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林白了弟弟一眼,沒好氣道:“走吧,爹娘還在正廳等著你呢。”
吳興連忙爬了起來,跟著吳林離開了祠堂。
“你這次雖然魯莽了些,不過那個叫姜瑞的,爹讓人試了一下,武藝確實不錯,是個好苗子。”吳林說道。
“爹讓誰試的?”吳興聞言驚訝道。
“爹讓劉叔親自試的。”吳林說道。
“爹竟然讓劉叔親自去試?”吳興聞言有些驚訝道:“結果如何?”
劉叔名叫劉喜,比吳忠年級要小一些,今年剛剛三十出頭。
劉喜的父親可是吳興祖父的親衛統領,當年和他祖父一起戰死。
后來劉喜就一直擔任吳忠的護衛,武藝十分不錯,吳忠對其也很是信任。
就連吳林吳興兄弟倆都跟劉喜后面學過武。
“那個姜瑞怎么可能是劉叔的對手,不到十個回合就被劉叔給制服了。不過劉叔也說了,他年紀尚小,經驗不足,若是磨練一番,劉叔幾十回合才能拿下。最重要的是,他年紀小,還有成長的空間。你這次倒是撿到寶了。”吳林有些羨慕道。
吳興聞言開心的同時,有些戒備的看著大哥,說道:“大哥哥,你該不會和我搶人吧?”
“我怎么可能搶你的人?”
吳林搖了搖頭,武藝再好也只是一個護衛而已。
大宋重文輕武,實行的又是兵將分離,武勛人家完全不敢,也沒有必要在軍中培植勢力。
因此即便姜瑞武藝再好,吳家也不可能花費心思培養他,他實際存在的意義,也就只是護衛而已。
“對了,聽說二妹妹在周家過的不錯?”吳林問道。
“嗯,二姐夫在外為官,父母又不在跟前,不需要伺候公婆,夫妻和睦,過的自然不錯。”吳興說道。
“那就好,壽州離汴京那么遠,二妹妹又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我也擔心她受了欺負,又不說。”吳林聞言點了點頭。
說話間,兄弟二人來到了正廳外。
吳林給吳興使了一個眼色,帶頭走了進去。
吳興跟在大哥哥后面,進入廳堂后,看了一眼主位上坐著的父親母親。
吳忠好似有所察覺,銳利的目光看了過來,吳興嚇的連忙低下了頭。
“父親母親,孩兒把三弟弟帶來了。”吳林躬身說完,退到了一旁。
“孩兒見過父親母親!”吳興行禮道。
吳忠看著吳興,好一會才開口道:“知道錯在哪了么?”
“孩兒不該以身犯險。”吳興說道。
“這只是其一。”吳忠搖了搖頭道。
“孩兒不該去算計別人。”吳興想了想說道。
吳忠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你是不是很得意,覺的自己聰明,算計的很好,讓那朱家吃了個啞巴虧?”
吳興聞言沉默不語,他自然聽得出父親并不是在夸他。
“你有些心計,這是好事。但是你這次的做法有些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小輩之間,斗氣打架本就是常事,只要不過分,都無傷大雅,長輩也不會過問。你自作聰明的去算計別人,實際上卻把別人長輩也給算計進去了。也就那朱家理虧,加上沒有什么背景。要是換成別的和咱們吳家差不多的人家,甚至比咱們吳家門第還高的,你以為你那點算計有用?”吳忠淡淡道。
任何圈子都有圈子內的潛規則,對于他們這些世家豪門來說,小輩之間打鬧,根本不在乎有沒有理。
小輩打鬧,不管是有沒有了理,只要不過分,長輩也拉不下臉去插手。
吳興算計沒錯,哪怕他在青樓,因為爭奪花魁,把朱玉正打了。
只要不打出個好歹來,朱家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對他怎么樣。
他偏偏一步步算計,引誘朱玉正先對他動手,然后把人揍一頓,就是讓朱家理虧,不敢對他怎么樣。
看似好像沒什么區別,但實際上吳興卻把朱玉正的父親算計進去了。
人家朱家也不傻,回頭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吳興的用意。
也就朱家門第不高,加上又是理虧的一方,吳興也沒長輩在身邊,才沒有為難他罷了。
但凡換個門第差不多的人家,被一個小輩算計到頭上來了,少不得要上門說道說道。
至于吳興所謂的占理,只是他一廂情愿罷了。
因為小輩之間斗氣,根本沒有所謂的占理不占理。
當然了,這一切還要限定于小輩之間‘打鬧’。
你要是真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兩家撕破臉皮,自然就要好好辯一辯誰有理了。
“父親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吳興老老實實的認錯,態度十分誠懇。
沒辦法不誠懇,吳忠向來是嚴父,真揍人的。
“如今汴京局勢復雜,為了讓你長點記性,不給家里惹來禍患,這次便打你十手板,小懲大誡。”吳忠說道。
“啊?”
吳興抬起頭來,看著父親,他本以為自己老實認錯,能免了打,沒想到還是要挨揍。
吳忠淡淡道:“來人,取戒尺來。”
吳興一聽來真的,連你求救的看向母親。
程氏卻撇過頭去,沒有看吳興。
其實她之前罰吳興去祠堂跪著,就是想保護吳興。
畢竟罰也罰了,等吳忠知道了,訓斥幾句也就過去了。
然而吳忠卻跟她說,如今因為皇子夭折,汴京局勢復雜,必須要嚴懲吳興,讓他長長記性。
程氏雖然不忍,卻也不好阻攔。
吳興見母親不幫忙,又看向了一旁的大哥哥。
“爹。”
吳林躬身道:“三弟弟這次離京,用了月余時間,功課耽誤了許多。若是此時挨了罰,怕是要以手受傷為由,繼續耽誤功課了。不如暫且將這頓板子記下,國子監每月都有月考,若是這月月考,三弟弟成績沒有提高,再罰也不遲。”
“是啊爹,孩兒若是手受傷了,就沒辦法讀書寫字了。”
吳興雖然覺得好像被吳林給坑了,卻也沒有辦法。
若是不這么說,現在就要挨揍。
只能先把眼前的應付過去再說。
吳忠聞言沉吟了一會,說道:“你大哥哥替你求情,加上你課業確實耽誤了很多,這次打就先記著。若是你這次月考成績沒有提高,雙倍處罰!”
“是,孩兒記下了。”
吳興聽聞不用挨打,面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他爹可不喜歡開玩笑,說雙倍到時候真的是雙倍。
想到這里,吳興眼神不善的看向了大哥哥,怎么看自己好像都是被他給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