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到進廠的工人們快速從自己身邊跑過去，他都有點懵，孰不知汽笛聲響了，車間很快就要開工了，工人要馬上趕到崗位去。

第一次進工廠的他，對工廠的運作是一竅不通，也不知道這些人干嘛要走這么快，記憶片段也沒有這方面的內容。

婁記鐵工廠是婁紀德，婁老板當年跟著一群接收大員來到這三朝古都，從別人口中撿的殘渣剩飯。

畢竟婁紀德的跟腳不如他人，輪不到他去吃大塊的肥肉，只好能撈點是點。

后來兵來將往的，別人也看不上他這點東西，婁紀德散了一些干股，很幸運地保留了這座小工廠。

婁紀德之所以沒有走，那是之前的十多年兵火時期，他也幫著往根據地送了不少東西。只要能做到的，他盡量滿足。

跟著那班接收大員進城，婁紀德看穿了接收大員們的本質，一群只知道圈錢不知道建設的混蛋而已，也讓他對那班接收大員的背后力量失去了信心。

所以，婁紀德沒有走。

大軍進城后，那些干股被沒收了，婁紀德并不在乎。

很快，婁記鐵工廠就進駐了一隊人馬，幫著婁紀德維修設備恢復生產，婁紀德很高興，婁記鐵工廠的產量提升的很快，上面給的單子很多，設備跟人員都不夠用了。

這段時間，婁紀德四處化緣，到處踅摸著能用的機器設備，還發電報去南方，看看能不能從外面買些回來。

但很不巧，國內所有工廠都在擴大生產，機器根本就不夠用，而南方回電，航路被封鎖，想要的機器進不來，這讓婁紀德大傷腦筋。

上面派人跟他商量擴大投資，增加機器的事，并且要把婁記變成合股工廠，要改名，婁紀德也很贊成。

前年，城里的幾個修械所合并成了機床廠。婁紀德就明白上面要擴大工業規模，加快工業化的決心，這也是婁紀德多年的心愿。

如今有了這樣好的環境，婁紀德當然想著竭盡所能地做些事情。

因而，這段時間，婁紀德天天蹲在工廠忙的不可開交，他揪著廠里的主任工程師跟上面派下來的領隊，匯總著廠里的家底，計算著工廠規模擴大后的占地，廠房，設備，人員等等需求，要做一個詳細的計劃提交上去。

忙得昏頭漲腦的婁紀德自然也就沒心思注意自家工廠里發生的蠅營狗茍之事，只是聽管食堂的唐主任說了一嘴，何大清辭工了。

走就走唄，一個廚子，婁紀德并沒有放在心上，即便是他跟自家夫人有那么一點香火情。

每天早上九點，婁紀德雷打不動地都要在工廠里巡視一圈，先是車間，然后是鍋爐房，倉庫，最后到食堂，瞅瞅每天中午都給工人們準備的飯菜。

現在廠里的活太忙了，工人們個個都很辛苦，要讓他們中午吃得好一點，下午才有力量干活。

婁紀德剛走到食堂門口，就聽得里面一個大嗓門的喊聲。

“唐主任，我爸究竟怎么走的？為什么要給我在食堂找個活？我來干活，只管午飯不發工錢，我拿什么來養活自己的妹妹？”

“小子，這不干我的事。何大清只說給找個活，現在食堂里只有這個活，你干不干吧？不干，趕緊走人。”

婁紀德緊走兩步，進了食堂。

賣飯窗口處，一個十六七歲的把大小子面紅耳赤地正在跟食堂唐主任爭吵，幾個食堂員工站在不遠處觀望著。

見到婁老板走進食堂，那幾個食堂員工像貓見了老鼠一樣呲溜地就鉆進了操作間，混進了干活的人群中。

那幾個看熱鬧的突然不見了，引起唐主任的注意，回頭一看，原來是婁老板到食堂來巡查。

唐主任心說壞了，我怎么把這茬忘了，每天這個時候，婁老板都要來食堂轉轉，看看午飯的準備情況。都怪何大清家的混小子跟我吵架，他爹走了，與我有什么相干。

“婁老板，你來了。”唐主任趕忙上前招呼婁老板。

“中午的飯菜準備好了沒有？”婁老板并沒有理會站在一邊的何雨柱，他得把自己要做的事先做完。

“準備的差不多啦，王師傅他們幾個馬上要炒菜了”唐主任一邊引著婁老板和隨從往后廚里面走，一邊匯報著。

“去看看。”婁老板在唐主任的引導下進了后廚。

后廚里靠北墻一側是磚砌的柴火灶，一溜兒四個爐頭，擺著四口直徑五十寸的大鐵鍋，幾個燒火的小工正坐在爐前往里面添加柴火，火頭上來了。

只聽炒菜師傅一聲“大火”，那幾個燒火的小工拚命地拉起風箱往爐膛里送風。

鐵鍋底部稍稍變紅，炒菜師傅就往鍋里舀了幾勺油，倒入蔥姜蒜等小料，用力地翻炒幾下后，旁邊站著的小工盯著師傅的手勢，把洗好的青菜一股腦地倒進鐵鍋里。

炒菜師傅拿起炒菜用的鐵锨用力地翻炒著，這可是個力氣活，沒兩把力氣，你用鐵锨都翻不動。

婁紀德遠遠地站著，看著在爐灶前賣力干活的人們，他心里很清楚，每天過來一趟看一眼，有些人就不敢糊弄他，工人們吃得就好一點，也少一些矛盾，尤其是在這新時代里。

“你們一定要把食堂的衛生搞好。”婁紀德看了會，對唐主任吩咐一句，轉身就向外走。

出了操作間，婁紀德看到還站在那里的何雨柱，便向唐主任詢問：“他是誰呀？”

“哦，他是何大清的兒子。”

“怎么回事？我剛才看你跟他在吵架？”婁紀德的聲音不高，一絲責怪的語氣夾雜其中。

唐主任的頭上冒汗了，他知道易中海求他辦的事情可能要惹出事來，急忙回答道：

“三天前，何大清辭工走人了。何大清走之前，曾跟我說給他兒子找個活干。

可老板你知道的，食堂里的人員都滿了，也沒有招工計劃，所以一時半會地沒法安排。”

“嗯，何大清走了，誰來頂替他？”婁紀德明白下邊這些人心里想什么，他不會干預也不想干預，只要他把本職工作做好，別給自己捅婁子就行。

“正在找，還沒找到。”唐主任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那得快點，下周，有客人要來。”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