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娃不見了。

我們找遍了整個村子也沒有他的下落。但我們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條神秘通道。我們?nèi)搜仉A而下，仿佛進入了“冥界”。這里寒氣逼人，陰風陣陣。但不見傳說中的首席判官崔府君、鐘馗、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孟婆神等。更沒有所謂的奈何橋。這“冥界”的入口與凡間沒有不同尋常之處。里面的鬼魂也如常人一般模樣，只是身子很輕。這里好像是混沌初開時，還沒有產(chǎn)生堅硬的地面，宛如是霧氣蒙蒙的海面。鬼魂沒有依靠所在，只能飄在里面。里面的鬼魂看見我們進來，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們大喊秋娃的名字，不見有人回答。

晴朗緊緊地拉住我的袖子。“秋娃絕對不會在這里。我們回去吧！這里太冷了。”

我說：“傳說中的冥界不是一片苦海嗎？鬼魂受盡了折磨，為何這里大不同。而且我們在村中見到的鬼魂是可以交流的，為何這里面的鬼魂無感無知。”

墨玉說：“我們還是先找秋娃吧。這個村莊太詭異。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謹慎行事。”

我們很順利地離開了“冥界”。

墨玉用匕首在進口處畫了一個十字形的記號。

我們又將村子里里外外走了一遍，仍不見秋娃的蹤跡。晴朗有點著急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秋娃一個人在外面會很危險，而且他看不到靈異世界。”

我想了想說：“既然秋娃不在村民家，又不在“冥界”，那應該在荒野之上。”

我們來到村外的荒灘上，已盡傍晚。雜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條巨大的蟒蛇吐著信子向我們爬來。

墨玉手持匕首，低下腰身，準備向巨蟒刺去。然而巨蟒并沒有攻擊我們之意。只是在我們身邊匆匆而過。

晴朗說：“我怎么感覺這個村子里所有的生命都無欲無求啊。”

荒灘之上有一片茂密的叢林。我們喊著秋娃的名字。向里面鉆去。叢林之中有一片空地。

灰白的月光照在空地上。秋娃正抱著一只灰白的白狐。

我們走上前，大叫：“秋娃，你在干什么。”

秋娃仿佛沒有聽到，繼續(xù)與白狐纏綿。

警覺的白狐聽到我們的叫聲，立即化作人形。掙脫秋娃的懷抱。秋娃站在原地不動。他對白狐說：“你不要走。我要跟你說的話還沒有說完。”

白狐說：“你的朋友來了。”

秋娃回頭不解地望著我們。“我不認識他們，只認識你。”

秋娃深情款款地看著白狐。

白狐停頓片刻。突然跪在我們面前。說：“我修煉千年的功力被我一己欲望毀滅。”

“這個男人，像我千年前相戀的一個男子，千不該萬不該，我沒有把持住自己，動了欲念。”白狐指著秋娃說。

“你如果給他施了法術(shù)，請快點幫他解開。我們都在紅塵之中有欲念也是人之常情。”我對著白狐說。

白狐走到秋娃身邊，輕輕地吹了口氣。秋娃好像從迷宮里返回一樣，怔怔地看著我們說：“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么晚了，我們到這里干什么？”

“沒什么，我出來散步而已。你跟晴朗先回祠堂休息。我跟墨玉還有點事情馬上回去。”

晴朗知道我的意圖，帶著秋娃走了。

白狐望著秋娃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在這個被遺忘的空間生存，不能有情欲、色欲、食欲等各種強烈欲念。而我明知故犯，今日鑄成大錯。將要萬劫不復。”

“雖然人妖殊途，而你并沒有跟秋娃做什么，何談萬劫不復。”我不解地問。

白狐哀怨地說：“這個空間之所以被世界遺忘，因為這里的人、鬼、妖自覺遵循一粗心住,二細心住,三欲界定,四未來禪。我修煉初禪就修煉了千年，這二禪、三禪、和四禪已經(jīng)與我無緣。”

“我的魂魄很快就會被這水里的水怪吞噬，永無重見天日。”

我問白狐：“這河里的水怪是何物。”

白狐說：“這是神獸諦聽的門徒。”

白狐又說：“地藏王菩薩還是婆羅門女之時，”其母信邪，常輕三寶”，不久命終，“魂神墮在無間地獄”。母親在地獄受苦，婆羅門女便變賣家產(chǎn)，獻錢財供養(yǎng)于佛寺。一日她受如來指引，求見鬼王，請求鬼王赦免母親的罪，并立弘誓愿：“愿我盡未來劫，應有罪苦眾生，廣設方便，使令解脫。”母親被救走之后，這里便成了無欲之境。慢慢被三界遺忘，千百年來欲望之徒皆備水怪帶走。我一修煉的妖更沒有后路可退。”

說完白狐騰空而起，在躍進水中那一刻。它突然轉(zhuǎn)頭看著我和墨玉說：“想離開此處，必須等到白夜與白晝交替之時。”

我們聽到遠處傳來水怪的咆哮和撕咬聲。

墨玉手持匕首，忍著疼痛，在胳膊上深深地刻下“離開此處，白夜與白晝交替之時”一行小字。

這只白狐，就這么消失了。墨玉顯然很難過。“這紅塵之中男歡女愛是上天賜給這個世界最美好的禮物，白狐卻忘卻了這人妖有別。”

墨玉一路感嘆，回到祠堂，秋娃一切正常，只是說感覺剛才做了一場挺美好的夢，只不過現(xiàn)在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而明天白狐的故事也將在我們的記憶里徹底消失。墨玉對我說：“我好想記住這只有情有義的白狐，請菩薩成全。”墨玉又跪向九華山方向深深叩拜。

“你胳膊的字跡還有嗎？”

墨玉撩起衣袖，字跡還在。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