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李景坐在石桌前,一手翻看著手中的羊皮子卷,一手舉起茶送進口中慢慢品。
正值冬日,院中時不時掀起陣陣寒風,金潔宗道袍倒是有些單薄,但李景身居煉氣二重巔峰的修為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約半炷香的時間,李景終于將那羊皮子卷上面的內容全數記下,剩下的便是揣摩理解外加以實踐。
李景打量著手中一疊符紙,看其厚度,約在二十張左右,價值約百枚靈石,也就意味著李景有著二十次失敗的機會。
李景猶豫了一下,如今只剩余五十枚靈石,縱使全部砸在修煉上,恐怕也突破不了煉氣四重,隨著境界愈發愈高,其中難度倍增,所需的資源自然水漲船高。
既是如此,不如參研一下這符術,若能參悟通透,加入這箓閣,將來收益恐怕不知道比內門弟子要好上多少倍。
想到這里,李景眼中浮現出一抹精光,等自身能夠勾畫出強大的符箓,在這金潔宗也算是有了幾分自保的手段。
想到這里,李景心中竟生起了幾分火熱,隨即登上祭臺,撒下了二十枚靈石,化出二十道化身。
李景并未演練,將腦海中的所感悟到的符術盡數傳達,讓他們一一參悟。
至于演練,那自然是身后之事,眼前只要把這羊皮子卷給吃個通透,便能勾畫出幾道最為簡單的符箓。
隨后,李景盤坐在院內,心思沉浸在這符術中,不斷打磨,推敲。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院外時而狂風大作吹的周圍的幾棵常青樹呼呼作響,時而有著幾只油葫蘆躲在潮濕的草根下吱吱作響。
石桌上原本升起縷縷熱氣的茶水早已冰涼,少年緊閉的雙眼不曾松動,只是時而微微皺眉,時而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時而又豁然開朗。
久久,李景忽然察覺有什么東西落下,輕飄飄的,接觸在身上帶著微涼的觸感,落在手掌處,脖子處,睫毛上。
李景緩緩睜開眼,此時月光已由西邊照亮,漸漸落幕,原本一片烏黑的小院此時已白雪皚皚。
整個小院忽的亮堂起來,看著月亮愈漸往西,李景不禁苦笑,自己這一悟,竟便是一夜。
李景起身回到屋內,又煮了一壺熱水,從包裹中取來一大塊方茶,掰開一小塊,放在壺中小火慢煮。
這些茶葉自然是從那懷安城中攜帶,前些日子一位富貴人家前來藥館治病所贈,李大富如同寶貝似的珍藏,這次竟全部放進了李景的包裹中。
也不知爹娘他們怎么樣了?
那黎家有沒有為難他們?
望雪思鄉,李景并未斬斷這縷相思,修仙者壽命悠長,踏入筑基境便可多百年壽命,至于元嬰則可多活三百年。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李景心中打起了主意,待到這金潔宗事情了解之后,便抽空回家一趟。
到時,只望那懷安城黎家并未多生惡事,不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金潔宗內尚有黎家修行子弟,李景到時未免也要懲戒一番。
李景望著窗外不斷飛揚的白雪,心思逐漸飄遠,隨即陣陣困意襲來。
望著壺內尚未沸騰的茶水,李景索性不再等,躺在床上,緩緩睡去。
醒來時,早已是午時,識海中那處祭臺上,正在參悟的二十余道化身,此時皆只剩下半道身軀,另外半邊身子則成虛幻,透明之色。
籍北所送的羊皮子卷內蘊含三道符箓的制作方法,一道金焰符,一道青光盾,一道天霜咒。
金焰符則最為簡單,所需勾畫的筆數自然最少,制作符箓時需將自身靈氣不斷透進符筆中,沾上特制的墨,按照卷書上所述,一筆一畫無論是落處還是意境,不能有絲毫偏差。
李景手指不斷撫摸著箓閣送來的符筆,筆桿極為輕巧,卻又極為堅硬,應是某種妖獸的骨頭制成。
至于那黑墨,細嗅之下,則會聞到一股血腥味,仿佛夾雜著某種妖獸的鮮血。
這羊皮子卷中還記載,符紙的材料愈發珍貴,黑墨中精血愈發旺盛,則制作成的符箓越發強大。
餓了,吃飯。
李景拍了拍肚皮,出了院門,看到邵俊良房門緊閉,李景細細一想,距離這外門弟子大比怕是已時日無多,這邵俊良應是在閉關修煉。
想起昨日離去時邵俊良那有些熾熱的眼神,不禁搖了搖頭,這邵俊良怕是已將自己作為此次突破的目標了。
李景并未敲門,而是去膳堂點了兩碗粥,又用剩余的銀兩買了幾張大餅,這才緩緩離去。
走到邵俊良的門外,李景并未敲門,提過一碗粥,幾張餅子放在邵俊良院門外,方才回到了院中。
待到吃飽喝足后,李景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沏上了一杯茶,將那一疊符紙緩緩拆開。
隨后又拿上符筆,黑墨,如今這羊皮子卷在他的參悟下,心中已然涌起了數多種感悟。
李景心中火熱,忍不住想要躍躍欲試一番,便想從那簡單的金焰符畫起。
李景一口飲盡杯中茶,又盤坐凝神了數息,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些坊間傳聞,相傳有請符師勾畫符箓,必要沐浴更衣,燒香供禮,三拜九叩。
如此這般,不說實力如何,單說氣勢便已震懾主人家。
自己這般,倒是如同山村野夫,著實有些粗糙了。
李景待到心境平定,方才執筆沾墨,按照心中那金焰符的模樣,丹田靈氣運轉,一筆一筆開始勾畫。
足足一個時辰,李景長嘆一口氣,終于將符箓勾畫好,這畫符極為耗費心神,縱使身旁冰天雪地,一番操作開來,身上也冒起了熱氣。
剩下的,便是看一眼結果了。
李景有些激動,將那符箓緩緩握在手中,隨即靈氣催動,這道符箓竟然破碎開來。
臉上涌現出絲絲低落,縱使感悟頗多,但實際操作起來,著實有些難度。
李景盤坐修養了數息,又開始執筆畫符,中間依舊有些頓頓挫挫,但比第一次已是熟練了太多。
不知不覺,天色又暗了下來,石桌下符紙遍地,已然廢掉了四張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