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是個精細活，是個能讓人專注的活。

蕭業再抬頭，卻是被一個孩子喊回神的。

“咦，跑這么快？”蕭業詫異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孩。

這孩子額頭滿是汗水，衣擺被拉了起來當做包裹，看著裝的還不少。

蕭業指了后面一個陰涼地，說道：“把花放陰涼地下面，記得把花分開，不一樣的，不能放一塊兒。”

說完，看著小孩迫不及待的眼神，補了一句：“放好了就給糖。去放吧，一樣花兒，放一個地，聽懂了沒？”。

“懂了。”小孩喊了一聲，三兩步串到蕭業指的陰涼地下面，把“包袱”往地上一抖，抖了一地花瓣，然后撅著屁股開始分花。

別看人小，干活挺麻利，沒一會兒一“包袱”花就被分成了三堆。

蕭業起身去拿糖，路過小孩放的花瓣看了一眼。

花瓣分的不太清，有點馬虎，但算了，不能要求太多，不然蕭業感覺虧心的慌。

“去洗洗手，我給你拿糖。”蕭業指指水盆。

小孩高興的喊了一聲，跑去水盆那里舀水洗手。

蕭業把糖拿出來，發現小孩已經站到了門口等待。

小孩把手伸出來等蕭業拿糖，伸的高高的。

蕭業低頭看了一眼小孩的手，一巴掌把手拍下去，說道：“你洗的這啥手啊，都泥，重洗干凈。”。

小孩轉身跑去重洗。

正洗著，又有小孩跑過來，這回不是單獨一人，是四個，兩家人。

看見又有人過來，還不待蕭業說話，最先來的小孩，一邊洗手，一邊替蕭業把話說了：“先把花放那，再把手洗干凈，才能拿糖。”。

蕭業看見他們看自己，點點頭，說道：“嗯，就他說的，去吧，先放花，把花分開放，一樣的花，放一個地方。放完了洗手，洗干凈來拿糖。”。

最先的小孩已經洗好手，胡亂的在身上擦了兩下，又把手放到蕭業面前，依舊舉得高高的。

這回沒拒絕他，蕭業直接從口袋里抓了一把黑糖，放到了小孩手中。

蕭業手大，一把就放滿了小孩的兩只手：“夠不夠？”。

“夠啦。”小孩捧著糖跑了。

接下來小孩們陸續回來，每人一把，弄得多的給兩把。

摘花換糖這事短短時間傳遍了蕭家村，不知不覺墻角陰涼處堆了一大堆各種花朵，估摸著村里凡是能跑動的娃子都換了一把糖。

天色漸暗，見沒人來了，蕭業喊來五叔和姐姐一塊給花分類。

晚上留下五叔吃了一頓，臨走前蕭業把水暖圖還有蒸餾器圖以及一部分錢財都一并交給五叔，讓五叔明天去鄰村陶匠那里打造。

蕭業說道：“對了，五叔，你到時候問問那陶匠，愿不愿意搬到咱們這兒來，他要是搬過來，以后有啥事也方便。”。

五叔點頭應下，離去。

蕭業父親等五叔離開后，看著蕭業，問道：“你弄那么多花干啥用，不能吃不能喝的。”。

收集花朵，還用糖換，這行為，在蕭業父親看來是妥妥的敗家子一個，也就一開始他不知道，不然非得阻止這敗家子不可。

“有個想法想試試，要是能成，以后說不定咱們還要種花。”蕭業回道。

“呵。”蕭業父親呵了一聲，不在說話。

這“呵”字訣，蕭業父親還是跟蕭業學的，主打一個藐視。

吃完飯，一家人說了兩句閑話，主要是蕭業父親說外面地里還有山上的事，說完各回各屋睡覺。

次日，一大早，蕭業起床，帶上東西，喊上老夫子從府城帶來的店小二和跑腿小廝兩人，帶上東西和銀錢出發。

還別說，有個能做事的店小二還真方便，啥事都不用蕭業操心，只要說個想法，店小二就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就算是東西也有跑腿小廝去忙活。

巴適。

身后兩人跟著，讓蕭業覺得自己有點秀才公的那味了。

進了縣城，蕭業讓店小二去買雜糖，讓跑腿小廝去買酒，自己則拿著暖氣片的圖紙去了縣城里最有名的鐵匠鋪。

一時半刻后，店小二帶著一大包雜糖回來，小廝抱著兩壇酒回來，蕭業把暖氣片的螺紋圖留在了鐵匠鋪中，三人打道回村。

回了村，蕭業手把手安排店小二和小廝兩人開始提煉白糖。

別說蕭業沒有防人之心，而是人家兩家都跟著蕭業回蕭家村了，想走也走不掉，他們在現階段屬于可用人員，而且比幾乎一輩子都待在蕭家村的村民們更可用。

白糖提煉簡單，教會了兩人蕭業就不再看護，轉頭去研究香水。

香水如何煉制，在蕭業的想法中無非是將花朵精油榨出，然后調和水液，但把花朵精油榨出來不難，難得是油和水不混合。

“用酒精？”蕭業想不出其他能夠代替的水液，可用酒精……這成本可就降不下去了。

“嘖，任重而道遠啊。”蕭業長嘆了一聲，起身將分好類的花朵用水浸泡起來，等五叔把東西拿回來，他就開始試制。

又閑下來，蕭業拿出打磨的差不多的琉璃塊進行最后的精加工。

好一會兒過去。

蕭業把手按在另一琉璃塊另一面，對著自己照照，看著鏡面中的倒影，挑眉扯嘴，過夠了新奇感，評價道：“還不錯，很清晰。就是這點雜色，可惜了。”。

琉璃倒影清晰，但琉璃中有絲絲的雜色導致有點美中不足。

不過，總體來說還是瑕不掩瑜，比現在的銅鏡什么的，好使多了。

蕭業把琉璃放下，摩挲著背面，思索道：“怎么覆膜呢？”。

選銀箔，還是鋁箔？

蕭業惆悵道：“問題是我都不會啊。”。

“難道直接碾？”蕭業想道。

前世見人家弄金箔銀箔，不就是直接碾出來的嘛，可是碾出來后是直接貼上，還是其他辦法？

直接貼上，它不會脫落么？

可不直接貼，其他方法他也不會啊。

別說那點化學知識早還給老師了，就算是還會，他也找不到相關材料來使。

至于直接自己提煉，那不是為難他胖虎嘛！

“嘖！又咔住了。”蕭業搖搖頭，無奈將鍍膜的事放到一邊。

生活在古代就這點不好，想法很多，可無奈更多，蕭業都習以為常了。

往外看了看店小二兩人，見兩人還在忙，蕭業又取出另一塊琉璃開始打磨。

這次打磨放大鏡。

嗯，話說放大鏡是凹透鏡還是凸透鏡來著？

蕭業給自己打氣：“算了，反正還有好幾個，都打磨出來一個，不就知道了。就這么財大氣粗。”。

“唉！話說，要是拿這東西去找縣令換地行不行？”蕭業突發奇想。

想了想，蕭業又搖頭否決了，想道：“還是算了，要是獨一份還行，后面自己如果大賣，那讓縣令的臉面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