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八樓，校長辦公室。

“可以確定，神秘人真的沒有死。”

展示黑魔印記在周圍皮膚留下的焦黑灼燒痕跡，橘黃燈光下，斯內普罕見地情緒有些激動。

“鄧布利多，你知道的，他的目標一定會是莉莉的孩子。”

“你說過你會保護好他的！”

曾經，斯內普是確信鄧布利多會保護哈利的。

至于為什么是曾經呢？

那當然是因為某個“危險”的白發男巫了。

亞倫出現在霍格沃茨的那一刻，斯內普對鄧布利多會保護哈利·波特的信任之石上，已經有了一絲裂痕。

一個精通黑魔法，漠視生命的巫師，更適合阿茲卡班，而不是霍格沃茨。

“西弗勒斯，別擔心。”

不忘往嘴巴里塞一顆蟑螂堆，知道更多信息的鄧布利多藍色眸子里沒有一絲慌亂。

白魔王的淡定，讓斯內普不由猜測鄧布利多可能早有伏地魔沒死的證據。

想到這，斯內普表情和緩了些。

“你...”

本想問鄧布利多有什么更新的對神秘人方案，話到嘴邊，斯內普腦中忽然劃過一道閃電。

難道是亞倫·塞爾溫的詛咒提醒了鄧布利多？

斯內普原本以為亞倫手上是伏地魔生前遺留的詛咒，就像黑魔法防御課的詛咒一樣。

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不動聲色地打量鄧布利多一眼，黑袍老蝙蝠有了新的猜測。

如果亞倫·塞爾溫在過去的四年和伏地魔有過對抗的話，那鄧布利多把他留在霍格沃茨也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只是，亞倫·塞爾溫真的能如你期望的那樣么？

還有，在你心里，保護莉莉的孩子和殺死伏地魔到底哪個更重要一點呢？

“他的魔藥還需要幾天。”

話鋒陡轉，斯內普轉頭望向禁林方向，那里，有風動。

夜風的源頭，松林別墅一樓。

為吸收殘留的詛咒氣息，亞倫連續釋放好幾發氣象咒，之后，又點燃壁爐。

淺藍色搖曳火焰之上是幾瓶黃油啤酒和滋滋冒油花的蛇肉。

裊裊煙霧升，偶有閃電無聲，刺破黑暗，就像一張閱后即焚的圖片。

上一秒，是亞倫單手撐下巴的模樣；下一秒，又恢復黑暗，只能隱約看到白霧中的人影。

一道閃電兩處觀，兩處人心卻不同。

“夸張的氣象咒，單論能力，他真的是個很罕見的天才。”

鄧布利多走到窗前，抬頭打量天空中無聲但激烈的閃電。

“單論能力，神秘人也是一個天才。”

斯內普不冷不熱道，他大概猜到鄧布利多的目的。

“奇洛那邊，還需要你多注意，西弗勒斯。”

這次轉移話題的是老蜜蜂。

“西弗勒斯，你覺得亞倫·塞爾溫會走向黑暗一邊么？”

斯內普怎么看？

他最刻骨銘心的黑暗記憶，大概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年輕女巫。

而且，一部分直接原因就是他自己倒向了黑暗一方。

眼底有藏不住的痛苦溢出，斯內普聲音冷了下來。

“亞倫·塞爾溫會不會我不清楚，但撲向黑暗的布萊克，我永遠銘記。”

“那你覺得斯萊特林們的發難會讓亞倫·塞爾溫走上黑暗的一方么？”

鄧布利多追問，圖窮匕見，是為了“眾蛇圍攻金雕”一事。

這種斯萊特林的集體行動，還有誰能比斯萊特林的院長了解的更多呢？

鄧布利多并不確定自己直接問，能不能得到真實的答案，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鋪墊，利用對斯內普寶具【莉莉·伊萬斯】引起斯內普的心緒波動。

至于老蜜蜂現在插手的幅度遠大于六年前，用亞倫家鄉的話說，那是因為現在的亞倫統戰價值拉滿，是擊殺伏地魔事業不可或缺的一員。

天空中閃電活動趨于白熱化，就像一個接觸不良的燈泡，忽閃忽閃，天空明暗交錯。

聲勢浩大，卻遲遲沒有一滴雨落下。

恰如沉默的斯內普，一言不發。

對視鄧布利多，斯內普想起上一次在禁林透露給亞倫「有人要攻擊你」這個非核心信息時的畫面。

這種操作，是他和亞倫之間的默契。

而此刻，鄧布利多想要的卻是「要在何時何地用什么工具攻擊」這種核心消息。

對于這種消息，亞倫從沒問過，斯內普也從沒說過。

一道閃電從天際直劈禁林，遠望若銀鏈，映得斯內普臉色蒼白。

響指啪嗒，臉色同樣有些白的亞倫沒有收回氣象咒，反而加大了力度。

連場戰斗，吃飽喝足，他要休息了。

雨聲淅淅瀝瀝，壁爐噼噼啪啪，那是他向往和習慣的催眠曲。

躺在搖椅上，亞倫洗漱后蓋好自己的小被子，注視天際，他在等催眠曲開始。

“他們選定的時間是萬圣節，那時所有學生都會出現在禮堂，不會被人控制要挾。第二，聯系游說魔法部也需要時間。第三，有人想復刻當年舊事。”

早亞倫一步，鄧布利多先等到了斯內普開口。

“他們的目標不止亞倫·塞爾溫，可能還有你。”

斯內普索性和盤托出，以盧修斯為代表的一眾斯萊特林早就對鄧布利多這個格蘭芬多出身的校長頗有怨言。

藍色眸子流轉，安撫飛到窗前的鳳凰，鄧布利多依舊淡定。

“謝謝你，西弗勒斯。”

四目相對，斯內普能讀到白魔王眼中的自信，這自信就是哈利·波特目前最大的安全來源。

“如果你想要利用亞倫·塞爾溫的力量，其實不用讓他進入霍格沃茨任職的。”

斯內普幽幽道，他可以理解鄧布利多的想法，但絕不支持。

“西弗勒斯，你不覺得你對塞爾溫的態度有些奇怪么？”

斯內普不置可否，他對亞倫的態度一直都是有點善意但不多。

因為能看到些自己過去的影子，所以有點善意，愿意告知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

但更重要的是不多，再加上知道一些亞倫流浪時期的事情，所以斯內普對亞倫重返霍格沃茨一直是反對態度。

“把奇洛和塞爾溫這兩個危險源放在城堡里才更奇怪吧，波特和他那狂妄自大的父親一樣，只會帶來混亂與麻煩。”

對待哈利，斯內普的撕裂更明顯。

求鄧布利多保護的是他，開口貶低的也是他。

只要確認救世主波特先生安全，斯內普就會立馬變成救世主先生的最大威脅。

噠！

八樓兩人交談間，第一滴雨落下，遠處松林別墅的亞倫滿足地睡去。

積累許久的雨勢極迅猛，嘩嘩大作。

串串珠簾掛，鄧布利多聲音忽然飄渺，似向斯內普解釋又似在說服自己。

“不冒險的人喝不到香檳。”

他此刻想要的遠不止殺死伏地魔，還有從根本上阻止下一個遠勝伏地魔的學生走上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