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進貢給河神的童男童女哪有能回來的？

正經河神不會吃童男童女，要吃人的也只是妖物而已。

“不能去！”

馮達想不出好辦法，但他也絕不想看著顧安送死。

“顧安在機緣巧合之下成了修行者，若是能夠前往州府深造，日后必是能保衛一方的強者，如果就這么死了，你們良心能安嗎！”

主簿聲嘶力竭的喊道。

“夠了！”張士林厲喝一聲，“你三番五次的要把百姓往火坑里推？那好，今夜你與顧安一同前去，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讓天魔取消屠城計劃！”

說完，他又無奈的看著顧安。

“唉，若非天魔不可敵，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命喪黃泉，我也想過集合全城之力與天魔決一死戰，可......我不能用百姓的命來賭......顧安，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當初便是你父親在我手下當差......”

對方說的“肺腑之言”，顧安以前聽到過。

當時自己在執行臥底任務，武裝頭目也是這么對手下說的，結果轉頭就安排手下去送死。

“張大人，不必如此，我是自愿前往平息天魔怒火的，只是，我白天還想休息休息?！?

“好好好，你回家歇著吧，我再給你安排一個人伺候你，想吃什么盡管提，只要城內有的都能給你弄來，但別忘了晚上......”

“忘不了?！?

顧安離開，同行的還有兩個班房里的捕快。

名為伺候，實為監視。

如果顧安跑了，那晉陽縣的天可就要塌了。

只是，就在他們剛走出縣衙。

外面聚集的百姓們便喊著問道：“究竟是誰殺了天魔？”

“就是，快把兇手交出來！”

可先前那個為顧安辯解，身穿補丁長衫的老先生卻大喊：“不能交啊！”

“你老糊涂了還是不要命了？想死別拉著我們！”

顧安認得那老先生，是本地私塾里的教習，李青山。

原主小時候跟著對方讀過書。

可那李青山聽后，直接就撲了上去，給了叫囂著讓交出兇手的人狠狠一拳。

“讓你鼠目寸光！別以為就是你挑唆他們過來鬧事！”

“老夫是讀書人，但老夫的拳頭也未嘗不硬！”

挨揍之人抹了一把鼻血，氣的就要還手。

但下一刻，一道身影攔在了他的面前：“夠了?！?

獄卒整日里牢獄之中，鮮有人見過面目，因此那人并未認出顧安來。

“滾開！害全城人的命，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可就在這時，顧安直接一記耳光甩了出去，直接把那人扇飛一米多遠：“沒聽到嗎？我說夠了！”

看著震驚的眾人將站不穩的老先生扶住。

只是那老先生盯著顧安看了看：“你是不是......顧家那個小子？我是不是教過你？”

對百姓們失望但不妨礙他對李青山恭敬，這也是原主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情感：“先生，我是顧安，您教過我。”

隨后他環視四周，淡漠的眼神中難掩失望：“天魔是我殺的，今夜我自會去天魔那里給它個交代，你們可以散了。”

說完，顧安看向李青山：“老師，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夜我還得再準備準備才行?！?

剛邁動一步，他就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拉住。

“你別去，去了你會死的，你家就你一個，死了就絕后了?！?

顧安笑笑：“我不去，全城的百姓怕是都要絕后了，老師，松手吧?！?

李青山顯然也知道這些。

而那個被顧安扇飛的中年人眼中滿是憤恨，但他又不敢說什么。

李青山最終還是松了手。

“你......你是我教過的最好的學生?！?

有這句話顧安也就夠了。

回到家里，顧安躺了許久，直到中午他翻身坐起，叫來了門口的衙役。

“我要吃如意齋的炸油糕、還想吃縣東頭王老漢那的醋澆羊肉，最后再去給我弄點醬牛肉，我知道官府不讓吃，但張大人那是有的，對了，再給我打一壺酒?！?

衙役們聽后紛紛行動。

他們也知道這可能是顧安的最后一餐了。

并且他們也不認為顧安會跑，能殺天魔的人如果要走，整個晉陽縣城都沒人攔得住。

但作為同僚，他們敬佩顧安的能力與勇氣。

認真的吃過了午飯，下午顧安又去了圓子聽曲兒。

哪怕是在亂世，有錢人該享受還是享受。

晚上顧安沒有吃飯，因為饑餓可以保證大腦時刻處于清醒狀態。

張士林給他們提供了兩匹馬。

顧安和主簿馮達就這么一前一后的出了城。

看著戰戰兢兢的馮達，顧安笑著問道：“馮大人怕嗎？”

“我怕，現在我的腿都在發抖，可語氣在城內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現的天魔，我能與你一同赴死倒也能顯得慷慨一些。”

“哈哈哈，馮大人，如果咱們這次死了，可不一定會青史留名啊?！?

“能夠青史留名的都是大人物，我這樣的小角色只能求一份心安罷了，衙門里以張士林為首的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我早就看不慣他們了，可我若是辭官，恐怕百姓只會過的更苦?！?

“那馮大人為何這次來了？以您主簿的身份，若是不想來也沒人逼的了你。”

“呵。”馮達苦笑一聲，“因為我才發現，我一直守護著的百姓們，也想讓你去送死，無非只是失望罷了?！?

顧安理解對方的想法。

“是啊，當你一直守護著的人也想看著你去送死，哪怕再熱的心也是會涼的?！?

說完，顧安也加快了速度。

城外餓殍遍野，這都是城內死掉的百姓被丟了出來。

有些住在墳里，但有一些沒有人管的就只能被丟在野地里，任由野獸啃食。

又走了一刻鐘左右，忽然馬開始原地打轉不愿再繼續向前。

“到了?！?

顧安翻身下馬，將馬繩拴在樹上。

馮達效仿著做好之后二人步行。

向前走，他們看到了一處隆起的小土山。

此處便是天魔的居住地。

穿過陰暗的洞門步入其中，馮達也愈發的緊張起來。

肉質腐爛的味道不斷侵襲著鼻腔。

一直走到最深處，他們才終于看到了。

一個比顧安在牢里看到過的還要更加高大的天魔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中還拎著一具尸體。

依稀看得出來尸體身穿道袍。

這個天魔并沒有吸食腦髓，而是打開了食物的丹田，任由里面氤氳霧氣散發出來。

隨后猛的一吸，霧氣便盡數被天魔吸入體內。

與此同時，天魔也露出了滿足的模樣。

“來了？”

天魔問道。

但馮達此時卻哆嗦的指著天魔：“你......你......如此行徑，必有天收你！”

天魔卻完全沒有理會馮達。

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顧安。

“你殺了我胞弟，你打算怎么樣給我交代？”

這時，顧安緩緩抽出腰間的刀：“殺了你就好了?！?

“你不過是引氣初期的修行者，殺不掉我的。”天魔譏諷的說道，“只不過，你似乎和其他的修行者不太一樣，所以我可以允許你向我臣服。”

“我可是殺了你的弟弟，你會留我？”

天魔笑了：“哈哈哈，若是我將你轉生為天魔，你不是我新的胞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