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二樓圖書館外走廊。
陽光利用拱形窗欄桿橫切出的不規則塊狀陰影里,三個格蘭芬多的小巫師涇渭分明地呈“厶”字形行走。
走在前端的,是身體微晃、行動有種麻瓜機器人僵硬感的赫敏。
她的僵硬感,源自被她抱在懷里的那幾本黑色大頭書。
書籍總厚度接近臂長,雙臂伸直十指交叉,赫敏才能將將保持住它們不會墜地,可還是稍顯吃力。
因吃力而把下巴搭在書沿上停步稍息,赫敏不忘用眼角余光掃一眼跟在自己背后,打擾自己看書的哈利與羅恩。
心中默念幾遍亞倫的教導,壓制住說不好聽話的欲望后,她不回頭道:
“亞倫既然能提醒我們,那就說明他一定也知道三頭犬守護的就是魔法石。”
“不論是斯內普還是奇洛,都偷不走魔法石的。”
語氣中的無奈藏不住,如果不是知道哈利與羅恩是出于對學校的公心,赫敏早就不抑制內心的煩躁了。
她的煩躁起源于一個多小時前。
當時,好不容易找齊有關瑞埃姆牛養護和蘭花盛開魔咒書籍的她,正準備大快朵頤。
眼前卻突然蹦出兩個圖書館的“稀客”——哈利與羅恩。
比出現在圖書館更稀奇的,是他們接下來的請求。
他們想讓赫敏立刻帶他們去找亞倫,他們有和魔法石相關的重要事情要說。
忙碌中的赫敏當時愣了一下,她都快要忘記魔法石這件事了。
她上一次和魔法石有直接聯系,還是幾天前的周二。
周一下午那近乎點明的提示后,三人周二便在圖書館確認了毫無異議的事實:
被三頭犬守護的東西其實是尼可·勒梅的魔法石。
那時,哈利和羅恩的選擇是等暫時找不到人的海格在禁林的忙碌結束后提醒他,讓他的三頭犬提高警惕。
他們的感慨,赫敏還記得:
魔法石這么珍貴的寶物如果丟失,霍格沃茨的損失可太大了。
雖然也是這么想的,但赫敏不像他們那么擔心。
那時的她,覺得亞倫一定是事先知道魔法石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那么精確的魔法石特征。
在她看來,有戰力超模的亞倫在,魔法石就不可能會出什么問題。
對亞倫的信任,讓赫敏并沒有把魔法石的安全看作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對她而言,魔法石的優先級遠不如研究怎么管理瑞埃姆牛群。
根據過往經驗,赫敏幾乎可以肯定,亞倫上午是在補覺的。
又認為魔法石的安全相當穩固,所以她沒有同意哈利與羅恩的請求。
第一個朋友和同學之間的選擇題,特別容易做。
而哈利與羅恩也不放棄,從圖書館跟著赫敏出來,一直在勸說她改變心意。
見赫敏停步稍息,以為赫敏態度松動,哈利激動道:
“赫敏,鄧布利多已經離開霍格沃茨了,現在是城堡最虛弱的時候,也是魔法石最危險的時刻。
我們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亞倫·塞爾溫,他現在是霍格沃茨最強大的巫師。”
前十一年在女貞路四號的遭遇和這幾個月在霍格沃茨的快樂生活兩相對比之下,讓哈利對霍格沃茨的認同遠超其他小巫師。
即使算不上心目中的家,霍格沃茨在他心中也有特殊地位。
也因此,他才會對有人覬覦霍格沃茨的絕密有這么大反應,那是一種類似于別人要偷自己家東西的感覺。
“這是珀西說的,爸爸告訴他,鄧布利多出現在魔法部。”
另外一側的羅恩補充道,他們口中的重要事情其實就是鄧布利多在“迷惑劑”事件后為追查伏地魔的離開。
“而且,斯內普的嫌疑根本沒有消失,他這一周都在針對哈利,每天都有。”
“他一定是發現了我們在調查他!”
羅恩信誓旦旦道,事實準確,但解讀完全不對。
“我們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告訴亞倫·塞爾溫。”
和哈利不同,羅恩還有一點自己的的小心思。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體驗過被眾星捧月的滋味,他很難再把自己當成一個小透明。
羅恩希望再去找亞倫,還有一層希望維持自己在格蘭芬多“熱度”的想法。
可“上過一次當”的赫敏,不會再相信羅恩的推理,上第二次當。
“我會把這些消息轉述給亞倫的,他現在是真的不方便。”
重復之前已經說過幾次的話,休息好的赫敏,不想再糾纏,加速前進幾步后卻驟然停下。
緊接其后的哈利也是同樣的反應,稍慢一些的羅恩原先還有些好奇,可下一秒,他的表現更加明顯。
脖子一縮,皺起眉頭,臉上所有雀斑擠到一起。
轉角遇到斯內普,羅恩忍不住想:
剛才的話,斯內普不會全聽見了吧?我不會被他針對吧?
間隔約十米,背對三人,陽光下頭發油亮的斯內普,手里還拿著一瓶魔藥。
側視身后,斯內普沒有先找羅恩的麻煩。
因為,他的正前方,還有一個淺茶色頭發、淡藍眼睛的格蘭芬多小巫師攔路。
“西莫!”
第二眼看到自己的室友,哈利驚呼出聲。
他不明白,西莫怎么敢拿著魔杖指著斯內普。
雖然這個場景在格蘭芬多小巫師的玩笑話中經常被提及,可大家都沒當真啊!
西莫,別人說的玩笑話,你全當真了?
這種疑惑的情緒同樣包圍著赫敏。
她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她印象中的西莫·斐尼甘,經常被斯內普呵斥。
完全看不出一點會對斯內普掏魔杖的跡象。
見哈利與赫敏都是一臉思索的模樣,內心有猜測的羅恩忍不住顯擺。
他一臉敬佩地后退,仿佛已經知道了所有。
“羅恩,你知道西莫是怎么了嗎?”
哈利問道,邊說話邊對西莫揮手,示意他先放下魔咒,可西莫連一絲回應都沒有。
見此,赫敏內心的疑惑更濃了。
特別享受這種被人追問的感覺,羅恩將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
“很簡單,西莫要用他的爆炸咒對付斯內普。”
西莫·斐尼甘,有一個比救世主室友更響亮的名頭——爆炸鬼才。
無論是什么魔咒,到他手里都只有一個效果,boom。
哪怕是熬魔藥的坩堝,在西莫手里也逃不過粉碎的命運。
“怎么可能?”
哈利道,只覺得羅恩的理由荒謬極了。
“怎么不可能,你忘記斯內普上次批評西莫的時候說的多難聽了嗎?”
羅恩反問道,又接著模仿起斯內普的語調,拖著長音道:
“斐尼甘先生,我建議你去檢測一下自己的家族有沒有巨怪血統,我認為只有巨怪才會把熬制魔藥的坩堝打碎。”
“要是我,我肯定也忍不了。”
哈利一時語塞,想起西莫那天漲紅的雙臉,他忽然發現,羅恩說的好像也有一點道理。
“對教授不尊重,格蘭芬多扣十分!”
真正的斯內普出聲。
“西莫·斐尼甘,如果再還不放下你的魔杖,格蘭芬多再扣十分。”
“還有,羅恩·韋斯萊詆毀教授,格蘭芬多扣五分!”
瞬間閉嘴,面上悻悻,羅恩在心底高呼:
“西莫,快用你的爆炸咒吧!”
似乎聽到羅恩的呼喊,西莫的魔杖前端有亮光凝聚,似乎下一秒魔咒就要發出。
但一個十一歲的小巫師,在資深食死徒斯內普面前,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只見斯內普魔杖輕抬,西莫整個人便一下飛出去好幾米,揚起的灰塵在陽光下特別顯眼。
“西莫!”
哈利和羅恩趕緊沖上去,想要看看室友到底怎么樣了。
被他們怒視的斯內普,則驚訝瞇起眼睛。
原本就對小巫師擋路有些驚疑的他,終于確定一定是有人在搗鬼。
他剛才根本沒有用什么有威力的魔咒。
可他不是那種會主動解釋的人,尤其在看到哈利那張和父親如出一轍的臉后。
幻視憤怒的詹姆·波特,斯內普就更不想解釋了。
斯內普不解釋,哈利和羅恩對他的偏見更深。
原先因為亞倫那句“你們完全可以信任斯內普”而被壓制的懷疑徹底復活。
甚至,他們走向了完全信任的反面,信不了一點。
對魔法石有想法的,一定就是斯內普。
觀察倒地的西莫,赫敏終于發現異常的點在哪里了。
西莫完全是一個“三無法師”,無話語、無情緒、無痛苦。
這種詭異的狀態,讓她想起了之前亞倫說過的一個魔咒,奪魂咒。
還沒有等到她開口預警,倒地的西莫身上就溢出濃濃黑霧,堵住陽光所有滲透渠道。
接著,便是窗戶玻璃破碎的嘩嘩聲。
而先前沖出去想要扶人的哈利和羅恩,即將直面黑霧的沖擊。
另外一個看不到的沖擊發生在斯內普身上。
捂住手臂,灼燒的黑魔標記第一時間遲滯了他的反應。
他瞬間明白,是神秘人做的手腳。
撿起魔杖,斯內普想要有所動作,但赫敏的速度比他更快。
用力甩出自己的大頭書,對準哈利與羅恩扔過去。
大頭書的重量對得起它的厚度,咚咚兩聲后哈利和羅恩便直直倒地。
斯內普大吃一驚,還沒等他有反應,赫敏又開始了第二步。
“羅恩·韋斯萊飛來!”
“哈利·波特飛來”
用大頭書砸暈二人,是為了飛來咒效果的最大化。
如果他們還清醒,難免會有反抗。
一反抗,就容易被黑霧追上。
看懂赫敏的意圖,斯內普立刻轉向輔助,施咒阻擋黑霧前進。
他在心里想:
“這是亞倫·塞爾溫的魔咒吧。”
會有這個想法,是因為斯內普曾經不止一次目睹過亞倫用飛來咒把斯萊特林拉到身邊暴打一頓的場面。
拳拳到肉的砰砰聲,斯內普記憶深刻。
而現在,他好像又聽見了這種聲音。
猛然從回憶中抽身,斯內普看到,那是從西莫身上涌出的黑色霧氣,開始爆炸了。
“赫敏、西弗勒斯…”
辦公室就在二樓,第一時間趕到的麥格教授,扶著墻壁,不敢相信眼前她看到的一切。
其他接著趕來的小巫師,也都張大了嘴巴,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唯一活躍的,是四處打量的奇洛,他在尋找那個白發男巫的身影。
救下哈利與羅恩,赫敏沒有遲疑,摩挲手心巧克力蛙畫片。
赫敏摩挲的同時,亞倫從松林別墅醒來。
留給赫敏的保命道具被使用,他當然有察覺。
雖驚不慌,只要不是鄧布利多動手,赫敏現在手里的巧克力蛙畫片,完全是足夠她自保的。
平靜下來,亞倫想到另外一個點。
昨天才假裝幻影移形失效,今天赫敏就出事,世界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么?
是想驗證幻影移形到底能不能用?
響指超感咒觀察周圍,為防止是幻身咒,亞倫還用默默然地毯式搜索了一遍。
幻影移形到木橋,亞倫再走進城堡。
等亞倫走到二樓時,已經沒有任何黑霧,只有懸在赫敏頭頂,被所有人注視的巧克力蛙畫片。
麥格教授是最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亞倫曾經跟她報過備,他會給赫敏更好的東西。
其次就是斯內普,老蝙蝠能很明顯感覺出來,雖然還是巧克力蛙畫片的模樣,但赫敏現在手中的這個和之前魔藥課上那個完全是天壤之別。
教授們的震驚傳導到小巫師們,除了震驚他們還有很深的羨慕。
他們也想要這種買都買不到的東西呀。
不少人還記得開學后的第一節魔藥課,第二次見到赫敏的巧克力蛙畫片,他們的渴望更強。
誰不想要一張巧克力蛙畫片呢?
問題解決,所有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包括已經有去意的伏地魔。
他可以確認,改良反幻影移形咒真的成功了。
不只是伏地魔在確認,這一場試探后所有人都可以確認心中的想法,即使有真有假。
哈利&羅恩的確認是:就是斯內普,西莫一定被斯內普控制了。
赫敏的確認是:亞倫說得是真的,真的有人要對她出手。
其余小巫師的確認:赫敏真厲害呀!
佩蒂爾和布朗忽然有些后悔,赫敏好像不是她們以為中的僅僅是運氣好。
送西莫去校醫院之前,麥格教授還要表揚一下現任夢中情生。
“因為赫敏個人的冷靜表現,救下西莫·斐尼甘,格蘭芬多加十分!”
“又因為她救下了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格蘭芬多再加二十分。”
因涉神秘人,斯內普要先聯系鄧布利多,他們的調查方向可能出問題了。
再加上故意躲避亞倫先行離開的奇洛,于是二樓的走廊里,只剩小巫師們和亞倫。
弗雷德先去和赫敏解釋他們的卡片,喬治則躍到人群中央,亮出手心的五邊形卡片。
不用說話,只是一張卡片,所有的小巫師已經在尖叫了。
喬治忽然發現,做生意是這么地簡單。
“這是一張變色咒卡片,下面我將展示它的效果。”
撿起地上的黑色大頭書,卡片拂過,肉眼可見地,大頭書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兩加隆一張,接受預定。”
小巫師們的熱情被徹底點燃。
“我要一張”
“我也要一張!”
“我要五張!”
......
有最好的活廣告赫敏在前,伏地魔的試探,反而加速了亞倫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