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悄至，風在夜里呼嘯，穿過每一個不為人知的空隙，老舊的門窗不時撞擊著束縛著它們的框架，擾人清夢。

冬燕睡的很不踏實。

夢里有一個小女孩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牽著她的衣角，每每看向她便會迎上她模糊的笑。

轉瞬間身旁的女孩消失了。她急忙去尋找，一轉頭卻發現女孩正在河里掙扎。

她想要說點什么，想要呼喊，想要跳進水中將女孩救上來，可是身體不受控制，始終無動于衷。

她就這樣看著女孩，不停的在水中撲騰著，直到沒了力氣，停止了掙扎。

眼前的畫面又在轉瞬間消失。而后，她被一群人發現了。那些模糊不清的人，在她面前指責她，謾罵她。

她想要抬起頭來看看那些將她包圍的人，可始終是徒勞，喉中哽咽，發不出一句反抗的話。

終于，她掙脫束縛抬起了頭，咫尺的距離是一雙帶著笑意眼睛。

夢的節奏太快，她來不及反應，被這一下嚇得不輕，她立即轉過身，模糊間迎上了一朵開得正艷的桔梗花……

夢醒了。

喉中依然哽咽，眼角的淚滑落。她用手撇過臉頰的淚，眼前還是一片模糊，是還未落下的淚。

她坐起身來，回憶著夢里發生的事，但卻早已模糊不清。冥冥之中感覺那不是夢，是她記憶里的碎片。

屋外的天早已逐漸泛白，她早已什么都不想，無了睡意。

今天是學堂開學第一天，她實在是無事可做，便收拾好了東西，提前出發去學校。

一夜的斜風細雨讓道路多了份蕭條，濕潤的空氣中夾雜著寒意，讓她不禁拉緊了那單薄的上衣。

學堂大門緊閉，門前除了沾濕在地的落葉和不斷吹著的冷風，空無一人。

冬燕打量著這所學堂。是傳統的中式學堂，不過相比小鄉村里的學校要氣派些，門外長著一棵老樹，高大挺拔，像是守護了這片土地很多年。

正當她望著那棵樹出神，思索著它究竟是什么樹時，周邊不知何處傳來了聲響。

冬燕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望到了一對干凈的皮鞋。往上看，看見這皮鞋的主人，只覺得眼熟。她終于認出是那天留她避雨的女孩，但心中有著不可言說的熟悉感。

見冬燕與她對上了視線，春雪立即又向她走近了些，笑臉盈盈：“好巧啊，又見面了。我就猜到你是這個學校的。你怎么來得這么早？”

冬燕還未完全從那熟悉感中抽離，碰上這一連串的話，不免有些無措。慌慌張張地回過神來：“嗯，好巧。我擔心錯過上學時間，就來的早了點。”

她早就猜到冬燕是在這所學校讀書。這附近的學校不多，有的也是些小學堂。像她這般年紀的基本都在這里念書，又或者中途輟學，出來打雜干活。

春雪一看她就知道她心思不在此處。

“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沒睡好嗎？”春雪又向前湊了湊。冬燕愣住了，沒往后退，呆呆地應了聲“嗯”

“她便是夢中人。”冬燕這樣想著，直直的望著眼前的人。

濕潤的風徐徐地吹著，冬燕額前的發絲亂了，春雪的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