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究號的船舷邊,曹羽拿著一串烤魚,佯裝散步的踱到一位女科考隊員身邊。在剛才大家相互介紹時他就注意到了,這名女隊員名叫羅纖波,是科考隊里最漂亮的一個。
“嗨,你名字怎么寫的?纖是仙女的仙嗎?”曹羽問道。
“不是,是纖細的纖。”羅纖波搖搖頭,微笑的答道。
“纖波,真是個好名字,微風灼灼,波浪纖纖,真是有詩意的好名字。”曹羽贊美道。
“不敢當!”面對曹羽的夸贊,羅纖波謙虛道,“我是本地人,纖波是本地詞語的音譯,翻譯成漢語是浪花的意思。”
“好巧啊,我們的船恰好叫浪花號。”
“我好早就看到了,真的很巧!”羅纖波十分欣喜。
“你相不相信命運?”曹羽開口問道。
他撿到《望氣天云占解》后一直在研究。雖然無法領會其中含義,但隨便亂引用幾句,博美人一笑應該是可以的。女孩子嘛,應該都會相信命運什么的吧。
“你怎么說話跟算命的似的。”羅纖波笑著問道。可能覺得有點失禮,沒等曹羽回答,她立刻說道:“我其實不怎么相信占卜,我更愿意相信科學。”
“嗯嗯,我也相信科學!但有時候科學太感枯燥了些。”曹羽趕緊改口。
“很多人接觸科學時有這樣的煩惱,但也不該因此陷入神秘主義或不可知論。如果感覺科學過于枯燥,你試試文學或藝術呢?比如說詩歌。”羅纖波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正在跟他說話的男人正在鉆研著占卜,像對待一個普通朋友那樣繼續給著自己的建議:“有本雜志叫《南洋詩話》不知你聽說過沒有,我經常買的,建議你也買一本嘗試著讀一讀。”
“《南洋詩話》!我那個兄弟楊霖每一期都買,他就是個詩人。”曹羽說開心的道,終于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羅纖波眼睛里有了光亮,問道:“那他的筆名叫什么,我能看看他寫的詩嗎?”
曹羽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這樣聊下去可不就變成幫兄弟追女朋友,趕緊說道:“他寫詩水平太臭,別說《南洋詩話》了,就連我都看不下去,到目前為止,他的詩一篇都沒發表過。”
曹羽指了指浪花號的船舷,“看到那句詩了沒?我寫的。”
“‘四海來云氣,千鳧伴浪花。’——真是好詩。海風舒臆,飛鳥寄情,我覺得不比《南洋詩話》中的詩詞差。”
“看來我還是有詩歌這方面的天賦嘛......”
“嗯,浪花——里面還帶著我的名字。”
“那讓我變成飛鳥陪著你怎么樣?”曹羽似開玩笑的說。
“看你本事啦,哈哈。”
看著眼前精靈般的女子,曹羽心神激蕩。
羅纖波繼續說道:“而且你說的飛鳥也很應景呀,我可是科考隊里的鳥類專家。”
“真的嗎,那你平時工作都做什么呢?”
“嗯……你平時有沒有注意到啊,很多海鳥的腳上都有腳環。那些腳環大部分都是我戴上去的。我還會定期采樣,檢查各種鳥類的生存狀態。”
“沒想到你在專業上這么厲害。”
“那是。你應該去過很多地方吧。我考考你,這里的海鷗與南洋其他地方有什么區別。”
曹羽沉思了一下,說道:“這里的海鷗數量好像更多一些,體型分布也不均,不像南洋其他地方都是些體型較小的海鷗。”
羅纖波笑著解釋道:“其實準確的說,那些體型較小的海鳥應該叫燕鷗。體型較大的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海鷗。在整個南洋,只有這里的白羽鷗是留鳥。名為美洛居白羽鷗。”
“美洛居白羽鷗,名字好美。——既然整個南洋只有這里有的話,那豈不是很珍惜?但也沒見戈哇國政府采取什么措施保護它們啊。”
羅纖波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我覺得很珍貴,本地人民也很喜愛它們,但它們確實沒有受到應有的保護。一來是大家覺得這個海鷗數量還很多,二來是目前國際上不太認可將其作為一種特殊的亞種進行保護。”
“你能再詳細講講嗎?”
“白羽鷗出現在這里的時間不是很長。根據化石證據和文獻記載,幾個世紀之前,白羽鷗這種動物很少出現在這里。待到大明開發南洋之后,堪甜港日益富庶,成了一個魚類初步加工中心。大量魚類邊角料散落在海邊,一批白羽鷗偶然到來后以這些邊角料為食,于是就不走了,在這里過上了定居生活。經過幾百年的演化,這里的白羽鷗與其他地方的有了一些差別,但是否將其列為一種白羽鷗亞種,科學界目前尚未支持。主要還是演化時間太短了。只是近年來,這里的垃圾處理越來越規范,雖然減少了污染物對白羽鷗的傷害,但它們的食物也減少了。目前堪甜港及附近水域白羽鷗看上去很多,但通過我的觀測,它們的種群數量在持續減少。”
聽著羅纖波的講述,看著她慢慢蹙起的眉頭,曹羽不由的也感到了焦急:“那有什么好辦法沒?”
“目前我在嘗試兩條路線。一條路是提升本地居民的愛鳥熱情。本地人其實很喜歡白羽鷗的。現在美洛居白羽鷗最大的問題是食物短缺。我和民間愛鳥人士一起努力,一邊加強對白羽鷗的宣傳一邊號召大家科學投喂。只是僅靠大家的熱情效果終究有限,現在我們才建了三個投喂點,投喂的食物也不是很充足。另一條路是盡量將美洛居白羽鷗包裝成明星物種。如果成功的話,能夠引起政府的關注,政府會組織力量對其保護。所以我最近寫了不少論文,嘗試將其單獨歸類。但目前在學術界沒有得到太多的支持.....”
兩人投機地聊著,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遼闊平靜的海面上,兩艘不大的船并排漂浮著,篝火晚會還在持續,不時有歡笑聲從船上傳出,回蕩在黑暗的夜空中。直到月亮西沉到海里,大家才揮手作別,各自回艙休息。
第二日,日上三竿,星究號早已駛離,三人也沒有其他事情,收拾一番后,向著堪甜港返航。
“你抄了那么多詩,寫了那么多心得,讓我看看咋樣?”臥艙里,曹羽狗腿般對楊霖說道。
“那可是我多年辛苦的成果,你拿什么跟我換?”楊霖道。
曹羽左思右想后,掏出他那本《望氣天云占解》塞道楊霖懷里:“我拿這本書跟你換。”
“我要這書干什么,這種毫無科學依據的東西擦屁股都嫌硬。”楊霖接過書拒絕道。
曹羽繼續加碼:“那我再幫你搞一個月衛生。”
楊霖正猶豫著要不要再讓曹羽加點什么,卻見曹羽一般喊著:“行了行了,不少了,就這樣定了。”一邊逃了出去。
楊霖搖頭笑了笑,隨手把書扔到了角落里:能讓好友遠離這些不科學的東西總是好事。
回到堪甜港時,王老板也在港口邊上。看到三人,王老板熱情的迎上去:“這艘船還不錯吧。各位銀行轉來的錢已經可以查到了。在戈哇國,大額轉賬需要提交一份轉賬確認單,否則一周內打款人都可以向銀行申請撤銷打款。我已經幫你們把確認單領來了,你們簽個字,再寫個委托我侄子辦理的代理申請,我讓我侄子遞到銀行去。咱們生意都談定了,不想以后再生枝節。你們的欠條我也帶來了,現在也還給你們。”說罷將欠條和一張確認單遞到三人面前。
三人本有一絲猶豫,但看到王老板把欠條也遞來后,思慮再三,最終分別在轉賬確認單上簽字,接過欠條仔細檢查后將其撕毀。
王老板轉身將確認單交給侄子,囑咐了幾句,待侄子離開后,將三人扯到新補好的漁網旁邊,說道:“你看這漁網,補的好不好。”
三人走進仔細看了看,漁網補的很嚴密,幾乎跟新的一樣,能看得出王老板在補漁網方面一點也沒含糊。
王老板指著兩張漁網說道:“要是我自己繼續開這艘船,這兩張網我就不補了。但既然賣給了你們,那肯定要把事情做全了。你們看,這漁網補的多結實,保證你們用上三年都不會壞的。”
三人表示了感謝,把漁網拖到船上,準備第二天再安裝整理。王陌暖執意要看著他們把漁網安裝好后再走。
想了一想,三人中實際操控過拖網的機會不多,有個老練人的指導還是挺好的。
王老板和藹的撫摸著船舷,說道:“賣了這艘船后,我就要去我兒子那里享福了。這艘船跟了我這么久了,我看它就像老朋友一樣。真的不希望它的新主人因為不了解它而對它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看此情景,三人心中感動,認真的整理漁網,并仔細傾聽王老板對這艘船細節的講解。
在王老板絮絮叨叨的講解和極為詳細的演示之下,三人直到傍晚才將所有漁網安裝整理完畢。
一輛出租車駛來,王陌暖的侄子從車里探出頭,趴在車窗上大喊:“叔,時間夠了,咱們可以走了。”三人心中又對王陌暖的侄子一陣鄙夷:這么大人了,話都不會說。催人走應該說“時間不早了”、“時間不夠了”,怎么還能說成“時間夠了”。王陌暖回頭應了一下侄子,不舍得望了望船,跟三人告別:“我這要離開堪甜港了,你們好好干,這艘船陪伴了我許久,請善待它。”
三人剛才還在腹誹王陌暖指導時的婆婆媽媽,現在將要離別,從敦敦囑咐中,三人能感受到王陌暖對這艘船的感情,誠懇地點頭答應。
待王陌暖走后,三人又花了一個多小時把船收拾妥當,這才下船吃飯。周曙帶著曹羽和楊霖直接來到了他經常去的浪客酒吧,也算是慶祝。
在酒吧三人奢侈了一把,點了兩瓶本地好酒。這幾天的海旅,景色優美,飯食總歸過于單調,現在終于能吃到好的,總歸要補償性的享受一下。三人一邊開心的吃著,一邊暢想著美好未來。
“那不是小夏嗎?”周曙指著一個端酒的服務生說道。另外兩人看去,正是之前在浪花號上干活的水手小夏。
過了一會兒,小夏給他們送餐,走到他們身旁。
“你不是說家里安排了好工作嗎?,怎么到這里做服務生了?”周曙問道。
曹羽看著小夏誠懇地說道:“你要是沒找到好工作,就再回到船上來,我們保證不會虧待你的。”
雖然浪花號只需要三個人操作,但畢竟是因為自己的購船行為讓人家失業的,心里總歸過意不去。
小夏望著三人,眼中透漏出一絲無奈,直到許久,才緩緩張開了口:“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里也挺好的......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話說到一半,又止住了。
三人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的有些發懵,趕緊追問小夏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夏沉默了一會,掃了三人一眼,垂著頭自顧自般地說道:“浪花號的捕撈許可地點是巨石灣,在那里捕撈有‘二飽三饑’的說法。”
三人聽到這里,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周曙急忙問道“什么意思?”
“巨石灣那片海域比較封閉,所以無論多少船捕撈,總捕撈量相差不大。‘二飽三饑’說的是在年成一般的時候,如果那里有兩艘漁船同時捕撈,兩艘漁船都能收獲很大。如果有三條船的話,那大概率三條船都沒有太好的收獲。上個月,來了一群新入行的人,據說因為疏忽,只給手上的船申請了巨石灣一處捕撈地點,足足有三艘。也就是說,加上浪花號,巨石灣將有四艘漁船。雖然從天氣來看今年海上收成應該會很不錯,但這畢竟是四艘船呢......”
三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們......他們為什么這樣干。”
“他們對外解釋說是新入行不懂海捕,在注冊捕撈地點時沒有在意。實際上我猜肯定是早有預謀。”小夏頗帶同情的說道。“巨石灣另一個船老板許老板的船前兩個月撞礁壞掉了,已沒有修理價值。而我們王老板年紀不小了,他的子侄都不想繼承他的衣缽。可能是他們覺得三艘船占著巨石灣,只要堅持一段時間形成定局,也就不會有人再打巨石灣的注意了。”
“所以你們王老板就把船賣給了我們?”曹羽憤怒道。
小夏望著憤怒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歉疚,原本他可以不告訴眾人這個事實,剛才三人對他的關心讓他決定告訴他們這個秘密。但是,現在說了,也是徒增煩惱,畢竟一切已經成了定局面。
遠處一個酒桌要加菜,小夏應了一聲,補充道:“你們現在找王老板沒用。由于擔心你們無意中了解真實情況,他們特意讓你們出海轉一轉,遠離港口的人群。怕你們提前回來,王老板天天守在港口等著。只要你們回港,王老板就會想方設法弄到你們的轉賬確認單,然后盡力拖延你們的時間直到銀行辦理成功。你們應該在轉賬確認單上簽字了吧……”說罷沉默了一會后,轉身離開。
酒吧的音樂也似乎與三人無關了。旁邊桌不知道誰講了一個笑話,引來一陣笑聲。對比之下,三個人的臉色愈顯頹然。
深夜,緊閉的銀行大門口,周曙焦躁的走來走去:“不行,咱們要趕緊止損,把船再找人賣出去。”
“賣給誰?估計全港口早就知道了,就咱們三個是傻子。”曹羽道。
周曙用拳頭一下一下地砸著墻:“都怪我,我就是一個弱智。害你們倆跟我一起虧錢。”
楊霖一臉憊色:“別這樣了,天無絕人之路,我們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補救方法。”
“可惜辜負了白老板對我們的支持。”周曙喃喃道。
忽然楊霖抬起頭來,似乎想到了什么,“難道小夏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周曙愣了一下,說道:“小夏也沒有理由騙我們啊?再說看王老板的行事,我們指定是被騙了。”
楊霖道:“我不是說王老板騙我們,我是說所謂二飽三饑有科學依據嗎?咱們一網都沒下呢就這樣認輸了?”
曹羽也站了起來,強自振奮得道:“是啊,今年的天氣還可以,應該是個豐收年。而且就算海里的魚不夠四艘船捕撈的,憑什么他們三艘船擠走的是咱們?而不是我們一艘船擠走他們三艘船?”
沉思了一會,周曙道:“是呀,憑什么?我們明天按計劃出海,就去巨石灣。要是我們正好就在魚多的地方下網呢?干他娘的!”
“事已至此,不去驗證一下,我們怎么就能接受最壞的結果呢?與其后悔,倒不如拼一把!”楊霖道。
“好,那我陪你們一起賭這一把!”曹羽喊道。
“——明天!——”楊霖站了起來,同時伸出一只手懸在空中,目光殷切地看著周曙和曹羽。
“明天!——”
“我們!——”
“出海!——”
吶喊聲從一個人的聲音變成了三個人的聲音。隨著吶喊聲,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遠處樓上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情緒。
又是“砰”的一聲關窗的聲音,夾雜女人隱約的叫罵:“房子買在這里虧死了,三天兩頭有大半夜不睡覺的神經病大喊大叫。”
三人互視,啞然失笑。
第二天上午,一切補給得當后,三人駕船朝著巨石灣駛去。次日下午,浪花號來到了巨石灣。
“那咱們就在這兒下網?”周曙猶豫著說道。
“哎呀,看不出來這里有沒有魚群啊。”楊霖也很躊躇。
曹羽忽然想到了什么,對楊霖說到:“我那本《望氣天云占解》不是給你了嘛,你算算哪里下網最合適。”
楊霖撇了撇嘴:“我昨晚倒是把那本書翻出來看了一晚上,感覺滿書全是荒唐之言,做不得真。”
周曙勸道:“反正只是求個心理安慰,你就隨便算一算。”
曹羽附和道:“是啊。那本書里寫的占卜方法我都沒看懂。你既然看懂了你就算一下。”
楊霖看了看周曙,說到:“要不就不算了,就在這兒下網把。”
周曙滿臉不耐煩:“別墨跡,趕緊算。”
楊霖嘆了口氣,看了看云氣,掐了掐手指,幾分鐘后說道:“那......再往東南行駛四海里......哎,咱有必要費這個油嗎?要不就在這兒下網算了。”
曹羽不再搭理他,走上駕駛臺,操控方向舵朝著東南方駛去。
行到楊霖算好的地方,將拖網施放道水下,三人安靜地操控著船緩緩前進,沒有一個人說話。從天俯瞰,浪花號如一塊犁頭,耕開了滄波。
拖網在水中拖行了好久,該起網了,三人忐忑的互相望了一眼,“該來的總會來的,起網吧。”曹羽道。
在自動起魚機的拉扯下,漁網一點點向船靠近,三人屏住了呼吸,手心攥的緊緊地。
浪花涌動,拖網已經卷到后半段,是否有魚就看這里了。
突然,曹羽興奮的大叫起來:“魚!魚!”
周曙和楊霖自然也看到了,三人興奮的又叫又跳。整個拖網的后半段,滿滿的都是魚蝦!
三人手舞足蹈地看著起魚機將漁網高高吊起。漁網被漁獲撐得滿滿當當,像是馬上就要爆炸了一般。
漁網拖上來。三人很快將尾端打開。“呼啦”一聲,魚蝦從網中傾瀉而出,鋪滿了整個甲板。三人歡笑著沖上去高高捧起魚蝦,然后任其滑落到身上,毫不在意沾了滿身粘腥。
片刻狂歡之后,三人忙碌了起來。楊霖操控分魚器處理甲板上的魚類,將捕捉到的魚蝦分門別類,再用傳送帶直接傳到魚艙。分魚器是這個時代特有的東西,能夠根據魚兒的摩擦力和大小不同粗略區分漁獲,大大減輕了漁船上的工作量。周曙和曹羽整理著漁網,等可以重新下網后他倆也將加入到分魚隊伍里。
大群的海鷗圍繞著船兒紛飛,更有幾個膽子較大的海鷗直接飛到甲板上,叼起散落的小魚小蝦后迅速飛走。
一陣忙活之后,新的一網又準備下了。
“說,下一處在哪里下網?”周曙毫不含糊的問著楊霖。
楊霖甩了甩手上的黏液,掐指算道:“繼續向東兩海里,在那兒下網。”這一次他算得氣定神閑,第一網的魚蝦大爆滿了,光收拾都要一番功夫,哪怕第二網只能撈到第一網的三分之一都行。
三人在甲板上操控分魚器。分魚器的智能化水平不高,當魚蝦區分度設置較高時需要很多手動輔助操作,第一網的魚蝦尚未分揀一半,第二網也拉上來了,又一次爆滿!這讓三人更加的興奮。
周曙興奮道:“把分魚器的區分度設置低一點,就像大型遠洋漁船那樣。我們只手工挑揀幾種特別值錢的魚就行,其他的魚就按分魚器大概分類直接存到倉庫里,回港后咱們按墩賣。趁熱打鐵,楊大師,趕緊再算一卦,下一網咱們在哪里下網?”
又是一網爆滿時,周曙與曹羽已興奮到了極點。身邊有一個能掐會算的楊大師,何愁捕不到魚?
遠處駛過三艘漁船,周曙滿心的欣喜正想找人分享,恰好遇到了,于是跑到駕駛臺按了兩聲汽笛表示友好,不一會兒,對方行駛在最前方最大的那艘船上也傳來了友好的回應。
突然,周曙想到了什么,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他媽的,這三艘船可不就是在這里占窩的嗎?早想到的話就不該發友好的汽笛信號了,下次在遇到我一定要發個警示汽笛警告警告他們。”
曹羽湊了上來,看了看那三艘船,哼了一聲:“誰擠走誰還不一定呢,咱們可是有楊大師。來,楊大師做個法,讓他們一條魚都撈不到。”
“我這是占卜又不會做法。”楊霖白了曹羽一眼,走上跟前。
看了對方船一會兒,楊霖逐漸皺起了眉頭:“咦?”
“怎么了楊大師?”周曙跑來問道。
“看他們的船舷,你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嗎?”楊霖指了指說道。
周曙和曹羽瞇著眼睛盯著三艘船仔細看了許久,也沒發現什么端倪。
“再提醒一下,吃水線。”楊霖說道。過了片刻,看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楊霖繼續解釋:“你們看那三艘船的吃水線,有點淺。那船里定然沒有太多東西。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們是補給耗盡了不得不回港,他們應該就沒捕到多少魚!”見兩人實在看不出端倪楊霖說出了答案。
周曙仔細觀察了一番后,大笑起來。楊大師,我太愛你了!”周曙作勢要親楊霖一口,被楊霖推開。周曙兀自高興著:“哈哈哈,只要楊大師算得準,以后真的是我們一艘船把他們三艘船擠走了!”
“看來這片海里魚真的不多啊,咱們網網爆滿真是奇跡。楊霖,我也愛你。”曹羽張臂抱住了楊霖。周曙見狀也跟著抱了上來。
楊霖沒再閃躲,任由兩個伙伴抱著自己的腰。他張開雙臂,對著遼闊的海面大聲喊道:“我,楊霖,在此宣布。這片大海,我包了!”
而在此刻,對面三艘船的旗艦上,沙金虎走進了駕駛臺,問道:“守一,怎么回事,怎么這里還有漁船?”
“我也不清楚啊沙哥。我仔細看了下,那艘船還是浪花號,但船上的人都是生面孔,不是之前的人。”正在開船的守一忙說道。
“白乘風干活不利索啊。”沙金虎嘴里嘟囔著,拿起望遠鏡看向浪花號,看到剛剛吊起來滿滿當當的拖網,輕哼了一聲:“沒想到還是捕魚的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