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花季》

花季認識葉木，是在一年春天，那時，天氣爽朗，空氣中帶著春風的涼意，那一天，他約了花季出去見面。

不知出于何種心思，許是一人的生活枯燥乏味，許是剛被有好感的人拒絕了，心想也是個能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的契機，花季沒有推辭。

那日，他開著車停在樓下，花季按著對方發(fā)來的號碼對號上車。

入眼的是他滿臉的笑意。

第一印象，隨和。

正常社交，也不排斥。

剛開始，花季內(nèi)心沒有感到任何波瀾，心里所想只是一起去吃個飯而已，但沒想到，這個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會給自己帶來那些說不出的難過。

“去哪兒？”他帶著笑意，動作中卻帶著一絲尷尬。

不止葉木，花季也是。

平時一個不愛表達的人，卻在這一刻鬼使神差的裝起了活潑。

一路上他們偶爾說話，花季盡量讓自己的不安表現(xiàn)得不那么明顯，說著活躍的話題，一路到了吃飯的地方。

別看他一幅斯文的樣子，可是在聊天中，這人也是不斷用言語撩撥著她。

此時的花季強裝淡定，裝傻略過了那些敏感的話題。

吃完飯，服務(wù)員微笑著把賬單給他，在他打開付款碼之際，花季伸出了自己的付款碼：“我來吧。”

因為在之前的聊天中說是花季請客，她不食言。

出來馬路走著聊著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在去停車場時，他用手摸了她的腦袋，笑著說：“這個高度剛剛好。”

花季嚇得寒毛豎起，躲閃開了。

第一次見面就在他的肢體試探中結(jié)束。

花季想，應(yīng)該也不會再和他見第二次了。

只是和以往一般，正常聊天，打發(fā)時間。

可是他卻再度邀約，幾次，花季都找借口推脫掉了。

但沒想到對方鍥而不舍，通俗來講：他是個會撩人的。

最后他的車又停在了樓下。還是熟悉的那句：“去哪兒？”

“隨便哦。”花季笑著回答。

葉木將車開到了一處公園，很晚，公園里只有昏黃的路燈，和他們。

他們在公園內(nèi)漫無目的的走著，聊著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

天涼，花季習慣的將雙手揣進外套口袋，他偶爾的肢體接觸只能觸碰著胳膊和肩頭。

很快，從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轉(zhuǎn)到了恐怖電影上，花季自小愛看這些，恰好，他居然也很感興趣，一路上就這么聊著，到很晚。

之后，他們的聊天更加頻繁，話題也透露著曖昧。

花季在工作中偶爾會忽然想起和他相處的記憶，也不是沒有想過，會在一起嗎？

可，他和自己喜歡的類型，明明不一樣啊。

但，還是會在心中假想著他們之間的可能……

……

再幾次見面，葉木提起出去宵夜，花季很飽，都拒絕了，他只得帶著花季故地重游。

走在橋上，湖面黑漆漆的草叢中盡是蟲兒的叫聲，不時還伴隨著像牛叫的花狹口蛙的蛙鳴。

這一次，和他的肢體接觸更多了些，花季有預感對方會做什么，她也在幾次接觸下明白對方的想法，真到這一步，她不知怎么表態(tài)。

不久之后，他停在了欄桿處，慵懶的倚在那，他朝她伸著手，拉住了她。著了魔般的，花季聽話的迎了上去，他就那么將她收入懷里。

葉木雙眼直勾勾的鎖住她問:“喜歡我嗎？”

此刻的花季瞬間呆著，深刻體會到了小說中的形容詞：一片空白。

他環(huán)著她小小的身體，沒等花季回答，他低頭，索吻。

雖然已經(jīng)知曉了他的下一步動作，但還是被他驚到。

睜著不敢相信的大眼，最后她雙目視線落在了平靜的湖面上，大腦中沒有任何思考，昏昏的，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他的唇，有點干……

這是她的總結(jié)。

“回去了。”花季緩過來第一句話，葉木牽著她的手沒放。

花季沒談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戀愛，都是小時的青澀懵懂，再有一段，只是異地網(wǎng)友般的戀情。從小和男生接觸也不多，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怎么處理。

上了車，花季以為就能走了，可他沒有這個想法，開車要戴的眼鏡也遲遲不戴，更別說安全帶。

“走吧。”

可他，輕掐她的脖子，再次親吻。

這一次，吻得更深，和剛剛甚是不同。

幾次三番的親吻下來，花季不知所措。

她不排斥他，也喜歡他的吻。

可是，之后該如何相處？

車開到樓下，花季丟下再見兩字離去。

如此，就在沒有告白下，開始了模糊不清的關(guān)系。

花季也覺著不對，想過要問他要個清楚的開始，但幾次都沒能問出口。

這樣，算是確定關(guān)系么？可是那些個過來人都說，一段感情，需要從表白開始。不清不楚的開始，也會不清不楚的結(jié)束。

再后來，這句話確實也映襯了他們的結(jié)局。

……

“今晚要去出差。”葉木發(fā)來消息。

他們已經(jīng)幾天未見了，花季心里生起不悅，但說出來不是她的作風，他們的關(guān)系，還不至于熟絡(luò)到能讓花季撒嬌的地步。

“嗯。”

淡淡的回復，葉木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感覺你今天不大開心？”

花季被揭開心思，心顫了一下，繼而洋裝淡定：“你的感覺出錯了。”

“好吧，出差回來我就去看你。”

瞧，男人就是這樣，一根筋，根本不懂女孩子，更別提花季這種有話不說清楚的，讓人瞎猜是最費心的。

花季也知道自己的個性不好，但是沒辦法，生來如此，她改不過來了。

“不見也行。”她打著違心字，心里卻巴不得現(xiàn)在就見一面。

“那不行。”

葉木出差的日子，總是發(fā)來照片給她報備。‘報備’？其實談不上，在花季這種喜歡亂想的人眼里，感覺只是網(wǎng)友般聊天時無聊的分享而已。

他的舉止，他們的相處，好像除了那個吻，一切都不像是情侶的感覺，沒有一起出去玩，沒有在朋友圈發(fā)任何關(guān)于對方的東西，尤其是葉木，他的朋友圈只有寥寥幾條，全是工作的，葉木幾乎保持著一個月一條，甚至不發(fā)的節(jié)奏。花季看過那么一句話：不發(fā)朋友圈的男人不要談，你玩不過他。

花季想，應(yīng)該就是葉木這種人吧。

他的微信沒有任何自己的動態(tài)和心情。

后來，花季在短視頻當中看到一博主這么分析：這種人，不是想分享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就是根本不需要通過這些朋友圈來抒發(fā)心情，他能隱忍。

花季苦惱。

怎么就遇上這種人呢？

葉木出差的時間里，花季時不時的便會想起他來。

工作間突然想起他的手包裹住自己的，在掌心磨蹭，會突然想起他倚在欄桿處慵懶的姿態(tài)，和……霸道直接的掐脖吻……

恍惚間感覺葉木的觸感真實無比。

她可能真的被這么一個人俘獲了心。

可是她不想承認，這種人，怎么會對她胃口呢……

“今晚有空嗎？”葉木出差回來，馬不停蹄的找她問時間“幾點下班？”

……

下班回家簡單收拾一遍自己，花季便下了樓，白色的車停在路邊，花季如往常般上車。

葉木新理了頭發(fā)，看起來更加清爽了些，他摸摸鼻頭笑：“想去哪兒嘛？”

花季搖頭。

花季的生活太過簡單枯燥，沒有任何有趣的社交，別人家出去喝酒蹦迪，花季從未體驗過。

雖然葉木那么問自己，可是后來花季才知道，他其實早就準備好了一切，蓄謀已久。

以看電影為由，他早已定好了一間房。

心知肚明，這人想干什么。

或者說所有男人都是這樣帶著目的性，只不過這個男人毫不掩飾，想親，想牽，都毫不掩飾。

在昏暗又曖昧的燈光下，葉木播放了提前準備好的電影。花季坐在沙發(fā)上托腮看著他操作。

熒幕放了一部不知名的美劇，他從后面抱住了花季。

“想你”二字軟軟的飄進了花季的耳中，隨后在花季的愣神間，帶有侵略性的親吻又壓了下來……

天……

花季受著，一邊護住自己的衣裳，幾次親吻下來，花季都拒絕下一步，葉木許是累了，便摸摸她的腦袋進浴室洗澡了。

電影里放的臺詞就像BGM，內(nèi)容花季一點都沒看進去，腦子里都是與那人忘我的親吻。

葉木洗好澡，幾天出差下來，他也是蠻累，和同事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才趕回來，便躺進了被窩。

“花季，過來。”他倚在枕頭上按著手機，朝她伸手，得到的是對方咬著下唇搖頭，只得放下手機閉目養(yǎng)神。

電影的進度條隨著時間不斷消耗去了大半，花季也沒看出個所以然，見時間不早，便走向床邊，“我要回去了。”

男人緩緩睜眼，揉搓著她的手：“留下來陪我。”

完蛋。

她有點中這人的招。

不出意料，他翻身將她制在身下，再次索吻……

……

后來，他們每天聊著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但就是沒有從告白和一束花開始。

許是花季矯情，但就是覺得不妥，便和他說了：“不清不楚的開始，也會不明不白的結(jié)束。”

對方不以為然，只是用沒有溫度的字眼告訴她：“不喜歡你又怎會不論多累多晚都來找你呢。”

好吧。她也不想辯論下去，便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這么不具備儀式感的感情，她并不覺得會有什么美好的結(jié)局。這不是她自己嚇自己，是之后一次次的接觸后她越發(fā)肯定。他從不帶她出去玩耍，亦或是見朋友，見面只有那一個目的……

花季清楚，她喜歡他，他卻不一定喜歡她。

所以，在一個互道晚安的夜晚，花季發(fā)出一段文字后刪掉了葉木，斷了聯(lián)系。

戒斷后，很難過，她在內(nèi)心給自己建設(shè)了一堆大道理試圖說服自己，卻在單方的思念下破防。

在酒精的推動下，她敲著手機找到他的賬號，按下添加后發(fā)現(xiàn)，那人沒有將自己刪除，頁面自動跳轉(zhuǎn)到已添加為好友。

花季不明白…是不舍得刪，還是沒必要？

第二天醒來，頁面上跳出兩字：“我在。”

花季捂住昏昏的腦殼，懊惱。

她猜不透，摸不清對方是以什么樣的心思和自己談，或者說，他根本沒認真對待，也不打算和自己有長久的計劃，只是像大多數(shù)人一般，談快餐式‘戀愛’。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是花季的總結(jié)。

之后很久，不知是工作的忙碌還是對方覺得乏味了，他們又斷聯(lián)了，不是誰刪了誰，是互不聯(lián)系。

三天……五天。

默認分手。

這一次，沒有那么難受了。

她很好的渡過了沒有葉木的時光，日子也慢慢恢復如初，一切都很好，一眨眼已經(jīng)平靜的過去了三個月……

期間，她不是沒有想起他，但她向來嘴硬，心硬且一身傲骨，遇事絕不低頭，所以才能自我修復。

可某天，手機跳出消息來：想你了。

簡單的三個字明目張膽的破壞她安靜的生活。

說沒波動是假的，但她早就渡過了，不需要了。刪除界面后繼續(xù)過著按部就班的日子……直到，葉木找上門。

“開門，我在你家門口。”手機震動著跳出字眼。

憑什么，憑什么！她好不容易調(diào)整好自己的一切，為什么又來破壞！

花季咬著牙拒絕，很是憤恨他的作風。

僵持了大半個小時后對方留下“打擾了，再見。”幾個字，隨著汽車的轟鳴聲離去。

此刻，她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到門口打開門，走道早已空空如也。

一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是蠻不喜歡自己的不坦誠的，但那又如何！這奇怪的性格已成定局，改不過來了。

花季抖擻著身子，伴著心臟有力的跳動下發(fā)出一連串討伐對方的字句，完畢后洗漱好重新建設(shè)心理，對方卻發(fā)來認錯的字眼。

她真的不懂，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么心理？又是怎么看待這段破爛的感情。

而后的日子，不提從前，她又入了局。

但不需要多久，本不被自己看好的感情注定會重蹈覆轍。

葉木說他工作忙時，花季會直說再見，做自己的事，隨著聊天的減少，不出意料，他們再次斷聯(lián)。

這一次，也是該結(jié)束了。

那次見面時花季氣憤的咬了他，‘再斷聯(lián)就不用再聯(lián)系了。’

如今便是兌現(xiàn)的時機。

所以，花季再次刪掉了他。

又過了幾個月，來到了年底，人人都在籌備新年的到來，她也不例外，在購物軟件上瘋狂購買老家新房的新年裝飾，不經(jīng)意間跳出一條好友申請，花季的心跳剎那間漏了一拍。

又是他。

但這一次，沒有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