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五人，裴寂再次欺身而上。

五人對望一眼，再次咬緊牙關沖了上來！

金鐵交擊聲，長刀崩碎聲，肉身砸落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交戰數十合后，伴隨著裴寂又一刀斬出。

“砰......”

隨著又一聲長刀崩碎，最后存活的王允被直接一刀一分為二，鮮血噴涌，散落漫天！

......

......

遠處的車隊依舊完整的停在原地。

持續近半盞茶，動靜頗大的動作并沒有讓那些妖馬受驚四散而逃。

“這些箱子里的就是命脈？”

裴寂遠遠的看著前方車架上一個又一個的大箱子，如此想著，緩緩走近。

只是，隨著他的靠近，突然發生的變故讓他都有些猝不及防！

只見那些他本來以為已經徹底麻木的人，看見他走過來后，一個個滿臉通紅，呼吸急促的跑到裴寂面前。

不斷的手舞足蹈著，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又失去了語言的組織能力，嗯嗯啊啊的聲音此起彼伏。

似乎是想要抓裴寂的手，卻又害怕。

忽然，一個在前排的男子猛然跪了下去，開始磕頭。

裴寂心中一驚，想要去扶起來，但是男子的行為就像是給了圍過來的眾人提示一樣，只是在瞬間，便都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每個人的額頭由淡紅，轉到深紅，甚至開始滲出血絲。

看著這一個個近乎死寂的生命重新鮮活，裴寂感覺他陷入了一種無言的震撼中，整個人慢慢放空了下來。

他殺了兩頭豬妖，他們無動于衷。他殺了十一頭豬妖，他們依舊無動于衷。他殺了十四個人，他們重燃了生命。

他們麻木以對，無動于衷。或許是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苦難來自于誰，又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情緒已經徹底的燃燒殆盡。

連恨都不存在了。

在昨天早上殺了豬妖后，一些人無動于衷的離開，一些人麻木的死去。

那時的他就想過那個問題，他們的麻木來自于誰。

這并不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在排除掉一個答案后，就只剩下了另一個答案。

作為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那樣的明悟讓他難受，而此刻的現實讓他沉默！

或許他應該有更多的情緒，但是此刻只剩下沉默......

“哼！吃里扒外的東西！”

隨著這個聲音出現，茫茫夜色籠罩的左側田野浮現出星星點點的光芒，而后交織成一道掌印，朝著裴寂狠狠一拍！

遠處的妖馬不安的原地踏動著，他抬頭看著那向他飛來的掌印，一動不動，像是呆立在了當場。

“嘭......”

伴隨著一陣轟隆的爆炸聲，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巨大的沖擊波。

圍繞著他的人群一個個的被震起，紛紛揚揚的飛在天上，漫天血雨傾灑而下，而后身體砸落在地！

“你是誰？”

一名男子從裴寂左側的田野中緩緩走出來，看著裴寂身旁接下他一掌的老者。

裴寂眼神呆呆的看著滿地的殘尸，嘴唇數次張合，喉嚨不住的干咽著。

這些人，上一刻還鮮活，下一刻，在他眼前死的七零八落......

岳伯謙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此時正背向他老者，他剛剛那一式殺招沒有留手，想要畢其功于一役。

卻被眼前的老者接了下來......

老者看著裴寂，眉頭微皺，操持著干澀的聲音開口道：“你沒事吧？”

裴寂依舊怔怔的出神，似乎片刻后才反應過來，道：“蔡老，您放心，我沒事。”

場面就這么沉默著。

岳伯謙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老者，眼神跳動間不斷思索著。

良久，他再次開口道：“敢問老者如何稱呼......”

蔡老此時正擔心著裴寂，岳伯謙的話語一出，蔡老臉上浮現一陣厭惡的神情，伸手就要向后一揮，將岳伯謙一掌拍死。

就在此時，裴寂突然回神，一把抓住蔡老就要揮出去的手。

“蔡老，我自己來吧。”

看著蔡老詫異的眼神，裴寂臉上硬扯出一個笑容，道：“我自己來，勞煩蔡老幫我查看一下，周圍還有沒有在觀察這里的人。”

停頓一會后，裴寂瞬間越過蔡老，看向遠處的岳伯謙，道：“我要親手！一刀！一刀！刮了他！”

蔡老目光凝視著眼前的裴寂，眼中升騰起一股期待。

作為藏書閣的守閣人，按照規程他是不能輕易離開藏書閣，盡管現在的鎮守司只有秦霜，他，裴寂三個人，除了裴寂也沒第二個人去藏書閣。

幾個時辰前，在裴寂過去和他說明來意和原因后，他覺得他有必要向裴寂解釋一下，藏書閣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隨后，裴寂的手指劃過空中，那縷弱小卻又很真實的意志，將那道隨手勾勒的劃痕凝滯在他眼前的空間。

眼皮微微一跳，轉身看了看這座風鈴在風中叮叮作響的藏書樓。

確實也不是什么地方！

......

......

看著像個愣頭青一樣向他走來的裴寂，他只覺得荒謬！

二階中期，就算能打得過二階圓滿，一身刀法出神入化，那又如何？

他堂堂四階鍛骨境的強者，對付哪怕是一個三階的，也不過只需要一招。

說到底，他已踏足二境，一境與二境才是真的境界壁障。

二境三大階，鍛骨淬髓換血。

引精純天地元氣入體，鍛骨，淬髓，最后引火煉血，成就完成真正的脫凡胎。

武道武道，然而一境只有武，到了二境，才有資格叫武道。

他雖然只是鍛骨，但是也與天地有了一絲聯系，雖然微弱，但是確實有。

蚍蜉也敢撼天威？

然而身后老者的態度卻告訴他，這個裴寂并沒有開玩笑。

不說一定能勝他，但是老者認為裴寂至少能和他有一戰之力！

這，真的可能嗎？

只是在下一刻，他便有了答案！

裴寂輕輕揮動著手中的長刀，下一刻，一股淡淡的意志散出，將他與這方天地之間那股淡淡的聯系斬斷！

“意？意！”

岳伯謙的臉色驟然一變，一副駭然的神情，全然不顧裴寂身上意志逸散的鋒芒，感知在他身上不斷探知著。

裴寂再次揮動長刀，這一刻，天地似乎有了意志。

所謂意，便是以認知，述天地！以天地，全自身！

天意所棄，天地所背。這便是這一刻岳伯謙的感受！

“準備好領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