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

剛一過完年，盛家就忙碌了起來。

婚期是正月十八，而揚州到汴京因為逆流的原因，正常來說都要十二天。

加上考慮到路上萬一因為什么耽擱了，盛家把送親的日子定在了年初三。

這日一早，盛家下了還有請來的幫閑，就抬著陪嫁，往碼頭而去。

因為吳家聘禮給的多，加上又是高嫁，盛家準備的陪嫁也十分豐厚。

抬陪嫁的隊伍先頭的已經出城，后面的還從盛家源源不斷的出來。

雖然沒有十里紅妝，綿延也有八九里。

沿途兩邊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對于盛家姑娘出嫁的排場咂舌不已，議論紛紛。

盛家正堂，王大娘子一臉不舍的看著女兒，拉著手叮囑道：“華兒，以后你就嫁做人婦了，不在是姑娘了。進門后要用心孝敬公婆，侍奉夫君。要是受了委屈…”

“好了，大喜的日子說這些做什么？這幾天你都說多少遍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出發吧。”盛纮催促道。

王大娘子對吳家這門親事很是滿意，平常沒少炫耀。

但是隨著女兒出門之日越來越近，王大娘子也開始變得不舍了起來。

類似的話這些天沒少說。

“爹娘，女兒去了！”

華蘭跪了下來，對著父母三叩首，然后被丫鬟攙扶了起來。

“大哥，辛苦你了。”盛纮對盛維說道。

“嗐，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做什么？時間確實不早了，我們急出發了。”盛維擺了擺手道。

盛家一家人送著華蘭往外走去，來到前院的時候，華蘭突然停了下來，朝著壽安堂的方向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

“祖母，孫女去了！”

然后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繼續往外走去。

外院左邊的角門后，盛老太太聽到華蘭的話，眼睛一紅，淚水就滑落了下來。

“老夫人，您既然舍不得，何不去送送？”房媽媽說道。

盛老太太擦了擦眼角，說道：“送了反而更不舍，再說了，以后又不是見不到了，走吧。”

說完轉身便走。

……

林棲閣

林小娘聽到下人講述華蘭出門時的排面，臉色難看道：“這嫁個姑娘就把盛家家底子都快掏光了，盛家可不止這一個姑娘。墨兒以后出嫁也不知又沒有這么風光。”

“小娘，奴婢聽說這大姑娘的陪嫁老夫人給添了不少，吳家畢竟門第高，家里肯定要多給些陪嫁。”雪娘說道。

“我沒有大娘子那個家世，那個老不死的對我也很是不喜，以后墨兒出嫁，怕是沒有那么氣派了。”

林小娘喃喃自語，說道：“不過老爺要不了多久就要去汴京當差了，那汴京勛爵多的是，一個伯爵府根本不算啥，等以后我一定要給墨兒尋一門比吳家門第更高的，不能被她壓了一頭。”

華蘭出門后，盛老太太因為院里突然冷清了下來，加上思念孫女，直接病了，還病的不清。

這事可把盛纮給嚇壞了，古代父母去世，官員可是要丁憂在家為父母守孝三年。

除非官家奪情，才有例外。

但是盛纮不過一個六品官罷了，哪有那個資格。

別說是在這個升遷的節骨眼上了，就算是平常，盛纮也不想丁憂。

正所謂一個蘿卜一個坑，他若是丁憂，別說尚書臺任了，等時間到了，就連通判的位置都不一定有了。

因此古代官員，不管是真孝還是假孝，無不希望父母能夠長命百歲。

盛纮得知老母親病了，連衙門都不去了，每天和王大娘子在床前衣不解帶的伺候。

揚州官員得知消息后，也陸續登門前來探望。

見盛纮短短幾日瘦了一圈，神情憔悴，無不夸贊。

一時間盛大孝子之名，傳遍了揚州。

盛纮因此倒是得到一片贊揚。

或許是盛纮夫妻用心伺候，也或許是他們的祈禱有了用處，盛老太太病了七八日，便好了。

盛纮得知盛老太太是因為思念華蘭才生了病，等老太太好了后，便提議再送一個女兒放在老太太跟前養著。

盛纮兩子四女，除了華蘭，剩下的三個女兒年歲相仿。

他本意是把如蘭送過來的，但是如蘭一聽要去盛老太太那，哭鬧著不愿意去。

盛老太太向來嚴厲，過的又十分樸素，平日里都是吃齋念佛，如蘭哪里愿意去。

而王大娘子也不樂意，當初把華蘭養在盛老太太那，也是因為那時候她生下長柏忙不過來。

如今長柏也大了，她哪里舍得把如蘭送過去。

王大娘子不愿意，林小娘卻非常愿意。

當初盛老太太出嫁，陪嫁眾多，林小娘也知道一些。

而華蘭出嫁的時候，聽說盛老太太給添了不少。

若是墨蘭過去，能討得盛老太太的歡心，以后出嫁盛老太太也不會小氣。

因此她找來盛纮，細心打扮了一番，伺候了盛纮。

完事后，提出讓墨蘭過去侍奉老太太。

盛纮一聽，自然愿意，畢竟他愛屋及烏之下，對墨蘭這個女兒也十分喜歡。

然而盛老太太卻直接拒絕了，說自己年級大了沒有那個精力，而且讓她們母女分離，也不好。

盛纮聞言，只能作罷。

這里要提一下，衛小娘并沒有死，或者說沒有懷孕。

按照原來的時間線，應該是王大娘子和林小娘相互爭斗，惹得盛纮不喜，才去了衛小娘的房中。

但是因為吳家主動登門相看華蘭，導致盛纮對王大娘子的容忍提高了不少。

并沒有發生這些，盛纮雖然去年也去過衛小娘房里安歇，但都是很長時間才會去一次。

時間上不對，衛小娘沒有如原來那般懷上孩子也正常。

而衛小娘沒有懷上孩子，王大娘子又因為女兒嫁入高門正得意。

盛纮也因為這個經常歇在王大娘子那邊。

林小娘一門心思想著怎么爭寵呢，哪有心思顧得上衛小娘。

因此盛老太太也沒有因為明蘭失去母親，覺得她可憐，而把她養在自己身邊。

……

盛家送親的隊伍是由盛維領頭，盛長柏陪同。

因為出發的早，快到汴京的時候距離婚期還有兩三日，盛維便吩咐船放慢了速度，在正月十七下午，船才抵達汴京碼頭。

吳家那邊前幾日就一直派人在碼頭這邊守著，得到消息后，連忙稟報了回去。

吳家得知盛家送親的船抵達后，派人過來對照了一下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