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在迷迷糊糊間慢慢醒來,他感到脖子被勒緊的窒息感,這種喘不過氣的刺激讓他蘇醒過來,只見云向婉跨坐在他身上,手上拿著長形絲綢布勒住他的脖子。
“向婉,你在做什么?”周正下意識想伸手摸向纏繞脖子的絲綢布,卻發現全身無力,連抬起手都辦不到。
“你醒了,看來是義叔送來的晚飯下的藥劑量不夠。”
“什么藥,你要干什么?”
“這不是很明顯了嗎?”云向婉微笑著,淡淡地說著,隨即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周正在驚愕迷茫中完全清醒過來,他感到了一陣不可名狀的恐怖,在快要失去意識前,他痛苦地問道:“為……為什么?”
被周正這么一問,云向婉微微松開了手上的力度,她壓低了聲音說:“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但是你今天必須得死。”
周正趁機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氣,他望著云向婉,此刻的她已不是平日里那個溫婉大方的她,同樣的面容卻仿似惡鬼面容,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做著一個可怕的夢,如果是夢該多好,只是痛苦的窒息感讓他清楚地明白這不是夢。
云向婉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癡癡地說:“我也不想的,只能把你殺死,把你的尸體藏起來偽裝成你逃跑了,否則,等明天山路通了,檢驗你的DNA,發現和阿正的DNA一樣,那么,事情就瞞不住。”
“你在說什么,我就是周正。”
“就當我對不住你。”
說著,云向婉眼神決絕地注視著他,用力勒緊了手上的絲綢布,周正的臉慢慢充血,意識也逐漸模糊。
突然,房門被踹開,張瀾月和陳靜流進入房內。
云向婉還沒反應過來,就不由分說地被張瀾月拉下床,拖離床邊。兩人的出現讓她一開始慌了神,但隨即她很快恢復平靜自若的表情。
“我在你房間里裝了攝像頭,剛才這一切都已經被拍下。”張瀾月把床上的周正扶起,望了眼房間木柜的頂端。
“你是怎么懷疑到我?”
既然被抓現行,云向婉也認了,她只想知道她是怎么被發現的。
“山莊的管家張守義說他見過一個男人在鄭佳晨被害前進入她的房間。但在那之前,我們已經找過她,她并不愿意開門見人,能讓她開門進入她房間的人,應該是她很信任的人,周正就很符合。但根據我的觀察,張守義在講述這件事的時候,周正當時的表情顯示他并不清楚。”
“兇手脫下鄭佳晨身上的衣物,把衣物放在她的房間,在檢查衣物時,靜流提出,兇手能把鄭佳晨身上復雜的衣物脫下并且衣物毫無損壞,從這個細節來看,兇手更像是女性。”
“兇手也從最初認為的男性,增加了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兇手為女性,另一種則是兇手是兩人以上,女性和男性。而我也意識到,張守義的口供里面存在有意誤導警方的可能性,假如張守義說的是謊話,是誰會讓他說謊,向女士你無疑是很有可能的。”
“馮浩和潘依清也很符合你的假設。”云向婉面若死灰,淡淡說著。
“所以我除了懷疑你和張守義,也懷疑著他們,自那之后,我便暗暗觀察著你們。直到李興盛被害當晚,你出現的時候,有一個很不協調的地方,就是你一直戴著的珍珠項鏈再也沒有出現,自我們進山莊以來,不管是桑園發現骨化尸體,還是鄭佳晨被害,你每天都更換衣服,珍珠項鏈卻是每天都戴著,你為什么突然不戴?當然不排除是你突然不想戴,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在拿刀刺死李興盛時,血液濺到你的項鏈。”
“沒錯,確實如你推測的那樣,我還以為我做得毫無破綻。”云向婉凄然自嘲著。
藥效已逐漸減弱,周正強撐著身體,聲音虛弱地問:“你為什么要殺害他們,還想要殺害我?”
云向婉雙目空洞,靈魂似乎被抽離了身體,她呢喃道:“你們得死,不死的話事情就會被發現了。”
“你到底在說什么,你不是很愛我嗎,怎么可以說殺我就殺我?”周正激動得咳嗽起來。
張瀾月語氣中帶著一絲指責的意味,緩緩說道:“她殺害鄭佳晨和李興盛,是為了不讓人發現桑園骨化尸體的身份是周正,而想要殺害你并把你藏起來偽造成潛逃,則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你其實是周正的克隆人,且把周正的死嫁禍給你。”
“周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是克隆人?簡直太可笑。
“我知道現如今克隆人技術很發達,也不是新鮮事情,但我絕對不是克隆人,我清楚地記得我自小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感受。”
“雖然聽起來有點荒謬,但這是事實。自我收到骨化尸體的面部重塑照片,和你長得可謂一模一樣,我便安排調查了周正,他是家中獨子并無兄弟姐妹。當然也考慮過你會不會是整容成周正的模樣,但就算樣貌可以整容,身材、聲音這些都是很難完全一樣,只有克隆人能做到完全一樣。”
“我并沒有騙你們,我是周正,不是克隆人。”克隆人周正語氣激動地喊著。
“你之所以認為你是周正,是因為在克隆周正的同時,把相關的記憶植入了你的大腦。”
“不會的……不會的……”很明顯,克隆人周正已經開始崩潰,他的世界瞬間進入一片漆黑。
“殺了周正、鄭佳晨和李興盛,殺害克隆人周正未遂,你的出身和生活條件都很優越,為什么要肆意做這些事情?”
云向婉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一陣沉默過后,她平靜地說:“不是殺害未遂,他是克隆人2號,再之前,還有個克隆人1號,可是他不夠聽話,有次激怒了我,我就把他殺了埋在后山里面。”
1號應該就是潘依清聯系過的人,怪不得現在這個克隆人周正完全不記得他有見過潘依清,陳靜流不禁感嘆云向婉柔弱的外表下是如同毒蛇般的內在。
“我父母早已不在,偌大的云氏山莊便由我繼承,身上的擔子是很重的,其實我是非常寂寞,直到我遇到周正。我還以為可以和他長相廝守,沒想到他有一天突然提出他已經不再愛我,還要和我離婚,那個時候,我腦海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就只看到周正渾身是血躺在地上,而我的手上拿著粘滿血的刀。”
“我讓義叔把周正的尸體埋在桑樹園里,這樣,我想他的時候就可以過去看他。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他,都快瘋了。有一天,有個男人來到山莊,他告訴我,他可以復活周正,只要我愿意配合把違禁藥物滲入云氏絲綢進行流通。”
“我當場就同意了,盡管當時其實我抱著懷疑的想法,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愿意嘗試,直到“周正”重新出現在面前,我都仿若在夢中一樣。可是,他只有外表和周正一樣,他的心并不屬于我,在我又一次殺了周正后,我向那個男人提出,新的周正必須是很愛很愛我的。我對現在這個周正是很滿意的,如果不是沒辦法,我絕對不想殺他。”
張瀾月上前,用力掐住云向婉的脖子,冷漠地問道:“那個男人長什么樣子,你是怎么聯系他的?”
云向婉潔白無瑕的膚色因為缺氧蒙上了一層粉色,她凄厲地笑著:“他說,你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說完,她咬破口中早已藏好的毒藥,不一會兒,鮮血便從她口中流出。
張瀾月搖晃著她,大聲問道:“你快告訴我,是怎么聯系他的?”
但云向婉已被鮮血嗆得發不出聲,隨著顫抖減弱,她慢慢失去生命體征。
翌日,大批警方上山,把尸體運往山下,張守義被收押逮捕。云氏山莊在經歷一場暴風雨后,走向了瓦解潰散。
離開的時候,張瀾月前去取車,陳靜流看著他的背影,雖然張瀾月這次破案了,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喜悅,更多的是沒有找到組織π線索的惆悵和憤懣,他只能壓抑著這種心情,選擇繼續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