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個家丁提著刀回來,砰砰砰打門。
“快開門,真他娘的晦氣,那村子里就幾個老東西!”
“真見了鬼了,害得老子白跑一趟,腿都累酸了!”
“怎么回事,怎么還不開門,都他娘的睡死了不成?”
“開門,快開門,人呢,都去哪了?”
家丁們踹了幾腳,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往常他們拍門,就會有家丁過來開門。
怎么今天一直沒有人開門,而且莊子里安靜的可怕。
領(lǐng)頭家丁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當機立斷:“踹門,把門踹開,家里出事了!”
“萬一老爺責怪?”
“怪你媽個頭,沒聞到有血腥味嗎?給老子砸門,出了事老子擔著!”
家丁們本就是悍勇之輩,當即開始砸門。
三十多號人一起,聲勢浩大,很快,大門被砸開。
門口處一條血淋淋的胳臂垂了下來,正落在一個家丁的頭上。
家丁尖叫一聲,手里長刀下意識的向上一揮,頓時鮮血嘩啦一下噴了一臉,一條胳臂落在地上。
“膽小的東西,這是自己人!”
領(lǐng)頭家丁呵斥一聲,面色沉凝,看著被綁在門框上的家丁,眼神中滿是戒備:“家里遭禍事了,快去看看老爺還活沒活著!”
家丁們提著刀魚貫而入,四處搜尋,很快一聲聲驚呼傳來。
“老大,這里死了好幾個!”
“這里也有,老大,我看到公子和小姐了!”
“老大快過來,老爺?shù)哪X袋掛在這打秋千呢。”
領(lǐng)頭家丁跑了過來,啪的一下給了一巴掌:“打你媽的秋千,還不快給老爺放下來!”
“哦哦哦!”
家丁挨了一下,好幾個人疊著人梯,砍斷了繩索。
頓時曹甘睜著大眼的腦袋咕嚕嚕滾了下來,正好落在領(lǐng)頭家丁手里。
順手提著曹甘的腦袋,領(lǐng)頭家丁喝問道:“快去找老爺?shù)纳碜樱 ?
……
時間倒回半個時辰前。
婦人跌跌撞撞的從莊子里跑了出去,滿臉驚恐之色。
她從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那些個臭氣熏天的泥腿子,竟然敢提著刀上他們家殺人。
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婦人回想起劉炎冰冷囂張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跑出莊子,婦人跑了很久,過了足足一刻鐘才反應過來。
“得報官!我得去報官,讓太爺派人來殺死這些天殺的泥腿子!”
“對,報官!報官!不能讓老爺白死了!”
婦人咬著牙,跑著進了縣城,很快來到縣衙門前。
剛上前,兩個守門的衙差攔住了,呵斥道:“不長眼的刁民,也不看看這是哪里,敢往這里頭闖,不要命了?”
婦人被嚇得跌坐在地,愣了下神,反應過來,叉著腰叫道:“快去通告太爺,曹甘曹舉人夫人求見!”
衙差上下打量了婦人幾眼,見其穿的綾羅綢緞,狐疑片刻,便道:“你在這等著!”
很快,衙差小跑出來,臉上換了和顏悅色:“曹夫人,太爺請您進去敘話。”
曹夫人整理了下衣服,又理了理頭發(fā),這才走進縣衙,很快就在偏廳見到縣太爺。
一見面,曹夫人便淚如雨下,哽咽道:“太爺,您要為小民做主啊。”
縣太爺一愣,心說這曹甘唱的是哪門子戲,自己不上門,反倒派了夫人來:“曹夫人請坐,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曹夫人抽泣著,把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說了,縣太爺聽完,憤怒的一拍桌子:“該死的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這等十惡不赦的事情來,真是目無王法,無法無天了!”
說著,縣太爺當即下令:“來人!”
很快,典史進門,恭敬道:“太爺,您有什么吩咐?”
“點齊三班衙役,前往曹舉人府上,剿滅逆賊!”
“遵命!”
縣太爺又看向曹夫人,和顏悅色道:“曹夫人受驚了,今晚且在這安歇一晚,很快那些刁民就會認罪伏誅了!”
“妾身多謝太爺。”
……
三班衙役共計百人左右,在典史的帶領(lǐng)下,殺氣騰騰的往曹甘莊園跑去。
路上行人見了,紛紛避之不及,忙讓開道路。
見衙役們走遠,才有人問道:“這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難道有山賊?”
“得了吧,太爺啥時候管過山賊啊,多半是又有吃不飽飯的饑民鬧事呢。”
“上次不就殺了一批了嗎?這幫饑民膽子也真是大,這都不怕?”
“都快餓死了還怕個球啊,太爺不開倉賑災,饑民們沒活路咯。”
“小點聲,你想進牢房不成,上回有人說了兩嘴,就給抓進去了。”
“……”
衙役們很快就到了曹甘莊園門前。
典史一看大門都給砸壞了,還有個家丁的尸體被扔在門口,頓時就怒了。
“該殺的刁民,竟敢逞兇!弟兄們,進去之后,凡是見到拿刀的刁民,不論是誰,直接殺了!”
“殺!”
典史提刀領(lǐng)著衙役們沖殺進去。
此刻,里面正在到處搜查,染了一身血的家丁聽到動靜,紛紛一驚。
“老大,怎么回事,有喊殺聲音?”
領(lǐng)頭家丁仔細一聽,勃然大怒:“該死的泥腿子,竟然敢殺個回馬槍,弟兄們,隨老子沖殺出去,砍死這幫狗娘養(yǎng)的,為老爺報仇!”
“殺!”
很快,莊子里,兩撥人馬沖在一起。
領(lǐng)頭家丁一看對面穿著的衣服,登時一驚。
怎么回事?
泥腿子怎么還穿上官服了?
難不成……
他心底一驚,剛要說話,典史看見提刀的家丁渾身是血,直接喊道:“殺了他們這幫刁民!”
領(lǐng)頭家丁:“等等,這是誤……”
話還沒落地,衙役們已經(jīng)沖殺過來,舉刀就砍。
一照面功夫,家丁被砍了七八個,剩下的一驚,提刀反抗起來。
兩撥人馬激烈碰撞在一起,領(lǐng)頭家丁想開口解釋,但是典史壓根不給機會,不停叫衙役上前砍人。
百多衙役訓練有素,哪里是家丁能夠應付,很快,三十多家丁橫七豎八躺在地上。
領(lǐng)頭家丁奄奄一息,看著提刀的典史,忍不住問道:“大人,我們……不是刁民,是家丁,你為什么……”
典史義正詞嚴:“胡說八道,你們分明是那些刁民假扮,想要逃脫罪責,幸虧本官火眼金睛,這才識破你們的陰謀!”
領(lǐng)頭家丁一愣,慘笑一聲:“好……好……”
典史不再廢話,伸手一刀砍下家丁腦袋,嚴肅不已:“弟兄們聽著,逆賊伏誅,速速搜查莊園,看還有沒有逆賊潛藏!”
“遵命!”
衙役們?nèi)齼蓛傻纳㈤_出去,在莊園仔細搜查,很快,就有衙役提著幾個哭喊著的七八歲孩子走來。
“大人,在地窖里發(fā)現(xiàn)幾個孩子!”
典史一瞧,冷哼一聲:“這分明是刁民魚目混珠的把戲,都殺了!”
“大人,這……”
“嗯?你是在質(zhì)疑本官的話嗎?這些都是刁民假扮,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屬下不敢!”
衙役提著人走了,很快,哭喊聲戛然而止。
典史滿意的一點頭,腦海中回想起臨行前,師爺?shù)囊环拋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