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這是何等的天方夜譚?
蕭仿回過神來,正色道:“李公子,你此言何其大膽!田令孜是皇上寵信的宦官,欲除之,談何容易?更何況,此舉一旦失敗,后果不堪設想,恐將引發(fā)朝野動蕩。”
崔彥昭、劉允章也表示不可,一臉憂色。
李無妄神態(tài)自若,緩緩開口:“三位大人,學生自然明白此舉艱險。然則,眼下形勢緊迫,可有更佳之選?學生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明年年初,天下將有巨變。星辰軌跡,云氣流動,皆預示著一場不可避免的農(nóng)民起義。大唐國運,恐僅剩七年。七年之后,長安不安,戰(zhàn)火不斷。”
此言一出,三位大人皆震驚不已,倒吸一口涼氣。
大唐江山如今危如累卵,他們身居廟堂,自然心知肚明。
因此,對于李無妄的預言,他們雖覺震驚,卻不以為唐突。
然而,這少年竟能預言的七年巨變,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蕭仿沉聲問道:“李公子,此言當真?”
李無妄鄭重頷首,答道:“學生豈敢妄言?此乃我從星象中解讀出來的天機。雖我不愿見此悲苦未來,也知天命難違,人力有限。但即便大唐僅余一線生機,身為臣民,也不可輕言放棄。”
崔彥昭眉頭緊鎖,疑惑道:“李公子既已窺見天機,那田令孜豈非不得不除?”
蕭仿道:“若真如李公子所言,我等確無更佳之選。田令孜一日不除,朝綱一日不振,大唐未來堪憂。”
李無妄神色凝重,繼續(xù)說道:“縱觀史冊,農(nóng)民起義多因災荒、奸臣當?shù)馈M征暴斂等。田令孜把持朝政,欺上瞞下,對民間疾苦視而不見,只顧一己之私。其所作所為,必然導致民間怨氣積聚,最終引發(fā)動亂。竊以為,田令孜必是大唐動亂的間接原因。因此必須將他革命。”
三位大人表示不理解。“革命?”
李無妄解釋道:“‘革命’一詞,非指字面上的殺人,而是指對奸臣賊子,如田令孜者,須采取行動,以消除他對朝政的負面影響。此為我所言的‘革命’。誅殺田令孜,固然為革命第一步,也是最為有效的一步。”
三位大人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如此。”“李公子所言革命,實乃此意。”“妙哉!妙哉!”
在距今千年的大唐,超前的“革命”理念橫空出世。
三位朝中重臣胸懷博大,智慧如海,雖初次聽聞“革命”二字,卻迅速領悟了這新穎的理念。
四人細談良久,皆表示要將這革命理念融入朝政,以實際行動支持此等救國良策。
小蓮雖聽得云里霧里,但眼神中卻流露出對自家少爺?shù)纳钌畛绨荨T谒壑校羧盏纳贍敒榍蠊γH臻]門苦讀,略帶書生氣。小蓮對他少女懷春,卻也疑慮,這樣的少爺,縱然金榜題名,真能擔起國之重任?
然而,今日的少爺卻展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風采。他慷慨激昂,與朝中重臣共商國是,提出驚世駭俗的救國策略,更倡導了一個前所未聞的理念——“革命”。
小蓮雖不解“革命”的深遠意義,但她能從三位大人的目光中窺見他們對李無妄的深深贊許。這讓她意識到,自家的少爺或許真的身負大才。她不禁刮目相看,心中充滿自豪。
回想起當初與少爺?shù)囊鼍墸∩彺丝躺罡袘c幸。看來,她當初的選擇,何其明智!
言談之間,李無妄所展現(xiàn)的見識,令蕭仿等人欽佩不已。
蕭仿感慨萬分,贊道:“李公子真乃當世之臥龍!能得李公子相助,實乃我朝之大幸!”
幾番深談之后,蕭仿對李無妄的信任愈加深厚。
他好奇地詢問起李無妄對于解決大唐另外兩大弊端的見解。
“李公子,對于藩鎮(zhèn)割據(jù)之患,你有何高見?”蕭仿問道。
李無妄微笑作答:“藩鎮(zhèn)割據(jù)之弊,學生以為當采取‘恩威并施’之策。一方面,朝廷需加強集權,削弱藩鎮(zhèn)分權;另一方面,應給予藩鎮(zhèn)一定自治權,以穩(wěn)定其心。同時,朝廷當提拔拉攏忠誠有能的藩將,以分化各方勢力。”
劉允章眉頭緊鎖,表示反對:“李公子,此策恐有欠妥之處。如今藩將多已擁兵自重,若再提拔,豈非火上澆油,助長其囂張氣焰?”
蕭仿雖對李無妄的策略心存疑慮,但已對他的才智深信不疑。
他相信李無妄提出此策,必有深意。
于是,他看向李無妄,懇切道:“李公子,能否為我等詳細闡述此策的深意?”
李無妄神色從容,緩緩道:“三位大人,學生以為,堵不如疏。對于藩鎮(zhèn)割據(jù)之患,單純的打壓與削弱,并非長久之計。我們需要改變策略,從內(nèi)部瓦解他們的勢力。”
他略微沉吟,“不知三位大人可曾聽聞‘二桃殺三士’的典故?”
“此典故,本相自然知曉。”
蕭仿娓娓道來:“昔時春秋,齊國公孫接、田開疆、古冶子三人,勇猛無雙,手握重兵,卻驕橫難馴。為除此患,齊國宰相晏嬰為齊景公獻計,以二桃贈三士,言:‘誰之功高,此二桃即賞誰。’三人爭相論功,互不相讓,終有一士因未得桃而羞憤自盡,余二人見同伴身死,也感羞愧,紛紛自戕。”
言畢,蕭仿目光轉(zhuǎn)向李無妄,問道:“李公子提及此典,莫非欲效仿之,提拔藩將中的忠誠之士,以引發(fā)其余藩將爭斗,從而分化之?”
李無妄答道:“蕭相明鑒。提拔忠誠有能的藩將,一則能激發(fā)其忠心,二則能于藩鎮(zhèn)之間制造裂痕。此等被提拔的藩將,得朝廷恩寵,自當更忠于朝廷。而未被提拔者,心生不滿,藩鎮(zhèn)之間脆弱的結盟也將漸漸削弱。屆時,朝廷便可乘勢加強集權,藩鎮(zhèn)割據(jù)之弊或可迎刃而解。”
崔彥昭拍案叫絕:“妙哉!此法既能避免直接沖突,又能從內(nèi)部分散藩鎮(zhèn)勢力,真乃高策!”
蕭仿道:“既得李公子良策,我等當精心籌謀,確保此策能順利施行。李公子以為,朝廷當提拔哪位藩將,以行此計?”
李無妄沉吟片刻,道:“在今日藩鎮(zhèn)中,有一將若得朝廷提拔,或能成為解決藩鎮(zhèn)割據(jù)的關鍵。”
他首先想到的是朱邪赤心李國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