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村長將惡謊幽蛇毒加入大鼎，翡翠色的惡謊幽蛇虛影緩緩浮現，它長有四顆凝固著喜怒哀樂表情的人臉蛇頭，吐著猩紅的信子，菱形豎瞳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然而，那虛影并未如幾人預期一般融入蘇寒的身體，反而在鼎口不斷盤旋。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斷手女老板眉頭緊鎖，終于忍不住出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與質疑：“這么說，他就是個資質出眾的普通體質？”

“可若是如此，又憑什么能在五毒至尊藥浴中堅持到現在？換作普通體質，早該在一時半刻間化為膿水了。”

毀容浣衣婦緩緩抬手，指尖輕輕撫過臉上那些猙獰的疤痕，聲音冰冷如霜，透著一股心如死灰的哀怨：

“呵，我們這些廢人，個個身負血海深仇，茍延殘喘地藏在這村子里，熬到今天，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或許……是某種稀少的變異毒體？”肺病盲翁咳嗽了幾聲，聲音沙啞而低沉，“萬源、天蜥……還是傳說中的最強毒體——厄難？”

癱瘓老農雙手緊緊抓著膝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難掩心中的無奈與絕望：“別自欺欺人了，那些特殊的毒體，都有專門的辨認之法，要么小腹生有七彩隱線，要么心口生有奇異圖案。”

“而他什么都沒有，不過是凡體罷了。”

他低聲嘆息：“我們啊，終究是一場大夢成空！幾十年的隱忍，皆付東流。”

見周圍氣氛沉悶，村長卻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開口道：“好體質，不亞于厄難毒體了。”

五人齊齊看向他，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他們的心情瞬間變得忐忑起來，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曙光。

“他是傳說中的天毒體，集五大毒體之長于一身，與吸收同化萬毒的厄難毒體截然不同，是兩種對立的體質。”村長語氣篤定，說完還補充了一句。

“昔日的天毒尊者，也是天毒體。”

村長來歷神秘，深不可測，向來在五人心中威望極高，說一不二，從無虛言。

他敢如此斷言，眾人自然深信不疑，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被點燃。

待其他人陸續散去，斷手女老板卻留了下來，她目光炯炯，緊緊盯著村長，壓低聲音道：“天毒尊者并非天毒體，世上也沒有能堪比厄難的毒體存在。”

“他是，真的是。”村長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斷手女老板聞言，頓時大怒，罵道：“你放屁！老娘祖師就是天毒尊者的追隨者，流傳下來的記載里寫得明明白白，他只是變異的萬源毒體，單論體質，并不比其他五大毒體強大。”

村長點了點頭，解釋道：“年幼時的確是萬源毒體，但在經歷五毒至尊藥浴后，體質發生了恐怖蛻變，集五大毒體之長，堪比厄難。”

“他將這種新的體質自稱為‘天毒體’，只是并未宣揚出去，因此無人知曉。”

“那你是想……”斷手女老板神色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只要熬過五毒至尊藥浴，只要活過去，他就是世間第二個天毒體！”

村長臉色認真，重重點頭道，“并且是由凡體蛻變而成，純粹無暇，比天毒尊者還要完美的真正天毒體！”

“他是凡體，亦是天毒體！”

……

五毒至尊藥浴持續了很久。蘇寒先是感到劇痛，仿佛每一寸肌膚都被撕裂，隨后逐漸麻木，最后渾渾噩噩，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因為吸收的能量太多，他甚至感覺不到饑餓。

他雙目緊閉，盤膝坐在大鼎中，一味地催動三品凈世白蓮。

周身沸騰的靈泉水干了又加，加了又干，循環往復，從不間斷。

不知不覺間，春去秋來，秋去春來，蘇寒兩歲了。

村長與五人再次齊聚大鼎前。

“天毒體果然神異，至今一年過去，他還安然無恙，似乎毫發無傷。”

癱瘓老農推著輪椅，看見蘇寒寶相莊嚴，肌膚晶瑩如玉，每寸血肉都散發著五彩光芒，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

“真的要成功了。”

斷手女老板知道內情，最為震驚，略薄的嘴唇微微張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幾位，可以開始了。”

村長微笑著催促，指尖輕輕一彈，一道柔和的黑色光芒沒入蘇寒的眉心，喚醒了他沉睡的意識。

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對蘇寒吩咐道：

“你好好聽著，把這些老家伙的遺言，牢牢記在心里。”

“當然，不聽也沒關系。受人傳承，承人因果，該來找你的注定會來，想躲也躲不開。”

遺言？傳承？因果？

蘇寒緩緩抬起頭，意識還有些混沌，似乎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蘇醒。

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連時間的流逝都變得模糊不清。

啞巴老叟含笑走來，竟開口說話，聲音清朗如泉，自我介紹道：“千面蛇皇傳人，曾以千面騙術掏空出云國庫，后被皇室派人圍剿，重創之后毒功反噬，每說一句話就會減一個月壽命。”

說話時，他脖頸處的黑色鱗片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緩緩游走，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斷手女老板接著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與冷意：“前萬蝎門圣女，曾以‘命賭局’不斷奪人斗氣根基，最后被自幼青梅竹馬的師弟蝎畢巖設局，導致賭輸了，只能自砍雙手。”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殘缺的手臂上，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似乎在回憶那段不堪的往事。

癱瘓老農推著輪椅緩緩上前，聲音低沉而沙啞，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恨意：“前蜈天府首領，義弟蜈崖與我的妻子狼狽為奸，趁我閉關時偷襲，奪我基業，廢我雙腿。”

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輪椅的扶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恨全部傾瀉而出。

肺病盲翁咳嗽了幾聲，聲音虛弱卻依舊清晰，帶著幾分自嘲：“極樂宗宗主，曾以極樂毒霧禍害無數城池，令數百萬人在幻境中沉迷，逐漸變成行尸走肉，以此搜刮金錢資源。”

“出云皇帝眼紅我的產業，派無數供奉圍剿，以毒煙熏瞎了我的眼睛。”

毀容浣衣婦最后開口，聲音冰冷而哀怨：“艷毒閣閣主，曾以魅術顛覆無數勢力，有過無數俊美面首，卻在唯一一次動了真情時慘遭背叛，不僅面容盡毀，就連毒功也被破，再也無法重回巔峰。”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臉上那些猙獰的疤痕，眼中滿是痛楚與不甘。

蘇寒聽著這些人的話語，心中震撼不已，沒想到他們會有如此驚人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