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的視角里，原先裝死的蟑螂堆糖果忽然從桌面上開始咔咔地陰暗爬行，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竄到窗邊，然后極速變到半人大小，壓得窗戶咯吱咯吱搖擺。

“變形術(shù)？”

下一秒，這個猜想就被他自己推翻了，作為最頂尖的變形師，他并沒有感受到用于變形的魔力波動。

心臟猛提，鄧布利多藍色眸子里震驚一閃而過。

那變大之后的蟑螂在亞倫一聲響指后，撞進雨幕。

接著，即便是在城堡的最頂端，鄧布利多也聽到一陣陣學(xué)生的尖叫。

“這雨怎么是苦的。”

“好冷！”

“韋斯萊！看看你們干的好事。”

......

而八樓上的幕后黑手，此刻倚在窗前，右手伸出窗外，像顛球一樣拋接手中的紅色氣團。

雨汽布滿他的鏡片，鄧布利多居然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眸。

“這是靈魂的第一層，情緒。比如苦澀且冰冷的厭惡。”

交叉的雙手早已平鋪在桌面，鄧布利多點頭稱贊道：

“了不起的魔法，很少有人在你這個年紀(jì)能有這種造詣，塞爾溫。”

鄧布利多不由得聯(lián)想，只是厭惡，就可以完成一次這樣的范圍攻擊，那仇恨、殺戮等等情緒在亞倫手里又會是什么樣么？

而且，這種靈魂魔法威力巨大、出手隱蔽、如果真的用在戰(zhàn)斗中……

塞爾溫，這就是你的依仗么?

“這是我三年前就有的水平。”

亞倫淡淡道，將紅色氣團向天上用力一拋，兩手一攤，不滿意道：

“之后就一直沒有進步了。”

鄧布利多瞳孔猛縮一下，視線鎖在窗邊的亞倫好一會，被嗒嗒秋雨沖開心頭的所有疑惑。

仿佛只是感冒了，亞倫走回桌邊戴上戒指，有些蒼白的臉色多了幾絲狂熱帶來的血紅。

肉眼可見地，血紅不僅出現(xiàn)在亞倫的臉上，同樣開始彌漫校長室，比起之前的紅色氣團要凝練許多，但持續(xù)幾秒后便消失了。

“這是從魂器中得到的靈感，我稱為情緒極化，暫時還沒有更多進展。”

亞倫落座平復(fù)心情，等待鄧布利多最后的決定。

而鄧布利多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撫摸鳳凰福克斯。

校長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沒見到亞倫之前，亞倫在鄧布利多心中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才華橫溢但精通黑魔法、孤僻獨行又惡名累累。

這是亞倫畢業(yè)時，霍格沃茨大部分人的共識。

而且，畢業(yè)即失蹤的亞倫，成功喚醒了老校長那籠罩心頭，名為湯姆里德爾的幽靈。

于是，亞倫在不經(jīng)意間成為了老蜜蜂的窺屏對象之一。

但這場四年之后的短暫交流，鄧布利多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想法。

好消息是亞倫·塞爾溫不會是第二個伏地魔，而且，他和伏地魔有不可調(diào)和的利益沖突，可以成為對抗伏地魔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一員。

壞消息是伏地魔這個歲數(shù)還沒有亞倫·塞爾溫這么強，而且鄧布利多還有一絲自己也說不明白的驚恐。

靈魂領(lǐng)域一直是禁忌領(lǐng)域，無他，所有試驗都基于巫師的靈魂，想要提高就必須要更多的巫師靈魂。

而批量產(chǎn)出靈魂的方式，除了殺戮，還有更好的么？

所以，就算是在黑巫師中，研究靈魂魔法的也是極少數(shù)。

如今，卻有一個科班出身的霍格沃茨系巫師在這個領(lǐng)域突飛猛進，鄧布利多的驚嚇遠遠多于驚喜。

尤其是，這個巫師為了靈魂魔法連自己沾染詛咒都不在乎，那么，他會在意其他人的生命么？

可如果拒絕了亞倫·塞爾溫，會在未來制造一個比伏地魔更棘手的存在么？那個時候還有會下一個鄧布利多么？

“如果我拒絕，你也會想辦法留在霍格沃茨附近，對么？”

鄧布利多揮手，桌子上的蟑螂堆便換成了滋滋蜜蜂糖，他自己先放了一塊進嘴里。

“是的，不過那是最差的情況，畢竟可能同時面對黑白魔王。”

觀察鄧布利多的反應(yīng)，拿起一塊滋滋蜜蜂糖，暗中檢測，確認沒加?xùn)|西，亞倫一口吞下，不忘給鄧布利多內(nèi)心的天平加上最后一塊砝碼。

“不冒險的人喝不到香檳。”

鄧布利多還想拿第二塊的手在半空中頓了幾秒，然后嘴角第一次露出幾縷笑意，打趣道：

“可是說服西弗勒斯為你熬制魔藥，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亞倫聳聳肩，斯內(nèi)普和自己關(guān)系有些復(fù)雜，不好的那一面更多是被斯萊特林那群莫名其妙的血統(tǒng)論者裹挾的。

被抹掉姓氏的啞炮養(yǎng)父，冠以族姓的養(yǎng)子亞倫，蛇獾帽窘的分院，出乎意料的選擇，純血叛徒的蔑稱、從不遲到的校園霸凌、傷痕累累的同年蛇院學(xué)生。

亞倫還記得斯內(nèi)普那難看的臉色，亞倫更記得自己只能扶著墻咬著嘴唇也要站起來，腿卻不停打顫的感覺。

從那一天起，矛盾的種子就埋下了。

更高年級蛇院學(xué)生的出手，利用小惡咒的反制，蛇院學(xué)生和亞倫一起進校醫(yī)院的打卡日常，矛盾在人心的禁林里瘋長。

之后幾年里更多非明面的手段，由小惡咒升級真正的黑魔法，圣芒戈醫(yī)院急救室里沒有能夠站立的地方，這是矛盾的爆發(fā)。

和斯內(nèi)普的直接對戰(zhàn)以及眾多純血家族施壓學(xué)校，要求將亞倫送入阿茲卡班，是矛盾的高潮。

神秘大人物保下亞倫，以12張O.W.L.s證書證明亞倫的優(yōu)秀，是矛盾的結(jié)尾。

這場16歲時的瘋狂演出，是亞倫在霍格沃茨尤其是蛇院一系惡名的重要來源。

后續(xù)的畢業(yè)即失蹤，也不是亞倫的本意，他當(dāng)然想坐在魔法部的辦公室喝咖啡。

可那些純血家族早就對他下了封殺令，別說魔法部，一份正經(jīng)工作都是奢望。

所以，他后來就離開了英國。

眨眼擠掉回憶，有些乏地打了個哈欠，亞倫無所謂道：

“所以先來找的是校長，而不是斯內(nèi)普教授。”

第一個小目標(biāo)達成，如何利用獨角獸血和魔法石壓制乃至解除詛咒這個問題，亞倫打算先放一放，這可不是一天就能解決的問題。

海格招呼新生劃船的大嗓門震掉窗戶玻璃上的水滴，這意味著新生分院即將開始，亞倫和鄧布利多的這場對話也終于要結(jié)束了。

“塞爾溫，一起參加晚宴吧。”

鄧布利多起身，將亞倫介紹給學(xué)生和其他教職工是應(yīng)有程序。

因為年更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這種事情，鄧布利多已經(jīng)很熟練了。

“校長，要是我和斯內(nèi)普教授打起來，你會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