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被男人強大的氣勢所震懾,捂住腰腹部扶著插進地面的刀柄單膝跪地,相當狼狽凝眉恥笑:“我當是哪里來的野狗,原來是北斗家被踢出族譜的野貓子。”
唰
及時趕來救場的北斗云川出手利索干凈,折扇揮動間帶起陣陣白雪,飛向狐王途中化作一把把尖銳六邊形刀子悉數拉破其衣衫,刻畫出大片整齊有序的血痕來。
男人毫不客氣諷刺:“沒我的允許,誰讓你這只臭狐貍自稱為王的。怎么,當年你這個手下敗將跪在地上向我求饒的一幕,這么快就忘了是吧。我不介意現在幫你回憶一下。”
語畢再次揮扇攻擊,不給狐王半點喘息機會。
他離開北斗家的庇佑自立門戶那天發過誓,除了他,誰傷害北七星,誰就是他北斗云川這輩子的敵人,包括家族那幾位德高望重的族長以及聯合調查小組。
白雨眠一路尾隨,過不了多久替身自會暴露,屆時再趕來雪山,肯定與狐王有所勾結。
想要扳倒聯合調查小組,白雨眠是個最好的入手契機。
北斗云川的戰斗力,狐王幼時曾親眼見證過。
即便那會兒二人尚年幼,比起他,身為囂張跋扈不學無術的靈狐太子,他落后的太多。
所以,北斗云川出現那一刻,自己沒來由的懼怕。
這種恐懼是深刻在骨髓里的自卑,令他不自覺后縮。
哪怕,現如今已經是狐族之王。
“你我無冤無仇,我不和你計較。但她,摘走我一個腰子,必須留下來贖罪。”尖細狐指顫抖著指向男人懷里傷痕累累的北七星,狐王滿目仇恨。
那是作為一個男人最在意的東西,此刻少了一個,以后還怎么風流瀟灑。
北斗云川收緊落在女人腰間大手嘲笑道:“少了一個多不好看,我最喜歡成雙成對。她摘你一個,我自然也得做個表示。另一個,買一送一,別客氣。”
手里的扇子剎那間隨著他的話語變成一支冷白長達兩米多的長槍,瞄準狐王另一側腰腹用力刺進去旋轉一周,拔出來時鮮紅的大碗豆還冒著熱氣呼吸。
刺鼻的血腥味鉆入鼻腔,熏得因失血過多而昏昏欲睡的北七星猛然驚醒,引起胃部不適差點當場嘔吐。北斗云川掏出一粒隨身攜帶的薄荷味仙藥喂進女人嘴里,軟下聲音開口:“吃下去,收拾完他我再收拾你。”
在北七星這里,北斗云川就是個紙老虎。
話講的再重,從不見他哪次真正實現過。
畢竟,北七星是他暗自放在手心呵護的至寶,就連家族長老都不敢隨便動她,何況是一只臭名昭著的死狐貍。
嘔
前后不出兩分鐘失去一個男人最珍視的兩個東西,狐王痛得滿地打滾。身上的白袍子染成了紅衣,特別扎眼。
然而北斗云川許不太滿意,長槍在空中打個圈回到手中對準狐王冒出來的幾條尾巴,嘖嘖垂眸詢問北七星:“看上哪條了,拿回去給小靈豹做個毛絨玩具。”
北七星也不客氣,盡管虛弱。誰讓她和栗小妖一樣有仇當場報,從不隔夜。
蒼白唇角擬出一抹弧度,眼底光彩照人,女人道:“綠沈斬了他一條,不如把剩下的八條都斬了,徹徹底底當個人挺好,留著尾巴妨礙走路。”
“我覺得,人哪有帶尾巴的。瞧著,握緊長槍,我輔助你。”長指覆上女人玉手,鋒利的槍刃比刀子還快,狐王甚至來不及逃跑,毛茸茸的尾巴已經被北斗云川拿銀絲線系成一捆丟給叫好的綠沈。
啊
啊
“我要殺了你們,統統殺掉。”處于瘋癲狀態的狐王面目猙獰,兩顆眼珠子像凸出的彈球,褪去人形,顯得非常駭人。尤其后尾拖拽出的血痕,無不顯示著他的怒火。
吼
靈豹噴出的火焰等同于雪上加霜,狐毛燒焦的濁味刺鼻且帶著股排泄物的惡臭,逼得幾人連連后退數米。
綠沈甩動狐貍尾巴,面帶嫌棄:“臭死了。云川,你還讓我拿著,簡直是在玷污我這雙純白無暇的妙手。”
北斗云川掃他一眼,道:“誰讓你帶她來這里的,不知道此處是邪狐的老巢嗎?”
自知闖了禍,綠沈心虛摸摸鼻子:“老子那是為了給你采藥好嗎?別不識好人心,冤枉我。”
“給她看看,萬一有什么我第一個不饒你。”北斗云川抬下下巴,示意他給北七星診斷。
綠沈是眼睜睜看著狐王把她拖到這里的,單指搭在女人右手脈搏上添油加醋:“我告訴你,這個死狐貍太狠了。你沒來之前他可是召集了所有小狐貍攻擊我們。不但使用幻術,看到那條長達百米的小道沒,那是他拖著七星走到這里留下來。”
聞言,北斗云川的臉色肉眼可見黑了幾分,冷颼颼握緊扇子掃射爬行的狐王,道:“你是廢物?”
“我要是廢物,絕對撐不到你來。沒多大問題,中途吃過我給的仙藥,回去調養些時日即可恢復如初。”說完,湊到男人身邊噓聲問:“半山腰那個基地,我沒告訴她。”
幸好北斗云川來得及時,卸掉所有防備,北七星靠著他胸口似睡非睡,所以并沒有聽清楚綠沈的話。不然絕對逃不了男人一番詢問。
被忽視的狐王好不容易趁機爬到二人一米之遙的位置,剛瑟縮著爪子出擊,靈豹眼疾手快一巴掌拍下去,直接把狐王整個拍進雪地里。
噗
哈哈
哈哈哈
“笑死我了。狗屁的狐王,我看就是個王八。小靈豹,干得好。去,咬著他脖子拖行一千米,回來獎勵你好吃的。”綠沈心直口快,有北斗云川這個戰斗力爆表的后盾在,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小靈豹怎會聽綠沈的,執拗站在自家主子腳邊不動。
綠沈大概猜到其中緣由,加把火力道:“你忘了剛才他是怎么對你主子的,此仇不報當何時。快點,等著走呢。”
“去,不用給他面子。”北斗云川出聲,小靈豹這才不情不愿離開北七星一口咬住狐王后脖子拽出幾十米遠,然后玩玩具熊似得邊跑邊扔,看得綠沈豎起大拇指拍手稱好。
“是小七主動去找你的?”目視懷中人,男人詢問。
綠沈收斂起笑意,道:“她中毒了,到我那兒的時候身上有不少傷。應該是你出去之后遇到埋伏了,我問過,她不肯講。”
北斗云川神色凌然,斷然說:“不出意外,是聯合調查小組的白雨眠和蛇幫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們這是惦記上了?”綠沈指的是盤山公路一事。
然則男人卻否認:“是異瞳珠。”
“什么?”綠沈大驚失色,又道:“他們知道異瞳珠和七星有關?”
“不排除有人在暗中使詐。靈狐有感知異瞳珠的能力,但凡我再來晚一會兒,小七的真實身份定然會被泄露。”這是他義無反顧從千里之外趕回來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們來這里第一時間那只臭狐貍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看樣子,似乎他并不知曉。”綠沈感到奇怪,既然狐族有這能力,北七星在山城哪能安然無恙多年。
北斗云川眸光暗沉,解釋道:“小七身上有我設下的結界,他們自然看不出來。”
“難怪。我就說以靈狐這個不起眼的部落,哪有那本事。”
“那是因為老狐王不在。”北斗云川一語點破關鍵。
綠沈意識到的確是他考慮不周,不禁一陣后怕。
“現在怎么辦,殺了他老狐王肯定要報仇。屆時七星的身份更加危險。你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跟著她,再說她有自己的主見,不見得聽你的。”綠沈倍感頭疼,他最討厭麻煩。
呼唔
曲起小指湊到唇邊吹響呼喚小靈豹回來,北斗云川掀起薄唇:“何必臟了我們自己人的手。不是還有聯合調查小組,稍微動點腦筋也知道不管是你還是鏢局,都不可以沾邊。”
“難道我們就這么忍氣吞聲不成?”綠沈環住胳膊反問。
一般情況,北斗云川沒時間計較。
但,凡是能讓他注意到的幫派,要么死心塌地交出主導權歸順于他;要么從這個世界消失。
識趣的誰愿意去死,自然是歸順的占大部分。
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部下,北斗云川左手攔著北七星,右手端起長槍抵住半死不活的狐王喉嚨,厲聲質問:“死,還是從,給你兩秒鐘考慮。”
綠沈站在邊上凝眉疑惑:“云川,你瘋了。狐族是最狡猾善變的,表面的一時服從說不準將來哪天反咬你一口。”
北斗云川當然比誰都清楚,然則他沒解釋的習慣,只是冷漠再次逼問:“從,帶上它;死,我馬上送你上路。”
咣當
一聲脆響,一條金色印刻著貓頭的細項圈丟到狐王臉上,男人居高臨下譏諷道:“你比老狐王沒骨氣多了。狐子狐孫能不能活下去,全在你一念之間。”
這是·····
三教九派禁止使用的禁術,而且失傳封禁百年有余,云川何時習得的,為何他從未見識過。
綠沈內心的疑慮在看到項圈后逐漸放大,好像有那么一瞬間他變得不認識好兄弟了。
這件事萬一傳到那幫老東西耳中,后果不堪設想。
“云川,把他交給我吧。正好我那里缺個掃廁所的保潔,他正合適。”
“我是狐王,你讓我給你掃廁所,不如一刀殺了我。”某人抓狂,奈何性命掌握在別人手里,反抗不了。
北斗云川了解綠沈此番話所為何意,拿腳踢下抽狐貍轉身拋出一句:“隨你處置。豹子,我們走。”
“得嘞,保證不讓他閑著。”綠沈搓手奸笑,眸底的陰笑看得狐王瑟瑟發抖,抓起項圈揪住男人脖子套上去,咔噠鎖上暗扣。
至于能否解開,那就看北斗云川的意思了。
沒他的指令,即使狐王死了,這東西也會鎖著他的靈魂。
“我正發愁山上那群野生動物糞便無人清理,老子告訴你,三天不清理干凈,一口飯都別想吃。”綠沈甚至不想碰狐王一下,他嫌臟。
圍觀的小狐貍們無一敢上前阻止,吱吱互相擺頭搖尾,都忘了他們還有個老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