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紫衣男孩正在看著攤主手里拿著的一張攤開的紙,皺眉苦思。
吳興看了一眼,只見那紙上寫著:明月當(dāng)空人盡仰——射一字。
“這不就是個日字么,至于想這么久么。你要是不行,趕緊下來,換我來。”梁晗大咧咧道。
小男孩正在苦思,被梁晗打斷了思緒,回頭不滿的瞪了梁晗一眼。
“表弟,你別胡亂插嘴行么。”吳興連忙拉了拉梁晗,給了小男孩一個抱歉的眼神。
結(jié)果小男孩瞪了他一眼撇過頭去。
吳興有些無語,又不是我打斷你的,瞪我做什么。
不過他也沒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計較。
“我說的不對么,這謎語這么簡單,明月當(dāng)空,明沒了月,還得仰頭看,不是日字是什么。”梁晗說道。
“……”
吳興有些無語道:“要真這么簡單,謎語直接是明月當(dāng)空不就行了?這明明就是個昂字。”
他一看到這題就猜出來了,畢竟昂字繁簡都是一樣的。
梁晗聞言仔細一想,拍手道:“對啊,這個謎底是昂字。”
只是他的聲音有些大了,不僅周圍的圍觀人群和小男孩聽到了,就連攤主也聽到了。
攤主放下題目,說道:“這位公子,您若是要猜謎,可以等這位小公子結(jié)束后上前來猜,觀看的時候還請不要發(fā)出聲來。”
說完,攤主看向紫衣男孩,說道:“小公子,這道題可以算你對,香已經(jīng)快燃完了,您還要繼續(xù)么?”
“可惜了,就算這道燈謎算他對,接下來還有二十道,越往后肯定越難,香已經(jīng)燃燒了大半,肯定沒機會了。”
“是啊,這個連環(huán)燈謎太難了,需要連續(xù)猜對二十八道才行。”
“難歸難,但是全部猜出來可是能得一百兩銀子呢。”
“你當(dāng)人家攤主是傻子么,參與就要十兩銀子,答錯一題就算失敗,還只有一柱香時間,根本沒人能答的出來。”
吳興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看了一眼香爐中燃燒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香,又看了一眼左邊墻上掛著的一排花燈,大致明白了規(guī)則。
左邊的墻上掛的燈籠,如一個金字塔一般,一共七層,第一層一個,第二層兩個,最后一輪七個。
總共是二十八個花燈,也就是說有二十八道燈謎。
要猜這個燈謎,需要繳納十兩銀子,而且要在一柱香時間內(nèi)全部猜出來。
完成后就能得到一百兩銀子,一旦失敗,那十兩銀子就沒有了。
“不用了,我認輸。”小男孩淡淡道。
前面用了那么多時間,他早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答出來。
他本身也沒把這點錢放在心上,只是為了玩而已。
如今被梁晗這么一攪和,瞬間失去了興趣。
說完,小男孩轉(zhuǎn)過身來,看向梁晗,淡淡道:“你不是要玩么,你來吧。”
“來就來。”梁晗說完,直接上前,說道:“說吧,什么個規(guī)矩?”
攤主雖然因為之前梁晗插嘴,有些惱怒,現(xiàn)在聽到梁晗要猜謎,臉上堆著笑給梁晗說起了規(guī)矩。
攤子上右邊掛的燈籠可以隨便選,十文一次,答對了可以得一百文錢。
而左邊的就是剛剛紫衣男孩玩的,規(guī)則和吳興知道的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這二十八道燈謎并不單單是燈謎那么簡單。
正統(tǒng)的燈謎,分為字謎,詩迷,物迷等等。
然而攤主的這二十八道燈謎,不僅包涵這些傳統(tǒng)謎語,竟然還有對聯(lián)。
要只是猜謎語,一柱香猜二十八道,即便題目難點,遇到學(xué)識扎實,反應(yīng)敏捷點的,還是能猜出來的。
但是有對聯(lián)就不一樣了,若是難一點的對聯(lián),光是對個下聯(lián),一柱香內(nèi)都未必能答的出來。
難怪攤主敢把答對的獎金設(shè)置這么高。
梁晗也不傻,自然知道其中的難度,但是他之前大話都放出去了,現(xiàn)在若是只去玩右邊的,他丟不起這個人,于是直接掏出十兩銀子,說道:“猜左邊的,我倒要看看有多難。”
吳興也沒攔他,無非就是十兩銀子而已,反正梁晗有錢,就當(dāng)花錢買教訓(xùn)了。
不僅如此,吳興甚至都沒去看他猜謎,眼神一直盯著小男孩看。
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之前小男孩開口說了兩句話,聲音十分清脆悅耳。
聽著很像女聲。
想著一些電視劇小說中的橋段,吳興暗道,這個小男孩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若是是個十幾歲的,吳興自然不會像電視小說里那樣,跟瞎子一樣,看不出來。
但是小男孩才八九歲而已,這個歲數(shù)喉結(jié)都還沒長出來,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喉結(jié)來判斷。
至于別的特征,即便有,如今冬天,穿著棉衣,也看不出來。
小男孩并沒有走,站在一旁看著梁晗猜謎,好像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突然感覺有道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側(cè)過頭就看的吳興一直在看著他。
吳興見小男孩看了過來,沖他微微一笑,接過卻得到小男孩一個白眼。
吳興摸了摸鼻子,之前他還只是猜測,看到這個白眼就更加確定了。
難怪長的這么好看,原來是個小丫頭。
吳興對小丫頭的身份有些好奇,于是走上前去。
紫衣男孩身旁的小丫鬟,見吳興走了過來,戒備的看著他,說道:“你來做什么?”
吳興沒有打理她,朝紫衣男孩拱手道:“這位小兄弟,剛剛我表弟打攪了你猜謎,實在抱歉。為了表達歉意,我愿賠償你猜謎付的那十兩銀子。”
紫衣男孩聞言臉色緩和了一些,擺手道:“算了,就算他不打攪,我也沒辦法在一柱香內(nèi)把全部謎語猜完。”
“那我就帶表弟謝謝小兄弟了。”吳興拱手謝過,微笑道:“在下吳興,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紫衣男孩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張英。”
“原來是張賢弟,幸會幸會。”
吳興心里暗道,提名字的時候猶豫了,肯定不是真名。
要么他名氣很大,一說名字別人就能知道他是誰,要么就是女扮男裝,所以才不說真名。
之前他只是有七八分的可能,覺得張英是女扮男裝。
如今可以說已經(jīng)確定了。
聲音和報假名字只是一方面,現(xiàn)在他離張英只有兩步遠,能夠聞到張英身上傳來一股香味。
宋朝男子雖然也帶香囊,但是男子所用香囊和女子用的香囊香味還是有不小差別。
最重要的是,她有耳洞。
這可是古代,漢人男子可不會打耳洞。
一般來說說,即便有人說假名,也不會說假姓。
因此他覺得姓肯定是真的。
汴京姓張的人家不少,但是有資格著墨紫衣服的就不多了。
除了英國公府,也就只有臨平侯府了。
他說叫張英,難道這小丫頭是張桂芬?
吳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張桂芬用張英這個假名很正常。
不過這只是他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暫時也沒辦法確認。
張桂芬不知道自己女扮男裝的事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猶豫了一下說道:“剛剛那個字謎你以前見過?”
“啊,你說什么?”吳興正在想著張英的身份,根本沒聽清楚她說什么。
張桂芬再次重復(fù)了一遍,然后看著吳興。
“沒有啊,那道題很好猜,一眼就看出來了。”吳興說道。
張桂芬聞言抿了抿嘴,那道題她可是想了好一會,吳興一眼就看出來了,豈不是說她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