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兔子所說,山主狩獵的路程是固定的,風勢自巢穴吹出,向著外界擴散,而每次卷走的事物都會順著風勢兜兜轉轉一路往回,大部分都會重新回到山主的巢穴之中。
所以想找到山主也很簡單,順著風的痕跡便足夠了。
既然這樣,蜀道南就準備立刻出發了,時間已經耽擱不得了,小田和王游說不定都硬了。
兔子說道:“我聽說山主是一位仁慈的妖獸,祂應該會幫我們吧。”
狩獵只是為了生存,與屠戮有著本質的區別,蜀道南也不知道那位山主是什么性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王游的內心是又驚又俱,沒想到這些年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過貪心了,倘若剛剛直接離去不墨跡,說不定現在已經成功回去了吧,哪里會落得現在的地步。
周遭的風勢巨大,吞云吐霧之中根本不能視物,王游也只能隨風不斷飄蕩。
不知多久之后,風勢才逐漸變小,風流中的沙土逐漸散開,王游終于看到了周圍的景象。
他們的身下是一條巨大的峽谷,大地突兀地裂開,在周圍茂密的森林中顯得極為突兀。
“遭了!”
風勢越來越小,地面越來越近,王游也更緊張了。
不僅僅是因為即將見到的山主,也是因為即將面臨的困境。
風勢徹底消失,王游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著峽谷底部摔去。
峽谷外的森林已經平靜,就連峽谷的內部也是如此,可偏偏在峽谷的邊緣有一道肉眼可見的風墻在盤旋,阻隔了一切事物的來往進出。
骯臟,雜亂,充斥著糜爛腐臭的氣味,入眼皆是被啃食殆盡的白骨與大量枯死的植物,堆積在峽谷之下,形成一片廢墟。
很明顯,這些東西都是被狂風卷進來的。
而王游就躺在這片廢墟上。
“哇!”
王游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將灰黑色的尸山染上一抹鮮紅。
就在剛剛墜落之間,他拔出了刀想要插入峭壁來緩沖,可刀刃堅持了兩秒就崩斷了,迫不得已王游只能抓住石壁上的藤蔓。
但王游畢竟是個成年人,人類的體重對于藤蔓來說還是太重了,幾根藤蔓直接被扯斷,王游依然朝下墜落而去。
好在有了這兩波的緩沖,加上身下落點有大量腐爛的植被,最后時候王游調動體內氣血,將四肢蜷縮規避傷害。
縱使這樣,他的內臟還是受到了損傷,不由噴出鮮血。
但至少他活下來了。
艱難從地上爬起,王游看向兩邊陡峭的崖壁,徒手攀上去是不可能了。
環顧四周,也沒有發現其他的活物。
“山主呢?它將我卷過來,還不愿意現身嗎。”
還是說,對方在等著獵物死去再進食?
峽谷的巖壁十分陡峭,如今王游已經重傷,沒有那個力氣去攀爬了,更何況上方有風墻阻擋,他也是出不去的。
心中一橫,王游一咬牙就準備繼續向前。
來都來了,臨死前不親眼見一見那位山主,他可不甘心啊。
要不是那該死的老鼠…
一看到蜀道南,他就不由心生怒氣。
就是它害自己落到這種地步,早知道就不接那幾塊金子了,有命拿沒命花有什么用!
摸了摸袖袋,里面空無一物,金子早不知道被刮到哪去了。
好了,現在連錢都沒了,白搭上一條命。
王游踉蹌著朝著峽谷深處走去,可是沒多久,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那是什么東西?”
只見不遠處的一堆腐爛尸山的植被上,一朵湛藍色的小花傲然挺立。
在這片灰敗的峽谷中,這抹突兀的顏色無疑是非常顯眼,一眼就能看出不凡。
藍色的小花實在突兀,直挺挺立在那片尸山上,倒是像一個陷阱。
“那玩意兒是啥,生長在這種險地,應當是個好東西吧。”
王游已經看開了,反正他的處境已經夠差了,于是便朝著尸山的頂部爬去。
十米…五米…一米…
直到他的手握住根莖,將藍色的花兒連根拔起時,都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王游從這朵花上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花香,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他的本能告訴著他,這朵花必然是一樣珍貴的藥植。
富貴險中求,王游就像是一無所有的賭徒,為了能活下去,已經徹底不在乎后果了。
豁出去了!王游不再猶豫,直接摘下一瓣花瓣放入口中。
花瓣吞下,一道苦澀流入喉中,但與苦澀一同出現的還有陣陣凊涼感。
凊涼的感覺順著腹部蔓延全身,剛剛摔傷的劇痛居然全都消失不見了,甚至隱約能感受到體內的氣血翻涌,鍛體的境界都有所精進,離突破后期就差一步了!
“果然是好東西!”
“嘔!”
可下一秒,一股難以言喻的反胃感涌上大腦,口中的苦澀感越發嚴重。
“有毒!”
好嘛,本來只是內傷,只要穩住傷勢,說不定還能找到方法逃出去。
現在倒好,雖然傷勢恢復了些許,可王游卻染上了奇怪的毒,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了。
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
他已然成了后者。
王游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已經放棄般躺在原地,口中喃喃道:“爹,到了最后,我還是沒能保護好娘和小妹,就連武道二境都未達到,果然我只是個廢物啊。”
小妹那張稚嫩的笑臉不由在腦海中浮現,讓他愈發悲痛。
大周皇朝戰亂不斷,各地都不安穩,他死了以后,她們定然無法在爾虞我詐的城中生存,直到某天徹底被吃干抹凈。
心中凄涼,身體也是如此,氣血似乎被毒液浸染,也化作了寒冰在血管中流淌,帶走他為數不多的生氣。
算了,不去想了,就讓他這么死去吧。
恍惚間,王游感覺自己的靈魂離開身體飄了起來,視野也隨著緩緩移動,不知要飄向何方。
但沒過一會兒他就突然意識到不是自己的靈魂在飄,而是有人在拖著他的身體在動!
準確來說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鼠?
恍惚間,兩道身影就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那是兩只造型奇異的狼,一條以白色為底,身上有藍色祥云般的條紋,在月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另一條則是黑色為基,通體遍布紅黃色的花紋,如晨曦般朦朧,縱使現在是黑夜,卻透露著絲絲暖意。
兩只狼一路向前,來到了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
看著那空無一物的場景,兩只狼似乎是愣住了,許久之后才有了反應。
“月!清素…清素不見了!”
黑色的狼發出了叫聲,微弱的聲音傳入蜀道南耳中,其中表達的含義被他理解。
跟著兔子一路來到峽谷底部,本想著偷偷探查一番山主的底細,沒想到居然運氣正好,撿到了王游的尸。
眼看見那兩條狼逐漸靠近過來,他也只能讓兔子先把王游拉回來躲起來。
蜀道南驚訝地望著兩條交流的狼:“這兩只狼居然已經是開智了!”
而且它們似乎還有名字,這代表著他們的智商絕對不低。
被稱為月的白色的狼低頭在原地嗅了一會兒:“有血的味道,炎,他們就在附近,找到他們,把他們供于父親。”
從它們的交流中可以得知,這峽谷之下還有另一位存在,就是他們的父親。
這位父,難道就是所謂的山主了?
蜀道南思考間,王游也終于緩過了神,意識到自己不是靈魂出竅了,而是被鼠拖走了:“又是你。”
一看到蜀道南他就來氣,身上的傷勢越發痛苦。
王游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在他眼里,自己只想好端端采些藥植補貼家用,結果好死不死遇上了一只鼠妖,半句話不說就把自己拐走,還害得自己被困在這里。
王游死死瞪著蜀道南,妄圖從他無表情的鼠臉上看出真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倒是說啊!”
是要命還是要錢,你倒是吱個聲啊,光折磨自己很有趣嗎。
“噓!別說話!”
蜀道南試圖阻止王游,但他目前卻無法開口人言,根本沒法交談。
而且看樣子他們也藏不下去了。
“月,有聲音!”
“炎,我聽到了。”
炎月二狼速度極快,在聽到王游的聲音后,一眨眼就竄到了他們面前。
蜀道南暗道不妙,這下是躲都躲不了了,光看他們的奇異模樣,估計就不低于三階。
王游也被嚇了一跳,這兩只是從哪冒出來的。
炎月在看到王游后也愣住了,本來以為是一只運氣好沒摔死的動物,結果是個人。
“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