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段時間后，秦霜再次開口，只是這次，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給了裴寂一種異樣的感覺。

“你現在算是鎮守司的正式一員，有些事，你也應該知道了。

以你的才智，應該也看出來了，我給你的那份任務是有問題的，就和卜繁說的一樣，那不是晉升任務該有的難度。我給你設置了額外的考驗。

你來過泰平城鎮守司兩次，兩次都只看到我和卜繁。整個鎮守司除了我和她，絕大部分都在鎮守外面的村鎮。我們現在，泰平城鎮守司的實力，只有這些，而且在將來，也會一直是處于持續少人的狀態。

關于差役被送給妖獸當‘點心’吃，我最開始知道，是在五年前！

五年前，我調任泰平城鎮守司司長，他們做這件事的的辦法并不高明。到今天沒出亂子，不過是因為，那些被當作‘點心’的人，其實并沒有那么多。

大部分的臨時差役被吃，很小部分的被他們接納，成功晉升。表面上看起來，也很合理。但是細查一下，很輕松便能發現背后的問題。

半個月后，我拿著證據，把那些直接相關的參與者，外城區的四個主簿，近五十個差頭，都殺了。對了，有一個主簿是宋家的人，和你殺的宋曦是一家的。你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嗎？”

“你是說，五年內席卷所有村鎮的妖禍？”

秦霜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是，三天后，妖獸暴動，六個村鎮被攻破，三個村鎮被夷為廢墟。

十二個鎮守使戰死，數萬人淪為妖獸的糧食，十數萬人無家可歸。

我在村鎮間奔赴救援，中途被幾只大妖聯手伏擊，最后只是打傷了一頭虎妖，都沒能殺掉。

從此以后，我只是安穩的守著這座城，只要他們不太過分，我便裝作看不見。

所以，你殺了那兩頭豬妖之后來這里，拿到的是那個任務。你如果能跨過去，加入鎮守司，我替你承擔因果。如果跨不過去，那就身死道消。”

“城外妖族的實力很強嗎？”

“城西是豬妖和狗妖兩家，城東是豹妖，城南是蛇妖，城北是狐妖。還有一頭老虎，自號山君。

主要的也就這六家。其余的都是些小妖，不成氣候。你殺的兩頭豬和那窩狗，都是城西兩家的手下。

它們的實力相比于泰平城人族的總體實力來說，是遜色的。

但是，你應該知道，人心，比妖魔更恐怖！”

“那趙平趙都尉和商清商城主是？”

“趙都尉是城防營的軍事主官，他是內城趙家的人。五年前的妖獸攻城，他以守衛泰平城為由，拒絕了我讓他們出城平妖的命令。城防營的軍士都是武者。

至于商城主，我不知道。在我來泰平城之前，他就一直是這里的城主。明面上的修為與我相當，但是他從來沒真正出手過。這泰平城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有發言的資格，但是他從來沒管過。今天在你這里，他破例了。”

裴寂沉默半響，輕笑著回應道：“我怎么覺得，我們面前，都是需要解決的敵人？那些人和妖，好像也沒什么區別。”

秦霜輕輕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泰平城的一團亂麻，我理不清。這泰平城底下的東西，我看了好幾年，也沒有找到他們的把柄。

我五年前殺的那批人，基本都是城內世家的親信，但是我沒找到那些世家直接參與的證據。

現在的鎮守司，沒有足夠的證據沒辦法對一個世家直接誅滅，一旦給他們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會引發更大的亂子。

你殺了豬妖后的一系列舉動，讓我覺得你很有意思。所以想選擇給你一次機會。有些話，倒也不妨開誠布公的說。

鎮守司現在的衰弱，最大的原因是鎮守司的資源被削減了很多很多，沒辦法組織足夠的人手。在幾十年的惡性循環之下，現在的問題越來越大。

不過，鎮守司的功法儲備，比起那些傳承大宗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你能有足夠的功勛，你想要的各種修煉資源都不會少。

我希望，你能給我帶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秦霜說完，眼神便駐留在裴寂身上。

裴寂輕輕點點頭，道：“五年前的事，在我看來主要是為了威懾您。他們也確實做到了。

俗話說，王對王，將對將。當年您出手之后，他們報復。您到后面反而投鼠忌器不敢動手，那這一次，換我來動手好了。

我去殺城外的妖，去破壞它們之間的信任，看他們會做什么。只要他們的利益動搖，我不信他們還能鐵板一塊。

不過，我現在的修為，經受不住修為太高的修士摧殘......”

“城內這些人我會看著他們，鎮守司的實力不夠，不能直接對他們動手，但是他們現在終究還是不敢直接隨意對鎮守使動手。城內有我你可以放心。

不過鎮守司現在的實力不夠，你出城除妖，還是要多加小心。我能監視城內的人，但是城外的妖魔，不行，你還是要注意才行。”

裴寂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片刻后，秦霜道：“卜繁應該等你很久了，你先出去吧。她，今天挺擔心你的。”

裴寂眼中帶著疑惑，輕輕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外。

在裴寂走到門口時，秦霜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

“等等，來拿一下你的令牌。二階前期妖物40點功勛，一階圓滿30點，一階后期20點，一階中期10點，一階前期5點，不入階2點。你完成的任務是一階后期的任務，一共是額外獎勵50功勛，一共是204功勛，已經統計到令牌里了。”

......

......

和秦霜說的一樣，卜繁此時正站在門外的長廊里，看著池塘里的游魚。不同于之前的鎮守使制服，此時的她已經換了一身白色長裙，清麗出塵，相得益彰。一時間裴寂都有些恍惚。

似乎是感覺到了裴寂目光的注視，將目光從池塘中抽離出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看向裴寂，道：“走吧，我帶你去房間。鎮守司這邊全是空房間，你可以選一間自己喜歡的。”

裴寂感覺自己腦袋上的問號又多了一個，明明沒怎么接觸過，怎么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像拿了言情劇本。

安靜的跟著卜繁的身后走著，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那個晉升任務有問題，我，沒想到你能完成。鎮守司不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你完成了，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