少言身邊，好奇問道：“你還這么細心給獎票分了級別啊？”

林少言疑惑：“什么分級別？”

沈南笙指著已經走遠的抽獎男生說道：“就他剛才抽的啊，不是你說藍色中獎概率最高么？”

“我瞎掰的。”

“？”

見沈南笙弧線優美的鵝蛋臉上滿是不解，林少言聳了聳肩：“獎票顏色不一樣是因為咱們沒那么多顏色統一的紙，這都是超市前老板留下的‘遺產’，創業初期不富裕，咱們只能湊合著用了。”

“那你為啥要那么說，明明中獎概率就是一樣……”

仿佛看見沈南笙那美麗鳳眸中，幾乎隱藏不住的清澈愚蠢，林少言忍不住笑道：“你傻啊，咱們做的是網站推廣，主要就是用抽獎的噱頭引導他們進我們的網站，在點進咱們網站前，總不能告訴他們，啊，你這獎票中獎率賊低，別兌獎了，沒戲！”

“再說，中獎概率這事，只要我不公布，他們哪知道什么概率，沒中的只會怪運氣不好，記住，活動最終解釋權，是在咱們手上，靈活點！”

沈南笙嘴角一陣抽搐，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想罵林少言奸詐，但他現在畢竟是自己的老板，這點立場她還是有的。

可被林少言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這么久，不罵這人兩句，她總覺得對不起自家這小暴脾氣。

好不容易將罵林少言的話憋了回去，沈南笙指著兩大籃的茶葉蛋詢問：“既然抽獎是噱頭，那為啥要買這么多茶葉蛋呢？”

說完，她表情有些凝重：“因為同情，又估計對方顏面，才繞這么一大圈，到她奶奶手上買這么多用不上的茶葉蛋么？”

“你知道么，其實有時候，旁人的同情，比貧窮還要傷人！”

見沈南笙情緒突然低落，林少言知道，她是在于麗勤一家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

“你想多了。”

林少言指著堆得像兩座小山一般高的茶葉蛋說：“你知道老外在咱這傳教靠的是什么么？”

這……哪跟哪啊？

沈南笙被林少言跳脫的話語搞的摸不清頭腦。

“信仰？”

林少言嘴角咧開：“靠雞蛋。”

“咱們這邊土地，有多少人信god，取決于教會能發多少雞蛋。”

他這話并不是胡謅的，沈南笙老家在農村，她也見過老外跑她們那傳教的場面，發雞蛋確實是最實用的手段。

林少言似乎是感慨：“咱老百姓家里供奉的神，幾乎都有他們的特定用途。觀音，送子保平安；灶王爺，送糧保豐收；財神，送財保財運；五路神，保出行平安；門神，辟邪保平安；關二爺，保時運暢順……”

“反正無論供什么，這個神當下一定有用，如果沒用，老百姓一定不會浪費香火供他。”

說完，林少言看向沈南笙問道：“這說明什么？”

這次，沈南笙沒有多想，她明白林少言的意思了。

“因為我們都是實用主義者。”

林少言笑著點頭：“是啊，咱們這片土地，可不養閑神！”

“同樣的道理，咱們做運營推廣，如果不給出點實打實的東西，哪怕我們說的再天花亂墜，在別人看來也會大打折扣。”

作為真‘過來人’的林少言，可是見證過無數次這樣的成功案例的。

互聯網上：

推廣支付寶，掃碼送紅包。

百團大戰，代金券發到停不下來。

拼夕夕搶流量，直接‘砍一刀’送現金。

線下：

三大運營商，五大銀行搶占用戶，送米，送面，送油，基本停不下來。

……

無數活生生的例子都說明了，要搶占用戶，實打實讓利是最有效的手段。

當然，林少言現在占了版本搶先的優勢，沒必要讓那么大的利，再說他現在兜里也就小幾十萬想讓也讓不起。

不過，送些茶葉蛋還是沒問題的。

“別看茶葉蛋價值不高，可只要你送了東西，人們對你的印象與信任度就是比什么都不送，光靠一張嘴說，高的多！”

說完，林少言再次對著人來人往的門口招呼起來。

“同學，免費抽盲盒的活動了解一下吧，免費送茶葉蛋，剛做好的，香得很。”

“盲盒？茶葉蛋要錢么？”

“什么都不需要，免費送。”

……

見林少言那邊已經拉了好幾個人開始抽獎了，在邊上看了許久的沈南笙也找到了竅門。

自打進門起，一眼都不朝他們這看的，不用白費口舌。

對方要么是趕時間，要么是有著明確目標，比如說是來找人的。

而一男一女這樣組合來食堂的，不要向男生招呼，因為女伴在場，男生一般比較在乎面子，對于免費送的東西，天然就有抵觸的情緒。

總結完經驗，沈南笙也學著林少言的說辭，開始招呼。

不得不說，林少言確實沒看錯人。

性格直爽，顏值逆天的沈南笙實在是適合做銷售。

他這忙活半天，外加‘糖衣炮蛋’也就拉了幾個人來抽獎。

而沈南笙只要甜甜一笑，喊一句：“學長/學姐，抽獎不，免費的，還送茶葉蛋呢！”

排著隊的人群就越聚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