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孫可望便拍著李定國的肩膀打起了秋風。
“二弟,你也知道上次大敗后,我營中人雖然沒損失多少,但兵器卻丟了個七七八八,盡管前幾日義父給補充了一些,可如今仍然還有近半人馬都空著手,你看怎么著也得表示一下吧?”
“是啊二哥,咱們兄弟四人,本來就不分彼此,如今你發了財,可不能忘了大哥呀。”艾能奇也在旁幫腔道。
“竟然大哥都開口了,我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這么著吧,一百桿長槍如何?”李定國也不好推辭,只得點點頭道。
“二哥,你這也太摳了吧,區區一百桿長槍,虧你也拿得出手。”
“二哥,你以前可沒這么小氣啊!”
孫可望沒有說話,艾能奇和劉文秀卻紛紛指責起來。
見三人一唱一和的擠兌起李定國來,秦羽雖然看著著急,卻也不好胡亂插嘴。
畢竟這是人家四兄弟內部的事兒。
李定國也被兩兄弟說的一陣臉紅,只得為難的解釋道:“大哥,三弟四弟,不是我小氣,而是我營中現在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一把多余的兵器都沒有,就是這一百桿長槍還要跟小羽借。”
“二弟,大哥也知道你不是小氣的人,也知道你說的是事實,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本來你年紀就最小,當初義父讓你獨領一營時,大伙兒嘴上雖然沒說,但心里都有意見,都不太服你。
如今倒好,各營都缺刀少槍,就你滿編滿配,人馬還最多,估摸著不下四千了吧?你讓大伙兒怎么看?
肯定會認為義父在偏袒你,今后也只會更加妒忌你,所以大哥這是在幫你分擔壓力,你可不要不領情。”
孫可望一副語重心長的樣,說的秦羽心里是直翻白眼,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心里也是暗嘆,難怪歷史上李定國一直被孫可望吃的死死,想想也正常,李定國為人忠厚,反觀孫可望卻腹黑狡詐,不吃虧才見鬼了。
這艾能奇和劉文秀估計也是后來看清了孫可望的真面目,才倒向李定國。
果然李定國聽完孫可望的話后,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想想最后咬牙道:“大哥說的也有道理,也罷,我就給大哥均一千桿長槍出來吧!”
“這就對了嘛,我們兄弟就該齊心協力,有福同享有難共當,來,老二,大哥敬你一碗。”
孫可望頓時一拍桌子,立即就給李定國滿上。
“二哥,是條好漢,我也敬你一碗!”
“我就知道二哥最講義氣了。”
兩兄弟也趕忙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接下來孫可望心情大好,李定國也沒再計較,桌上的氣氛也變得更加熱鬧起來。
“這光有美酒,沒有美人,也喝的不盡興呀,二哥,你這營中可有美人?”
五人再次喝了一會兒,艾能奇便有些索然無味的望著李定國。
現在都跟著八大王學壞了。
“四弟,你年紀還小,不要整日凈想著女人,何況我這次是來打仗的,營中哪來的女人?”李定國臉一沉教訓道。
“不對吧,二弟,我可是聽說秦兄弟這次將義父賞給他的那名美人也帶上了,秦兄弟,對也不對?”
孫可望卻是笑著望向秦羽。
秦羽暗道一聲不好,這三個家伙剛坑完李定國,又打起他的主意來了,但也知道沒法否認,只得點點頭。
“那還等啥?”
“趕緊叫過來陪酒呀!”艾能奇立即就催促道。
“這…”
“不是吧秦兄弟,一個美人而已,你不會舍不得吧?”
“秦兄弟,正所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我們義軍中講究的就是義氣二字。
不是我說你,一個俘虜來的娘們兒,連件衣服都算不上,你卻當個寶貝似的藏著掖著,實在是太小氣了。”
“不錯,這要是傳出去,今后讓兄弟們怎么看你?”
“還不得笑話死你?”
兄弟三人再次輪番上陣,讓秦羽心里也是大恨。
但他可不像李定國那般好哄騙擠兌,主打的就是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憑三人說出花來,就是將頭搖得像波浪鼓。
“太掃興了!”
“唉,四弟,莫要傷了和氣,竟然秦兄弟舍不得就算了。”
見秦羽死活不肯叫美人出來陪酒,艾能奇也是將酒碗重重的磕在桌上,倒是孫可望并沒有怎么生氣,打起了圓場。
艾能奇這才作罷,幾人又繼續喝了起來,但氣氛明顯沒剛才那般熱鬧。
不過還是將兩壇酒喝光才結束。
秦羽作為統領,自然有獨屬自己的帳篷,一回到軍帳,母女倆就趕緊迎了上來。
見他滿身酒氣,喝的搖搖晃晃,周夫人也是又驚又怕。
畢竟上次秦羽喝醉后對她做的事兒,至今仍記憶猶新,所以最怕的就是他喝酒。
“公子,喝酒傷身,你年紀又小,該節制一些才是…”
兩人將秦羽扶到木床上躺下,玉兒蹲下去脫鞋,周夫人卻是邊蓋被子邊輕聲提醒。
“你以為我想喝這么多呀?”
秦羽哪里不明白,她這是擔心自己喝醉后亂來,頓時翻了個白眼。
“還不是孫可望那龜孫子,嫉妒我和定國打了勝仗,發了財,就仗著年紀大酒量好,拼命的給我們倆灌酒。
若非就剩下最后兩壇了,今日非得被抬回來不可。”
說到最后也是一臉的不痛快。
周夫人小嘴張了張,倒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秦羽卻掙扎著坐起,望著母女倆那一臉關切的樣,猶豫一下后嘆道:
“你們這樣留在我身邊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說不定那天官軍殺來吃了敗仗,我就得去亡命天涯…
唉!趁著現在官軍還未打來,我還是送你們離開吧,夫人,你可有去處?”
“啊!”
母女倆顯然被秦羽這突如其來的決定驚到了,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秦羽問話,周夫人才茫然的搖搖頭。
秦羽眉頭一皺:“難道夫人沒有娘家嗎?”
“妾身娘家遠在江南。”周夫人小聲的答道。
她也希望能帶著玉兒回娘家去,可江南遠隔千山萬水,又哪里能去得了?
“那在方圓一兩百里內可還有親戚?”
秦羽不死心再問道,心里雖然也不舍,但為了她們好,讓其離開這個火坑才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連八大王都沒保住自己的妻兒落在了南陽,更何況他了。
“除了幾個遠房親戚,周家只有我和玉兒了。”
周夫人一臉悲涼。
“秦羽哥哥,你現在不是有五百兵馬了嗎?難道還不能保護我和娘親嗎?”周婉玉卻是一臉天真的問道。
“那五百人現在還只是花架子,也并沒有歸心,唉,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秦羽煩躁的擺擺手。
那五百人看起來牛高馬大,可要論其忠心,遠不是以前那批少年能比的。
“公子,是不是那孫可望又提及妾身,讓公子為難了?”
周夫人心思細膩,見他今晚突然說出要送她們離開的話,也想到了什么。
“為難倒是沒什么,以我如今的地位,就是八大王也不會強搶我的女人,那孫可望最多編排我小氣罷了。”
“好了,這件事以后再說吧,你們也早點去休息吧,明日就要起程回去了。”
“啊,秦羽哥哥明日就要回去了嗎?”
“糧食都快吃完了,不回去留在這里挨餓嗎?”秦羽翻了個白眼,倒頭躺了下去。
母女倆也只能訕訕地去休息。
周婉玉還好,周夫人卻是輾轉難眠,怎么也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