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微放亮,靖安伯爵府各處都是忙碌著打掃庭院的下人。
左跨院
銀屏和白露帶著幾個女使端著洗漱器具,推開了里間的房門。
女使門停留在屏風外,銀屏和白露繞過屏風進入房內。
來到床前,銀屏欠身道:“三公子,該起了。”
“唔~”
吳興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嘟囔道:“讓我再睡一會。”
“公子,今日你要去國子監讀書,要是再不起,就遲了。”銀屏說道。
吳興聞言揉了揉眼睛,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感覺頭暈乎乎的。
昨夜胡思亂想到深夜才睡,根本沒睡好。
搖了搖頭,掀開被子下了床,直接張開了手。
銀屏和白露松了一口氣,拿起昨晚就準備好的衣物,伺候吳興穿戴了起來。
很快她們便麻利的為吳興穿戴好衣物,引著吳興來到邊上的桌子前坐下,讓門口等候的女使進來。
漱口洗臉,這些都不需要吳興自己動手,只需要任憑丫鬟們擺弄就行了。
這些丫鬟都經過專業訓練,伺候人的時候手法十分專業,不一會便幫吳興熟悉好。
忙好這些,丫鬟們便撤下器具,退了下去。
銀屏則是拿著一個梳子為吳興梳頭。
一番折騰,吳興也清醒了不少,打了個哈欠。
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確實讓人墮落,難怪勛爵子弟,許多都成了紈绔子弟。
銀屏將吳興的頭發梳好,盤成一個圓髻,用一支玉簪固定住。
“公子頭發梳好了,請公子起身,奴婢為公子佩戴玉佩和香囊。”銀屏說道。
吳興聞言占了起來,銀屏和白露一人拿著香囊一人拿著玉佩,蹲下身子小心的掛在腰帶上。
因為去讀書的原因,今日吳興外面穿了一身水藍色書生袍,腰間束著一條鑲玉腰帶,腰帶上掛著一只羊脂白玉雕刻的雙鶴云紋玉佩,和一個繡著金絲的香囊。
若不是年歲尚小,面容稚嫩,倒是一個翩翩美少年。
“公子,已經打理好了。”
銀屏和白露替吳興整理了一下衣角,見沒有疏漏,開口說道。
“哈~”
吳興打了一個哈欠,說道:“走吧。”
帶著銀屏和白露,一路來到正堂,爹娘和大哥都已經在了。
吳興上前見禮后,程氏便吩咐丫鬟送上早飯。
吃完飯后,吳忠和吳林回去換衣服前往軍營,吳興則回了院子,準備出發去國子監。
回到院子的時候,長隨阿九已經收拾好書箱,和姜瑞一起等著吳興了。
“姜瑞,來了汴京還習慣吧?”吳興問道。
姜瑞躬身道:“多謝公子關心,小的一切尚好。”
說完撓了撓頭道:“就是這個衣服穿著有些不太習慣。”
他之前穿的都是獸皮制作的衣服,來了汴京再穿這種衣服顯然不合適。
程氏便讓人把府中給下人準備的衣服,挑了兩身和他身材差不多的,稍微改了改,讓他先穿著。
雖然是下人的衣服,也不是什么上等布料。
但是對于姜瑞來說,這種布料已經是很上等的了。
他穿獸皮制作的衣服習慣了,如今穿這種衣服,加上布料又這么好,總擔心會弄壞了,感覺渾身不得勁。
吳興一聽就猜出了七八分,笑道:“等幾天就適應了。穿壞了也沒事,又不讓你陪。”
可以看出,姜瑞雖然才來到吳家一天,但是禮數比之前周到多了。
不用想也知道程氏應該安排人簡單教導過。
姜瑞以前只是獵戶出身的平民子弟,如今成了吳興的護衛,若是不懂禮數,丟人的也是吳興。
“嘿嘿。”姜瑞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吳興搖了搖頭,看著姜瑞手里拿著的槍,說道:“咱們是去書院,槍就別帶了。”
哪有去國子監帶武器的,到時候國子監的守衛怕是門都不讓進。
“公子,小的剛剛提醒過他了,他非不聽。”阿九說道。
“要是不帶武器,萬一公子有危險,小的如何保護公子?”姜瑞說道。
“你放心,我是去國子監,又不出城,這汴京安全的很。”吳興說道。
“哦,那我把槍送回去。”姜瑞說道。
“你趕緊的,送回去來門口找我。”吳興說道。
“是!”
姜瑞應了一聲,拿著槍走了。
“走吧。”
吳興帶著提著書盒的阿九往外走去。
來到大門外,車夫已經備好馬車等著了。
吳興上了馬車等了一會,姜瑞小跑著出來了。
等姜瑞上了馬車,馬車動了起來,往國子監而去。
……
國子監不僅是大宋最高學府,也是官學管理的最高機構。
也就是說各地的官府開辦的縣學和州學,都歸國子監管轄。
國子監分為東京國子監和西京國子監,一個在洛陽,一個在汴京。
只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嗣,和考中舉人功名的學子,而且還有年齡規定。
國子監的學生被稱之為監生或國子生。
國子監也是有名額規定的,七品官員子嗣要想進入國子監,也是要通過考試的,宋初沒有名額限定,后來規定只招收前兩百名。
但是大宋官員多是出了名的,唐朝國土面積是大宋的四倍還多,但是宋朝的官員數量卻是唐朝的兩倍多。
大宋本就優待官員,那點國子監的名額自然是不夠用的。
為此官家開放了很多旁聽的名額。
所謂的旁聽,就是可以去國子監讀書,卻不算是國子監的監生。
吳興其實就是旁聽生,不然以他的那點墨水,哪里能考的進國子監。
國子監就在城南,不過并不在內城,而是在外城,而且還是距離南城城門不遠的地方。
從內城一路過去,來到國子監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后了。
馬車在國子監門口停下,吳興帶著姜瑞和阿九下了馬車。
只見國子監門口停了許多馬車,將國子監門口堵的水泄不通。
這些大多都和吳興一樣,是國子監的旁聽生。
那些監生,除了少數一些,大多都是住校的。
吳興正四處張望,突然聽到一聲喊聲。
“三郎!”
一個小胖子看到吳興小跑了過來。
“劉四郎!”
吳興看到來人,笑著打了個招呼。
劉四郎名叫劉青寧,出身興安伯爵府。
他父親是嫡長子,因為祖父還在世,尚沒有繼承爵位。
劉青寧和吳興是同窗,也是他在國子監的玩伴之一。
“三郎,你這么久沒來國子監,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劉青寧看的吳興有些激動道。
“我年前不是生了一場病么,養好了國子監這邊都休沐了。過了年,又去壽州那邊看望我二姐姐,耽擱到了現在。”吳興說道。
“你真生病了?我還以為你是裝的呢。過年的時候還想去找你玩,可是我表兄成親,我跟母親去了外祖父家。回來去你家找過你幾次,都說你不在家。”劉青寧說道。
之前的吳興不愛讀書,能和他玩到一起去的,都是臭味相投的。
他們這些人為了不來國子監,平常可沒少裝病。
“我也是昨天剛回來,這不就被趕來讀書了么。”吳興說道。
“嘿嘿,你這段時間你在,我可是無聊死了。胡六郎他們知道你回來,肯定樂壞了。走,咱們趕緊進去。”劉青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