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以前不能有什么信仰，但現在入鄉隨俗。

除此之外，顧安也沒有什么能告慰李家父子在天之靈的做法了。

三清觀在晉陽縣城的南邊。

路途并不遠。

雖然現在城內已經宵禁了，但作為公差人員，而且剛剛執行完任務回來，也沒有人上來真的管理。

打更的更夫遠遠看到了顧安。

一時之間還以為是見了鬼，畢竟白天顧安就說了要去找天魔。

迄今為止，在他的觀念之中，還沒有人能夠在見到天魔之后活下來。

只是，當他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顧安已經不見了。

“媽呀，真遇到了鬼！”

心內惶恐之下，他也顧不上打更，直接就跑回了家里。

......

顧安也看到了打更人。

但他也沒多在意，走過轉角之后，三清觀的門還開著。

只是站在門口，他忽然聽到里面傳來驚呼聲。

“別過來！”

聲音有些稚嫩，聽著對方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女孩。

“嘿嘿嘿，你那死鬼師父早就被天魔吃了，不如現在和哥哥快活快活，日后我還能對你們三清觀照顧一二，如若不然我可就要用強了，明日所有人都會知道你這個小道姑沒了清白。”

“你別過來！你要干什么！”稚嫩女聲說話間已經帶上了哭腔。

緊接著，女孩哭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顧安在聽到第一聲的時候就開始快步往里面走。

而男人也只剩下了哼聲。

三清觀算是城內比較大的建筑了，兩進的院子，也只比縣衙小一些。

只是，當顧安來到后堂卻愣住了。

一個身穿道袍的小道士早已經哭成了淚人，而那意圖不軌者卻早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

那個坤道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一拳一拳的砸在兇者的腦袋、胸口之上。

“你為什么要逼我，我好害怕誰能來救救我。”

“師父你在哪里啊，有沒有人來救救小靈玉啊。”

顧安看的心中一片惡寒。

只是，他驚奇地發現對方的拳腳之間，似乎也有和自己體內相同的氣。

先前他已經從天魔那里得知了修行者修行的第一個階段就是引氣。

“莫非這小道士也是修行者？”

顧安心中猜測道。

只是，看著那人的出氣越來越少，顧安還是提醒了一句。

“你再打他就死了。”

這時，小姑娘才反應過來。

猛然轉頭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看到顧安身上穿的官服之后，這才心安下來。

“大人！救救我，他要對我......他......”

一邊說，眼淚還一邊忍不住的往出涌。

顧安剛才可是親眼見到過這女孩的戰斗力的，就單論對方剛才施展出的力量而言，別說是這么一個癟三了，哪怕就是來幾個大漢也打不過這姑娘。

“你一個修行者還怕一個普通人？”

但女孩又是一驚：“你怎么知道我是修行者的？”

顧安走入門中，抬起手來，飄渺的霧氣繚繞在指尖。

“你也是......敢問師兄師門？”

“沒有門牌，我這是自己領悟出來的。”

顧安說完，先是檢查了一下那個癟三的傷勢，雖然看著嚴重，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于是拉過凳子坐在。

“說說吧，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于是，靈玉又把對方是如何進來，先前說過什么話，又要做什么事一一道來。

說到委屈處眼淚又掉了下來。

“明白了，我會把她帶走，這里需要你自己清理一下。”

說著，顧安就拖著對方的身體，打算回去先關進大牢里，等明天再讓告知班房那邊，看看如何定奪。

可就在這時。

小道士靈玉突然開口。

“你要走了嗎？”

“是啊，我得先把人弄回去。”

“那我怎么辦？”

“你一個修行者怕什么？”

“我......我還是害怕，我能不能跟著你走？”

顧安想了想，等一下自己還得再回來，于是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昨日夜里天魔入侵，但今天官府已經命人將這里全部清理好了。

可現在牢內能干活的就剩下了顧安一個，典史大人自然不會去做這種小事，所以囚犯們也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

給眾人發了干餅和清水。

靈玉就亦步亦趨的跟在顧安身后，看著那些犯人們狼吞虎咽的沾著涼水吃著硬到能砌成墻的餅子。

那人是死是活顧安也不在乎。

趁亂作惡，本就不值得寬恕。

如果對方能活到明天就審一審，如果活不到那就是命不好。

牢里的犯人便是如此。

一進了這道門，便是生死由命。

“那我們現在去哪？”

靈玉看顧安忙完了手頭的事，又怯怯的問道。

“現在？當然是回道觀。”

靈玉一聽這話，腦袋差點搖出殘影：“我不回去......晚上我才不回去，師父死了，那么大的地方，我一個人害怕。”

“不，我是要回去祭拜，我有一個長輩和他家里的人在昨天被天魔殺了，所以我想為他們祈福......”

靈玉一聽這個行。

“那......等一下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丟在那里？”

顧安笑了：“你是道士，不就應該在道觀里住著嗎？而且里面有你們的祖師爺保佑，你還是修行者......”

“祖師爺哪里顧得上管我，我偷吃貢品祖師爺都不知道，而且我雖然是道士，但也是百姓，官差保護百姓也是應該的吧？”

對方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

仰著頭看著顧安，顧安看到對方臉蛋圓嘟嘟的還帶著嬰兒肥，五官精致無比。

怪不得那個地痞見色起意。

“行吧，但你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吧？”

“我白天就回去。”

看著小道士可憐兮兮的樣子，臉上仍舊掛著幾道淚痕，顧安以心軟還是答應了下來。

“福生無量天尊，差爺您真是個好人。”

“好人？”顧安想到白天那些百姓們的話，“大概吧。”

隨后，顧安又和靈玉去了三清觀。

“李叔，李兄，你們二人命喪天魔之口，但我已經殺掉了那個天魔，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我會幫你們操持好后事，若是你們也有來生，我希望......你們能到我那個世界去吧。”

上了香，燒了一些觀里的紙錢。

顧安就帶著靈玉回到了家。

“我這里只有一間房，其他的都是堆雜物的，也沒有收拾過，我可以給你一卷鋪蓋......”

“無妨，小道打坐即可。”

顧安點頭。

隨后自顧自的脫下帶著天魔血的衣裳，躺下準備睡覺。

只是，剛躺下沒一會，顧安聽到靈玉那邊有動靜。

“怎么了？”

“啊？靈玉有些坐累了，想借用差爺家的凳子拼起來睡覺。”

“那我之前給你打地鋪你不打？”

“嘿嘿，睡在地上會生病的，我師父就是這么和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