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北斗云川取出老狐王那顆血丹,那些等候多時隨時準備篡位的狐群立刻攔住男人去路,互相嘶吼著仿佛在表達他們的興奮和憤怒。
“你,把血丹給我。”狐群中,赫然走出體型龐大的赤尾狐,樣貌與老狐王在某些方面有些神似,但細究卻大有不同。尤其是后面少了一條的尾巴。
北斗云川斂著一雙冷眸,右手伸進口袋里摸了摸那顆圓球,薄涼的唇扯動:“怎么,想不勞而獲?”
赤尾狐親眼見證老狐王被殺,自知男人實力不容小覷。
相比于被銀狐壓制多年的他們,正是翻身把歌唱的好時機,一旦錯過此生恐怕再無機會。
“北斗先生說笑了,方才是我出言不遜,抱歉。”走到距離男人三尺之遙的位置頓住,狐身已然化作一位身披赤紅色戰袍的青年男子,模樣俊朗且器宇不凡,雙手抱拳微微頷首,看上去誠意十足。
撲面而來的詭異香氣令北斗云川眼角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移開半步,冷漠道:“披著人皮,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覬覦狐王之位又不敢動手,你可真是個人才。”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然而在北斗云川這里,管他三七二十一,他不爽別人休想好過。
呃····
顯然不曾聽過這么直白的話,赤尾狐面帶一絲尷尬,自然收手微笑否認:“您可真會開玩笑,北斗先生大駕光臨,不知可否愿意賞臉到寒舍小坐。”
狐貍肚子里不藏好心,北斗云川心存警惕,譏諷反斥:“沒聽過天底下誰人傻道自動進入狐貍窩的,除了你身邊這些狐子狐孫,老狐王也真是精明到家了,仗著千年修為以為你們不敢造反,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死。“
被男人說中心思,赤尾狐面上無光。然則事實勝于雄辯,他不會否認狐王一位的確誘惑力很大,否則不至于臥薪嘗膽幾百年。
事已至此,狡辯下去只會讓北斗云川看不起。身為男人,自尊心勝過一切。拂下袖口,赤尾狐滿不在意道:“您倒是一針見血,我很喜歡。北斗兄,不知有件事您是否感興趣,我也是道聽途說,您就當個笑話聽聽。老狐王年輕時,曾對靈貓之后非常愛慕,后來有人看到他帶回來一名女子,樣貌雖然我沒見過,但在他身邊的手下提及過,與那位非常相像。”
“哦····,是嗎?”佯裝和他無關,北斗云川表現的非常淡定。
赤尾狐細心觀摩著男人表情,繼續道:“看樣子您似乎不知道。據說是老狐王把她藏起來了,那地方常年陰寒冰凍,不僅有兇猛的看守怪,其中不乏危險重重的陷阱。我們曾將此事以頂級密保的形勢傳送給聯合調查小組,卻不明為何至今不見對方前來一探究竟。北斗兄,世人皆知那場屠殺,如果真想揭開真相,那位貓族之后的確是個突破口。”
也許是在斟酌赤尾狐所講言辭,北斗云川有那么一瞬間的怔然。
靈貓之后,他不曾見過其真面目。
偶然聽聞家族長老無意中提到過一次,無不贊美女人的容貌。
況且,他創立靈貓鏢局的初衷,就是為了找出那場屠殺幕后真兇。赤尾狐,果然很懂得拿什么留住他。
男人佇立風雪中不動半分,口袋之中的長指捻起血丹旋轉幾周掀起眼簾:“我北斗家不屑于權利職位之爭,你如此稀罕狐王一位,送給你倒無妨。”
頓了下,嗓音忽而下沉:“別試圖利用無人證明的故事來誤導我,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放眼整個全族,你見誰敢在我背后做手腳。”
“是,是,是。北斗兄講的對。是我赤尾狐一族高攀了,還請您擔待。”趕緊抱拳作揖,赤尾狐不死心再次邀請:“為表忠心,我甘愿拿出我族最高的誠意,誠邀您隨我前往寒舍小坐。有個東西,我想您應該會喜歡。”
啰里八嗦一大推,感情還沒放棄給他下套。
狐貍窩不是不能進,而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手里的血丹是他為了北七星準備的,以防萬一女人傷勢過重能在短時間內恢復。
這條臭狐貍膽子不小,把歪心思打在北斗家。呵,若非擔憂小七,他一定讓他好好瞧瞧攔他路的后果。
唰
紙扇展開又利落合起來,北斗云川勉強給赤尾狐半分薄面,道:“小坐就不必了,日后你到山城,遇事直接到鏢局報我名字即可。”
“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北斗兄。那小弟就不過多叨擾了,您路上注意安全。”赤尾狐示意小狐貍們退下,微笑相送。北斗云川移動腳步,剛出走去幾米遠,忽地回頭問:“老狐王之死,遲早有天傳到聯合調查小組耳中。具體怎么處理,我想你知道該怎么回答。”
而后,高大身影隱沒于風雪中。
男人走后,赤尾狐陡然收斂起笑臉,陰狠吩咐:“去,立刻散播消息。”
“主子,怎么說?”左手邊上的手下不明。
“蠢貨,自然是借他人之手,滅了他。我們赤尾狐一族的宿敵,可是一直沒有放棄消滅我們的計劃。倘若挑起他們之間的戰爭,坐收漁翁之利這等好事,還需要我向你們解釋?”
“是,主子。我們這就去辦。”
“速度速回。找幾個人跟著。此外,把老狐王的東西全都扔出去燒了,打掃干凈。幾日后的登位大典,我不希望看到到處臟亂的一幕。”赤尾狐雙手背后,目視北斗云川消失的方向。
“綠沈,你對這里似乎很熟悉,以前來過?”北七星強忍著疼痛,坐在椅子上打量這個不知是在地下還是地面的房間疑惑道。
倆人雖然找到一處安全的避難所,內心仍舊掛念著北斗云川。女人沒直接詢問某人是否知道此處,心里想的卻是他應該找得到。
所以才會那么問調制藥方的綠沈。
糟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綠沈把包好的藥包扔進砂鍋中,低著頭打掩護:“嗨,我知道這里很奇怪嗎?這雪山有多少奇珍異寶,不用我提吧。作為醫生,這只是基本操作。”
話,聽起來毫無紕漏。然則北七星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兒。隨即扣扣扶手:“他呢?”
“誰?”綠沈裝傻。
“靈豹,把他扔出去。”北七星突然下令。
背對她的男人猛地跳開,笑罵女人狼心狗肺:“這是我的地盤,你動一個試試。小豹子,別怪爺我沒跟你打招呼,想吃好吃的,乖乖去門口待著。云川差不多快到了,你去接一下。”
“先給他配藥,我沒事。”北七星斂去蒼白之色,淡淡道。
綠沈精明的眸子掃眼女人,故意嘖嘖幾聲:“是,你沒事。頂多流點血好讓那家伙擔心。切,等會把這鍋藥全給我喝了,不然你就等著血枯而亡吧,反正難受的不是我。”
“不會說話趁早把嘴縫起來,我還沒問你不好好在山城待著,跑這里做什么?”男人裹著一身冰雪推門而入,隨手扔給綠沈那顆血丹陰沉發問。
某人當場石化,他差點忘了北斗云川這人與北七星心心相連,好歹話再遠都聽得見。尷尬呵呵傻笑轉過身來,指著砂鍋說:“還不是因為她非得讓我先給你配藥,說什么受點傷死不了,我也是一時氣急花不經過腦子。”然后,舉起血丹放置燈光下細瞧,驚訝道:“云川,你跟我說實話,你把老狐貍給那個了?”手做出抹脖子的動作,定定看著走向北七星的男人。
“哪里疼,給我看看。”壓根不在意,北斗云川扯把椅子在女人面前落座,語氣平靜。
北七星同樣倍感吃驚,殺了老狐貍不是件小事。鏢局日后不但要面對蛇族的報復,同時還得提防狐貍報仇。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從她擅自接下那趟送鏢任務,仿佛就把鏢局推到了風口浪尖。
背后終究是誰在推波助瀾,一時半會兒她猜測不到。
吸口氣,北七星對綠沈道:“血丹拿給我,是不是老狐貍的不一定。”
“我親手摘的,還能有假?”不等北七星驗證,男人丟下一顆重磅炸彈。
“我去,還真是啊。七星,老狐貍千年的修為,誰得到誰就能瞬間靈力增強千萬倍。快,你們倆個誰吃了,別讓他人惦記了去。”綠沈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眼底陡然間冒光。
這可比任何靈丹妙藥效果來的都快,他倒是想讓云川私吞了,然而礙于臭男人對北七星的態度,索性打消了這個念頭。
反正到最后不管誰服用了,遇到危機,雙方絕對會為了彼此再次取出了。
北七星不感興趣,冷臉拍掉男人搭上來的大手,道:“看著都惡心,幸好小妖不在,不然她能立刻扔出去。”
“哼,她哥都不敢。栗小妖算個屁。”綠沈大言不慚攪拌攪拌藥材,根本不把某個小女孩放在眼里。
“很好,你剛才說的我錄下來了,回去拿給栗小妖欣賞欣賞。”北斗云川皮笑肉不笑,收好手機塞進口袋里。
“不是,你丫玩陰的呢。咱倆從小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不至于吧。”綠沈趕緊制止,他惹不起栗家那幾位大哥。
“就算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我照樣給她看。”
綠沈一整個原地炸毛,啊啊雙手叉腰轉幾圈停下來,兩眼瞪大:“我決定從現在起,你我不是好兄弟了,絕交。”
“你們是三歲小孩嗎?后面不知道有多少麻煩的事,想想解決方案,別給幾位長老添堵。”北七星打算倆人無聊的對話。
北斗云川有能力絕了老狐王的后,就有能力應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最麻煩的來了。”綠沈忽然把血丹扔進砂鍋中,使用靈力加大火候,幾秒鐘的時間兩份苦澀難聞的中藥擺到桌子上:“快,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