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林遠也就不再推辭，揣起銀子告辭離去。

晚間，少年好運獵到麋羊，劉掌柜大方給銀竟逐漸成為坊間一段趣話，且還有越傳越廣之勢。

回去路上，林遠猶豫著讓不讓短尾這段時日專門捕獵麋羊，畢竟錢誰不喜歡，不過斟酌片刻還是打消了這一念頭。

獵戶之所以鮮少能夠獵到麋羊，乃是因為此種動物天性極為警覺且奔躍速度極快，稍有風吹草動便立即逃之夭夭。

倘若他經常售賣麋羊，恐怕會引來他人窺伺，而銀子屆時只怕會燙手。

至于偶爾售賣一只料想也無妨，以他一個虎威鏢局弟子的身份想來也能夠護住。

翌日，又是充實的一天。

天擦黑，林遠剛拎著兩個油紙包剛走進小巷，一個穿著破舊衣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阿遠哥，上午有人在巷子里打聽你，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過聽到你在虎威鏢局習武，便灰溜溜的走了”。

一邊高興說著，一邊舉手畫腳，面上興高采烈，仿佛自己立下了什么大功。

“好，這是獎勵小石頭你的，來，拿著”，林遠矮身揉了揉對方的頭，將一個油紙包塞了過去。

小石頭今年五歲，與林遠相鄰，一家五口人，家境貧苦。

年老多病祖母常年臥床，父親平日做些零活，母親替人漿洗縫補衣物，還有個牙牙學語的妹妹。

一年到頭累死累活掙的錢，在交完秋稅后也就勉強夠全家混個溫飽。

之所以知曉這么多，還是一點一點從小石頭嘴里套出來的，再之后，林遠平日里便讓對方幫忙看著點家門，而他則時不時支付些工錢，

比如幾個包子，一根糖葫蘆，一塊麥芽糖等等。

小石頭爹娘還曾經上門來退還，他好說歹說才勸服住，后來小石頭父親還特意打了幾個小杌子送上門以表謝意。

總之，這一家人給他的觀感還不錯。

開鎖推門，剛剛走進小院，隔壁就傳來小石頭的低呼。

“娘，快瞧瞧，阿遠哥給的大肉包子”。

“哇，有五個哩，祖母吃兩個，爹娘一人一個，我和小丫分一個”。

小石頭話音剛落，一個婦人聲音響起。

“娘不愛吃肉包子，留給你們兩慢慢吃”。

“娘，你不吃，小丫……小丫也不吃”。

……

耳聽隔壁傳來的三口對話，林遠心底泛起一絲暖意，雙眸之中似有晶瑩閃過。

吃過晚飯，林遠稍稍休息一二，便開始習練虎拳樁功。

經過近半個月的勤練不輟，他已經能夠一次性將三十六式完整演練下來，體內那股氣也近乎有筷子粗細。

這段時日，他在虎威鏢局也結識幾人，算是點頭之交，那幾人自主感悟氣比他晚幾日，另外壯大速度也遠遠不及。

聽這些人所言，一日之功往往僅能壯大一絲，照這樣的速度根本難以在三個月內壯大至大拇指粗細。

有兩人忍痛花錢購買配套湯藥，發現服用后效果比不服用強上數倍，若是一直服用下去突破至煉皮境的希望很大。

但是林遠結識的這幾人，家境普遍中下，根本難以支撐每日服用配套湯藥的花費，一旬喝上一次已是大不易。

當然，每日有寶藥壯大氣血的他，根本無須那配套湯藥，只是為了不太突兀，隔上幾日才來那么一劑。

至于他的練功進度，隱藏不少，表現的比幾人高出一籌。

甚至為了刻意減緩進度，開始暗中修習其余四形拳法，未曾想進度還不錯，他思來想去應當是野貍山靈的緣故。

野貍子又名叢林貓、豹貓，既有力大兇猛一面，又有輕盈靈活一面，如此修行五形拳可謂相得益彰。

倒是如方鵬等一些富家子弟，在日日不斷的配套湯藥輔佐下，進步不小，每日前呼后擁，很是出風頭。

一些狗腿子更是仗勢欺人，明里暗里欺辱排擠進展緩慢的貧窮弟子。

日復一日，時光猶如握不住的沙子，任憑緊緊攥住，但也悄然流逝。

林遠始終在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表現出的習練進度在前十名徘徊，因此倒也沒有不開眼的前來找茬。

縱使如方鵬、高異這二人也未曾有挑釁動作，其實絕大多數富家子弟眼界心性還是有的，鮮少愿意交惡有望晉升煉皮之人。

西北風一路翻山越嶺而來，盤踞許久的秋老虎不得不黯然退場，天氣也終于有了涼意。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上午，季越終于隨隊歸來，比先前預料的歸期早上一些。

其臉色黝黑泛紫，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但精神蠻不錯。

包括林遠在內的十人瞧見后，紛紛拱手抱拳打招呼。

“季師兄”。

“季師兄”。

……

隔著老遠的季越先點頭后努嘴，示意自己還有事要忙。

“別看了，季師兄應當是去找莫管事提報一路花銷的事情了，嘿嘿，這可大有油水”！卻是方鵬忽的輕聲說道，似乎對于此事十分了解。

不過當有人向其詢問時，對方卻是擺擺手，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林遠暗自琢磨一會兒，倒也隱隱有些猜測，這大概如同前世出差之人，一回來就是急匆匆找財務對賬報銷。

搖頭哂笑，這種事情豈能當眾道出，瞥了一眼簇擁者甚眾的方鵬，他徑直走到一邊繼續習練拳法。

半個時辰后，季越踱步走來，雖然極力掩飾，但嘴角那一抹笑意怎么也合不上。

“咳咳，我剛才從一位師兄處打聽了一番，知曉你們這段時日還尚算勤勉”，雙目掃視在場十人，季越背負雙手淡淡說道。

“但是口說無憑眼見為實，三日后我要當場檢驗一番諸位師弟的進度”！

此言一出，有幾人立時驚呼出聲，不過很快意識到不對，匆忙掩嘴。

“好了，接下來你們自行習練，我這一路顛簸，先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季越伸了個懶腰，拍拍手向外走去。

“這下慘了，我這進度，季師兄看了說不定會大怒”。

“我這也夠嗆，好在身上還有一兩銀子，現在就去買一劑配套湯藥”。

“我是買不起了，后日便要交秋稅，家里好不容易才湊齊今年的”。

對于季越剛剛所言，林遠渾不在意，若是他想的話，輕易可碾壓方鵬等人。

目前唯一可慮的，便是野貍山靈的融合度已經達至99%，他有種強烈預感，一旦達至100%，他身上極有可能會迎來翻天變化。

而這樣的顯著變化，很有可能掩飾不住，所以他這幾日并未繼續服用寶藥，在等待一個合適的突破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