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聞言一怔,苦笑道:“子玉,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
“好了。”
吳興擺了擺手道:“仲懷兄,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能理解。”
說實話,顧廷燁一開始找他,那時候吳興確實因為顧廷燁沒有說時候,覺得顧廷燁在利用他。
但是慢慢的吳興也釋然了,或者說他自己想多了。
真要說利用,他當初舉辦茶會邀請齊衡前去,不也是利用么。
畢竟這種事顧廷燁也不好說。
而且從昨天顧廷燁的表現來看,他還是很知道分寸的,并沒有答應盛長楓的比試要求。
吳興覺得自己以前有些片面了,顧廷燁還是一個可交之人。
不然顧廷燁也沒必要跟他說這些。
“子玉,多謝了,這次連累你遇險,又勞煩你幫忙,以后我必有重謝!”顧廷燁拱手道。
“仲懷兄太客氣了。”吳興搖了搖頭,說道:“你打算怎么處置白家人?那些刺客應該有些活口,想問出一些應該不難。”
顧廷燁聞言沉默了一會,說道:“他們畢竟是我外祖父的同族,更是離我外祖父血脈最近的,我會給他們一個教訓,卻不會真為難他們。”
他外祖父的排位肯定要供奉在白家祠堂。
他能繼承他外祖父的遺產,卻繼承不了白家祠堂。
逢年過節四季供奉,都還要白家人來完成。
吳興微微搖頭,沒有說什么,顧廷燁在這件事上有些婦人之仁,給自己以后留下不小的隱患。
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個外人,兩人如今交情一般,不方便多說。
而且若顧廷燁真對白家二房三房不留情,這樣的人就真的不值得深交了。
兩人聊了一會,阿九端著熱水回來了,顧廷燁便告辭回房了。
吳興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有些失眠了。
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那種血淋淋的場面,當時的場景不時的在腦海中浮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興才慢慢失去意識,睡了過去。
……
第二天吳興是被阿九叫起來的,雖然昨夜沒有睡好,有些精神不佳,但是心中的陰霾卻消散了不少。
和顧廷燁正在用早飯的時候,盛纮帶著盛長柏來了。
兩人得知消息,也顧不上吃飯,擦了擦嘴,迎了出去。
“賢侄,昨日的事真是對不住了,讓賢侄受驚了。”
吳興和顧廷燁行了一禮,盛纮連忙虛扶了一下,面帶歉意的說道。
“盛叔父言中了,這只是一個意外,又怎么能怪您呢。”吳興微笑道。
“我畢竟是揚州父母官,自然有責任。聽柏兒說賢侄今日就要走,不如留下多住幾日。”盛纮說道。
“多謝盛叔父好意,只是如今年關將近,實在不便久留。”吳興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賢侄了。”
盛纮說著看向顧廷燁,說道:“顧二公子,昨日我讓人連夜審訊了那些刺客,那些刺客是揚州附近的一伙水匪,抓到的都是一些小嘍嘍,只是聽命行事,并不知道具體緣由。不過我準備上報知州大人,派兵剿匪,必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個交代。”
盛纮最在意的還是顧廷燁的態度,吳盛兩家現在也是親戚了,吳興不可能抓著這件事不放。
但是顧廷燁不同,若是他回了汴京,顧家知道此時,未必會罷休。
說不準還會去官家面前告狀,到時候他就麻煩了,因此特意前來表態。
顧廷燁自然明白盛纮的意思,微笑道:“在下到揚州不久,也聽說了盛大人為官清廉,深受百姓愛戴。自然相信盛大人能夠將此事查明。”
這些話倒不是他故意恭維,盛纮在揚州確實官聲不錯,不然這次也得不到升遷的機會。
盛纮見顧廷燁沒有追究的意思,漏出了一絲微笑,又挽留了幾句,見兩人堅持要走,親自送兩人去了碼頭。
來到碼頭,一番寒暄道別后,兩人便登了船。
不一會,船便開動,慢慢的駛離了碼頭。
“子玉,以靖安伯爵府的門第,怎么會和盛家結親?”顧廷燁好奇道。
經過昨晚上閑聊,兩人關系近了一些,不然顧廷燁也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呵呵,都是家中長輩的考量,而且盛家雖說如今門第不高,但是未來如何,誰又能說的準呢?”吳興微笑道。
勛爵人家也就表面風光,說白了還是要看受不受官家重用。
汴京勛爵雖多,但是從未來來看,和吳家門當戶對的人家,未必比的上盛家。
顧廷燁見吳興不愿意說,也沒有在問,而是說道:“盛大人這個時候進京,未必是好事。”
吳興聞言一愣,很快明白了顧廷燁的意思。
雖說如今官家還沒有過繼宗室的意思,但是宗室子弟為了皇位,必然會拉攏朝臣。
那些位高權重的他們不敢拉攏,也拉攏不了。
而盛纮這種位不高,卻比較重要的,就是拉攏的首選了。
雖說就算拒絕了,那些宗室子弟也不敢怎么樣。
但誰說的準這些人以后誰能成為儲君,萬一以后人家翻舊賬就麻煩了。
可以說現在的汴京就是一個泥潭,所以顧廷燁才說,現在去汴京,未必是好事。
“不聊這個了。”吳興搖了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多說。
船前行了十幾里,就找了一個地方靠岸,讓顧廷燁下了船。
“仲懷兄,保重!”吳興站在船頭拱手道。
“多謝了!”顧廷燁拱了拱手,轉身往揚州的方向而去。
吳興看著顧廷燁消失,才進了船艙,因為昨夜沒有睡好,便上床補了個覺。
到了中午才被阿九叫了起來。
用了飯,吳興也沒有了睡意,泡了一壺茶,一邊品茶一邊看書。
不知過了多久,吳興感覺眼睛有些酸澀,放下書,打開了窗子。
如今正冷的時候,窗子打開,冷風吹了進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公子,天氣冷,還是把窗子關起來吧,別凍著了。”屋內伺候的阿九勸道。
“沒事,吹吹冷風,人反而精神了一些。”吳興搖了搖頭,看著窗外。
運河兩岸此時都光禿禿的,也沒什么好看的。
江面上有一艘船,和他乘坐的船幾乎并行,方向也是一致的。
阿九聞言只能拿起披風,給吳興披上。
就在這時,并行的那艘船,窗戶被推開。
吳興看到推開窗子的人愣住了。
“難道這就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