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零星是真心和牧心分贓，反正緹司論功行賞是根據自己的報告來決定，牧心能有多少收益完全取決于自己的筆法。

大膽一些，是自己這個緹司百戶苦口婆心勸小年輕回頭是岸，小年輕的實力固然強大，但自己這個中間人才是真正的有功之臣。

牧心的計劃也很簡單，誘殺。

儒修這種生物，最接受不了敵人的污蔑，屬于只許他們噴別人，不許別人還嘴的典型代表，這是玩家總結出的真理。尤其是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門派掌門，只要抓住他的痛點開噴，必然會使其心態動蕩，靈泉屏障依賴于樊浩氣的控制，肯定會露出可乘之機。

“樂兄說的道理我自然懂得，但是我們不知道這姓樊的內心弱點是什么，怎么下手呢？”李零星皺眉問道。

在來到這里之前，緹司曾經把三個門派掌門人調查了個底朝天，唯獨這個樊浩氣沒有任何破綻，這家伙平日里除了修煉就是教導弟子修煉，最大的愛好是品茶，從行為分析明顯是個厚道的人，更談不上內心弱點。

“沒關系，我是朝廷的低素質人才，這種事情讓我來，你見機行事就行。”

牧心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李零星的肩膀，大踏步向著靈泉飛奔而去。

……

靈泉內，被沸騰的泉水不斷傷害的樊浩氣笑聲愈發癲狂，背后的墓主人身影隨著他的身體起伏和他做出一樣的動作，他丟棄手中的折扇，手掌向前一揮，那墓主人的手臂便裹挾著澎湃的靈氣向著前方斬去。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慘叫聲此起彼伏，靈氣輕而易舉地突破了水霧屏障落在人群中，立刻便產生大量傷亡。

恒正業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一顆心已經沉入了谷底。

完了，這次恐怕要栽了。

凝聚地脈形成的靈泉已經被對方掌握的七七八八，甚至使用了類似于操尸術的法門控制墓主人的尸體接納靈氣，此時此刻的樊浩氣已經無人能敵。

但說到底，靈泉并沒有被完全掌控，只要找到希望突入其中斬殺樊浩氣，就能讓靈泉立刻崩潰，地脈重回大地，隨著時間流逝總能恢復生機。

“該死！為什么就是破不開！”

恒正業怒吼著，不顧水霧對自己帶來的傷害沖刺向前，雁翎刀劈砍在水霧屏障上如同陷入了泥漿中一般，無法建功，這讓他愈發絕望。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在視線邊緣一閃而過，牧心一躍跳上了剛才樊浩氣站立的平臺，手中拿的竟然不是武器，而是一個羅盤。

這家伙要干什么？他不解地看了過去。

同樣不解地還有樊浩氣，他認出了牧心正是剛才攪局的家伙，畫風與戰局格格不入，既然他不是緹司亦非浩氣門，還不趕緊跑路留在這里干什么。

“小樊啊。”牧心突然說道，“幼蛇被發現、江陵縣的計劃落空，我剛才給你算了一卦，你應該先藏起來才能免去血光之災，你太著急了。”

恒正業和李零星一頭霧水，唯獨樊浩氣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而后迅速恢復如常。

“樊某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他立刻說道，隨后大手一揮便有一道澎湃的靈泉向著牧心劈砍而去，被他一步躲過。

原本牧心也只是猜測，但對方的反應印證了他的想法。

既然此地的靈泉有幕后黑手，且這個靈泉能被用來滋養妖獸，甚至讓死去的妖獸復活；那么江陵縣靈泉也不可能是一個天然出現的意外，雪山大墓中之所以沒有出現批量的妖族，是因為自己意外捅了姹紫嫣紅樓的簍子，緹司發現了妖族，打草驚蛇導致有人不敢將這些妖族送進江陵縣大墓。

“還裝呢？你小子壓根就不是什么浩氣門掌門，你是偽裝的山匪！”

牧心的話讓樊浩氣瞳孔一縮，他立刻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個陌生的小子身上，眼中隱隱透露著忌憚。

如果不是池東郡進度不利，上面的大人物們不顧他們的死活催促進度，他也絕對不會冒這么大的險提前激發嘉安郡靈泉大陣。

“你到底是敵是友！？”樊浩氣咆哮道。

“動手！”

牧心突然一聲暴喝，如同離弦之箭向著靈泉撲出，而樊浩氣也同時一聲虎吼，洶涌的靈泉不要錢似的猛撲過來！

由于注意力不知不覺轉移到牧心身上，導致幾乎和靈泉、墓主人三位一體的樊浩氣疏忽了其他方向的防御，這讓他背后的水霧屏障略有稀薄。與此同時，李零星和恒正業幾乎同時撲出，后者率隊不顧生死使出了舍身擊，硬生生將屏障劈砍開一條裂縫，而他本人也倒地不支；前者則順著裂縫直撲大陣內部，手中的雁翎刀已經瞄準了敵人的后心。

不好！

狂猛的攻勢將牧心當場擊飛，狠狠地撞擊在地面沒了聲息，而此時李零星已經棲身近前，渾身燃起淡紅色的紅蓮業火，化為火線附著在長刀上，使其威勢更盛，樊浩氣一屆儒修如何能抵擋武修近在咫尺的猛撲，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的死亡。

就在這時，李零星發現樊浩氣嘴角勾起的一絲冷笑。

砰的一聲脆響，手中的雁翎刀化為漫天碎片，樊浩氣的手掌變成金色，轉身一記力劈擋住了攻擊，雖然自己的金身同樣被破，但已經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你小子居然佛儒雙修。”李零星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世道混亂，總要多備一些手段才是，李百戶，承讓了。”

樊浩氣輕蔑地抬起手臂，已經被他掌握了九成的靈泉化作一道澎湃的水流圍繞著墓主人身影旋轉，倒像是一尊人間真佛，要慢慢揉碎冒犯自己的螻蟻。

這一局是他賭贏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本應該身死的人從地上猛地彈起，手中長刀猛地擲出，生生貫穿了樊浩氣的胸膛！

“小樊啊，是不是覺得自己贏啦？”

噗嗤一聲輕響，隨后是大口的鮮血噴出，樊浩氣難以置信地看著從自己胸前穿透的刀尖，艱難地回頭看到滿臉輕松走來的牧心。

“你為何沒死……？”

“因為我修仙以來每天都鍛煉，不要小看我長達一個月的沉淀啊魂淡。”

牧心默默地想要拔出刀，對方不甘心地攥住刀尖，早已不堪重負的刀尖立刻破碎。

行吧，又能報損了。

從自己挑釁被攻擊假死，到緹司引開對方的注意力讓自己偷襲，這一切都是他們早已安排好的計劃，掌握了短命術和延息術的牧心肉的一筆，再加上紅蓮體的加持讓他勉強接下了敵人的全力一擊，并且在二十秒后恢復了最佳狀態，實現了對樊浩氣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