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洗手間。”無聊了半天，顧安晴終于決定尿遁一下，跟旁邊的程子琛打了聲招呼，便起身離開了。

“啊——”顧安晴并不是真的有什么生理需求要解決，只是覺得在那坐著太無聊了，準備借機出來打個電話，她回國也幾天了，除了剛到那天，還沒給她家寶貝兒子打過電話呢！可是現在，她前腳剛走進來，洗手間的門就突然關上了，顧安晴尖叫一聲，回頭去看。

“慕司——”顧安晴一看來人，下意識的出口，又很快反應過來，扯起一抹微笑，對著來人說道：“慕總啊，真是巧，連去洗手間都能碰到你呢！只是，慕總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沒有。”慕司旸看著他，冷然開口。

“呃~~”顧安晴無語，善意地提醒道：“這里是女廁所。”

慕司旸聞言沒有再理她，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站著，直直地看著她。

與此同時，顧安晴也沒有再說話，收起了故意的嬉笑，也仔細打量著他。

六年不見，他看起來似乎沒有變化，卻又好像變了很多。依然是那如雕刻般的極完美的長相，線條硬朗，雙眸冷冽，周身泛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尊貴霸氣。可是，顧安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忽而覺得他比之以前更加冷硬，有恍然間覺得他多了分柔軟。

“什么時候回來的？”許久，慕司旸先開口，聲音平淡。

“有幾天了。”顧安晴沒有冷臉，也沒有嬉皮笑臉，同樣淡淡地答道。和他一樣平靜、淡然。兩個人，有些像是多年未見的舊友那般。

慕司旸似是見到她后就只有這一個問題，問完后，便沒有什么要問的啦。他由于不喜言談，所以如今也不擅言談。顧安晴也沒有什么話說，或者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一時間，又是一陣沉默。只不過，相比上次的彼此打量，這次的沉默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還好嗎？”半晌，慕司旸終是又憋出了一個問題。

顧安晴聞言，卻突然淡然不下去了。如果是換做別的任何一個人問她這個問題，她都可以揚起燦爛的笑臉，告訴他當然。她怎么不好，有可愛又貼心的兒子，有自己的事業，每天不用再為錢發愁，不用再為生活擔憂。可是，如今慕司旸來問，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好嗎？她也不知道。現在好些了吧。

“還好。”顧安晴冷了臉，沉靜地回道，“謝謝慕總關心。我很好。”

慕司旸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動，好看的眉皺了皺。

“慕總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顧安晴沒等慕司旸接話就又直接說道，然后抬步準備出去。

“你怎么了？”慕司旸拉著她的胳膊，阻止了她離去的步伐，出聲問道。上一句話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了臉色，他沒做什么啊，就問問她過得好不好。

“沒什么，謝慕總關心。”顧安晴依舊冷臉，回答得干脆利落，又疏離客套。

她對慕司旸，終歸是有些怨的，一個女人，未婚生子，然后又肚子撫養他長大，還是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即使現在過得不錯了，當初，也必定經歷了一段十分艱難的歲月。

“晴兒——”慕司旸開口。

“我們沒這么親吧慕總？”被顧安晴打斷，然后換上巧笑嫣然的臉，“別叫得這么讓人誤會。”

“你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慕司旸拉著她胳膊的手沒有放開，耐心地問道。

“沒什么，放開。”顧安晴又冷了臉。她受不了慕司旸這樣，他不是一向冷硬嗎，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這么柔和，可不可以不要對她有耐心地遷就。他們兩個算什么，六年前都算不上男女朋友，現在又何必做得這般與常人不同呢！

慕司旸聞言松開了手，他確實沒有資格糾纏的。他們兩個即使有什么，也不過是六年前了，現在六年過去了，雖不能說滄海桑田，但也世事皆變了，她有她的生活，他對她來說什么都不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初遇見她時，他從沒有想到過她會停駐到他的生活里，他的心里。可是當年那樣的事情發生后，他真的是無法接受她對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因為和母親的協議，她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戀人，跟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他決定放過，放過她，也放過自己，不去聽、不去管她的消息。后來，反應過來，卻知道她家里出了突變。他想去為她做些什么，可又覺得沒有立場。等到好不容易為自己尋了一個借口，可以說服自己的時候，她卻突然消失了。無影無蹤。

他以為一個女人沒什么的，卻不曾想，這么多年都不能忘。甚至，公司里的秦雨沁，他都能夠認出，是啦，一向對什么人都不關注的她，對于她身邊的人，即使過了那么長時間，仍是會有印象。

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喜歡上顧安晴的，還這么深。或許是獨身了那么多年，他不想再一個人生活了吧，而只有她，能給他家的感覺。

他對身邊的人從來不管，這幾年，江若雅在他身邊，徐梓嵐也在他身邊，甚至也還有其他形形色色的女人。今天，要出席這個活動，正好若雅也來，便陪著她。沒想到會遇見她，這個他六年不曾忘懷的女人。

應該慶幸，她還沒有忘，或是裝作不認識他。可是，她那般，只把他當作一個尋常認識的普通人一樣，使他生氣、不甘。看著她身旁挽著別的男人，他又黯然。沒辦法，先喜歡上和后忘不掉的人，心總是低的。

整個晚上他大都在注意她，看著她和身邊的那個男人說說笑笑，挽著他巧笑嫣然。

好不容易她終于單獨出來，他也便義無反顧地跟來。

相對，她容顏還是如六年前那般，可整個人，卻有了另一番模樣。六年前的她是單純可愛的小女孩兒，小鳥依人地窩在他身邊，逗他說笑、悉心為他，讓他想這樣護著她永遠。如今的她，沒有了當初的模樣，多了分歲月贈予的風華與優雅，讓人更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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