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她們不肯說，但我忍不了，你以為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什么？我們還不是為了確定，自己的付出值不值得，為了確定你值不值得托付？”

陳帆原本以為，對方會說出什么驚天的秘聞之類。

可娜拉的話，實在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甚至覺得無語。

這算什么？道德綁架嗎？

如果是別人，或許此刻還真會妥協，可陳帆不同。

他凝視著娜拉，正想反駁，李老卻終于還是忍不住做出解釋。

“好了，小陳，實話和你說吧，我們協會，其實遠比外界知道的那些更加龐大。

這些年，如果只依靠咱們國內的組織，其實很難有這么多的成就。

但同樣，過了這么多年，我們的組織也已經沒那么純粹了。

國內倒是還好些，可那些在國外的，或多或少，開始謀私。

你知道，我們不是國家性質的組織，所以有時候，也沒法過多干預。

我們之所以要試你，是考慮到你的影響力和年紀。

協會內，有一部分人覺得你太年輕，可能禁不住誘惑，覺得讓你負責這次拍賣的事有些兒戲。”

說著，他走到陳帆身邊，壓低聲音，小聲補了一句。

“也同樣因為這個原因，本來我這次不該來，可還是跟著來了。

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了，有些時候，也是力不從心。

你知道，我是對你寄予厚望的，若是不能讓人信服，日后我如何將你往更高的地方送？”

他說完這些，拍了拍陳帆的胳膊，而后轉身回到原位。

陳帆哪里會不明白，這是老爺子的示好，甚至是一種承諾，只可惜，他從不是個貪戀權貴的人，況且有系統在，自己想要什么，都是手到擒來，又何必如此受制于人？

陳帆剛想直接做出回答，娜拉也再度開口。

“陳先生，我知道，今天的事，你可能很難接受，我也知道我們很無理。

但我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能幫我們完成這次的拍賣。

其中的隱情，等拍賣結束，我會和你原原本本的說清楚。”

這話說完，娜拉用懇求的目光看著陳帆，本就刻意打扮過的她，此刻看起來更加惹人戀愛。

陳帆吸了口氣，而后緩緩吐出，隨后朝著其他人掃了一圈。

“既然你們已經開始考驗，我想，你們也該有備選的方案了。

現在請你們出去，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關于我自己的后續事宜。”

趙炳文等人看向李老和金奶奶，兩人交換了個眼神，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房門關閉，似乎連空氣都透著壓抑。

陳帆坐到窗邊，覺得這幾天的一切像極了一場夢。

他嘆了口氣，目光直直地看向窗外，開始思考起后續的安排。

……

元末，皇覺寺。

剃了頭的朱重八，靠在草垛上，一臉的無奈和糾結。

他手里捧著那怪模怪樣的吊墜，陷入了思索。

距離遇到陳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里，他過得其實并不算好。

那天，主持為他們那一批小沙彌剃度，其他人都是順順利利地完成了儀式。

可唯獨他朱重八，當剃發完成，準備受戒時，原本好端端的香卻突然滅了。

再之后，重新點燃的香沒等落到他的頭頂，便斷掉了。

若是只有兩次而已，倒也能用巧合解釋，可問題是，再更換了香，居然還是滅掉。

兩次三番后，主持和尚也有些看不過去了。

若是換了旁人，朱重八此刻，只怕是要被逐出皇覺寺了。

偏偏引薦朱重八的財主，和老和尚有些交情，老和尚看在對方的面子，便將朱重八的受戒延后，并放出話去，說朱重八和佛門有緣，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所以他準備親自為其受戒。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老和尚這是打算借此機會，施恩于人，順便為自己創造個噱頭，增加些香火錢。

而明日，正是朱重八將要重新受戒的日子。

回想這些天，同批的沙彌對自己的冷嘲熱諷，以及先入門的師兄們，對自己的不屑，乃至欺辱。

朱重八長長一嘆，望向夜空。

“老天爺，你就可憐可憐咱，讓咱得個安生吧！

你既然讓神仙幫咱活了下來，何苦又這般戲弄咱？

難道說，是咱的福澤就到這了？還是佛祖爺爺不喜咱？”

他這邊輕聲嘟囔了一會，心中忽然想到什么，連忙起身，朝著大雄寶殿奔去。

只是才到地方，他就發現，本該長年亮著的燭火、明燈，此刻居然是熄滅的。

朱重八雖然小，可卻不傻，自然是明白，這是值殿的和尚克扣了香火，從中撈取好處。

他這邊正在張望，值殿的和尚，卻也已經瞧見了他。

和尚瞧見朱重八，心中先是一驚，隨后想到對方也不過是個孩子，想來還不至于威脅到自己，便也沒做理會。

朱重八經此一事，也明白，繼續在這，只怕是對自己不利。

于是他索性，一轉身小跑著回了自己的窩棚。

因為沒有受戒，又相貌不佳，朱重八此刻連個自己的房間都沒有。

此刻望著窩棚，朱重八不禁又一次陷入思考。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著的吊墜，卻突然傳出了聲音。

……

現代，棒子國。

陳帆在回憶著這幾天的所有經歷，又將自己聽說過的，關于協會的事都理了一遍。

此刻他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那就是，可能有人想用自己借題發揮，讓李老難堪。

不過即便有了這個判斷，陳帆心里也已經打定主意，處理好國寶的事，咱便絕不會再和協會有什么牽扯。

他本就是個喜歡自由的人，之前答應加入，也只是被李老的氣節，以及協會的事跡感動。

可如果這種組織里，也全是內斗，那自己進去，怕是只有麻煩，而非好處。

所謂人脈，畢竟是自己有用時，才叫人脈，聲為了所謂的關系網，就搭上自己，那實在不值。

然而，就在他心中暗暗思索時，腦海中，卻又一次響起了系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