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德寧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制止：“喂！快吐出來！不要命了！”

宋繁期這才抬頭看向她，輕聲細語道：“吃一點點，無妨的。”

華德寧自覺尷尬地坐下去，宋繁期又繼續道，“嫂嫂方才是在關心我嗎？”

華德寧，“……”

宋琬期看著這一幕，有些不痛快，微微側過身對華德寧道，“陛下忌口這樣隱晦的事，本王竟不知自己的王妃是何時知道的。”

“你的氣量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華德寧心一橫，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再過幾天，那幾個北地的公主來了，這晉王妃的位置她也要拱手讓人了，既然今夜是家宴，那她可要好好把握時間、利用王妃的身份作威作福。

或許是見華德寧心情不佳，宋繁期才開口解圍，“之前朕無意間透露給嫂嫂知道的。”

華德寧懶得理會他們，自顧自放下碗筷，朝著飄窗走去，“南星，今年夏天我們在這外邊挖個池塘，再種上荷花吧。”

華德寧素來喜歡艷麗的東西，即便是荷花，也可以種大紅色的，南星心里想著，可挖池塘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王妃的私庫里她昨日清點過，恐怕動不了工，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宋琬期適時開口：“從王府賬上支錢出來用吧，順便在那院子門口種上一些芍藥。”

牡丹是太后、皇后專用的，一般人家可不敢瞎種，便是以前華府里面的牡丹也是太后親賜的。

正當華德寧煩躁之時，聽到宋繁期開口：“種牡丹吧，朕記得前幾天母后那邊吩咐人采買牡丹，一并采買了就是。”

入了夜，人群才散去，只是華壽寧臨走前給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華德寧還沒想通，也罷，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次日晨起，華德寧心情大好。尋著宋琬期來到正廳時，入眼處一套上好的白玉茶器和幾盒食來齋的糕點，江衣瀾正坐在宋琬期下首談論著什么，瞧著她起身行禮：“王妃可記得臣女？”

“記得。太師獨女——江衣瀾嘛。”

“你果然不記得了。”江衣瀾有些失落，“你嫁給晉王殿下后第一次進宮，被人推下水，是臣女救的你。”

竟然是她！所以她當時喊的應該是——王妃，小心！

華德寧總算明向為何自己印象里第一次見到江衣瀾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華德寧輕聲一笑，“江姑娘會鳧水倒是本王妃沒想到的。”

江衣瀾遞過來一個蒲團，“臣女愛游歷四方，難免遇到需要過河的地方，所以自然會一點，那次……也是碰巧。”

“那不知江姑娘想要什么賞賜？”華德寧徑直走過來坐下，又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喝起來。

江衣瀾一愣，“臣女對晉王殿下一見鐘情，想求一個陪伴的機會，哪怕是為奴為婢。”

華德寧樂了，這不就正中她下懷？于是她興高采烈道，“可以啊，倒是不用為奴為婢，本王妃記得……我朝每位王爺可以擁有一位正妃和一個側妃，如今王府里只有本王妃這一個正妃，若是江姑娘不嫌棄，不如委屈點，先從晉王側妃做起？”

江衣瀾挑一挑眉，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么痛快就答應了，而宋琬期似乎并不是很高興，出聲制止了她：“華德寧！”

“宋琬期，我如今還是正妃，幫您納個側妃的權力還是有的！”華德寧淡定道。

宋琬期氣極，甩袖而去。

華德寧卻看著他，頗有看斗敗大公雞的樣子，甚是開心，不自覺露出笑意，卻絲毫沒注意到坐在一旁、許久未出聲的宋繁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更是饒有趣味。

接下來的幾天里，宋琬期遠遠看到她，就嘟著嘴扭頭離開，聰明如華德寧又怎會不知他在生氣什么，只是她早晚要離開王府，幫他尋一位可以照顧府中上下事宜的女子主持大局是她如今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了。

入了夜，宋繁期這個不速之客又來了。

不是，這個皇帝成天里是沒事做嗎？華德寧心里默默想著，不免分了神。

“認真的嗎？”宋繁期主動出聲問道，她才緩緩抬起頭，一臉懵看向他，不得已，他有重復了一遍，“認真的嗎？”

這沒頭沒腦的四個字是幾個意思？華德寧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是吃醋了，還是試探她？

難道他還在懷疑她想支持十四王爺篡位？

又聽他說：“給四哥納側妃，認真的嗎？”他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滲人，看得華德寧手心冒汗。

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語氣字字透露出古怪，不像是指責，但總算不是懷疑她有謀反之心，既然摸不透他想法，那她只能謹慎再謹慎，尬笑掩飾：“為王爺選一位得體的女主人，也算是全了這短暫的夫妻情分。”

“夫妻之情？”他喃喃道。

“什么？”華德寧下意識問出來，她盡心為王爺考慮的、冠冕堂皇的話似乎并沒有說在他心坎里，正當她還在思索怎么掰扯回來的時候，還是他面無表情開口：“是啊，夫妻本為一體，你們現在還沒正式和離，四哥又是你一見鐘情的青梅竹馬，你自然處處關心他。”

所以他還是吃醋的？

“不過嫂嫂可知，王妃雖有資格為王爺納側妃，可提了名仍需祖宗同意，還是嫂嫂已經去宗廟求過了？”宋繁期繼續說道。

華德寧心里剛燃起的小火苗撲騰了一下，又熄滅了，好吧，終究還是她想多，想想也是，之前他對她好只是因為女主還沒出現，如今女主出現了，王爺該撥亂反正了，宋繁期作為男二又何嘗不是呢？不過祖宗應該不會阻止女主嫁給男主吧，不然也太狗血了。

“姻緣天定，祖宗自然是愿意成人之美的，陛下也會愿意的吧？”華德寧一想到本來屬于她的兩條紅線都要親手斬斷，心下不悅，捻起一盞茶，便不客氣道。

宋繁期自然聽懂她的意思，但想到她誤解他的意思，他也生氣啊，于是不愿回答直接轉身離開，而他的幼稚行為落在她眼里便是他舍不得放棄原小說的女主。

“王妃還是喜歡陛下的吧？”南星端著洗臉水進來，沒由頭來了這么一句。

“咳咳……”

華德寧一下子被一口滾燙的茶水哽在喉嚨里，狼狽地接過南星遞過來的手帕，而南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伸手過來給她拍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