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了，夏杰還在愣神，滿腦子都是楊清玄對他說的話。
這就成盟友了？
總感覺有些突然啊……
這猝不及防的，是個人都得緩上一緩。
一直到“龍淵”忽然出聲。
“要與他結盟，你可想好了？”
夏杰看著那茶盞，有些出神。
“嗯，想好了。”
“龍淵”沉默了一會兒，終是一聲長嘆。
“倒是與他當年一樣……”
…………
江寧。
不良人分舵。
大堂之內。
墨璃站在中央，四周圍繞的人群身著制式黑袍，神色各異，卻都顯得有些興奮，一時之間，全然是嘈雜的竊竊私語。
前方主位上。
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坐在楠木椅上，雙手緊緊握住椅子扶手上的把柄。
“你是說……找到殿下了！”
略顯尖利的聲音傳來，話語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異，卻又有掩飾不住的激烈顫抖。
中年人臉龐上有著歲月留下的皺紋，顯得飽經風霜。
此刻，這些象征著他閱歷的皺紋聚在一起，凸顯出了他此刻的驚異與激動，黝黑的面龐上已經浮現醉酒般的潮紅。
馬海鵬，不良人江寧分舵的舵主，暉陽境修為。
他是一位閱歷頗深的老不良人了，平日里行事也可稱的上一句沉穩，如今這般姿態，原因無他，只是有些太過于激動了。
大半年前神京陷落的消息傳來，天下不良人都是隱隱有些不可置信，繼而就是信仰崩塌，人心渙散。
一夜之間，喪失了努力的目標。
就連兩年多以前的那次聯軍大敗都沒有使他們如此頹然。
畢竟……那時候的他們，還有著效忠的對象。
如果不是大帥平日里威望素高，還能勉力維持天下各地不良人，怕是消息傳來之后，不良人早已分崩離析了。
可即便是這樣，這大半年來也已經是極限了，人心的浮動已經不是憑借人力可以壓制的了。
就連他……都有些動搖。
要不是月余前大帥的書信傳來，讓自己強打精神……
自家人知自家事，別看他平日里強裝鎮定，維系著有些渙散的人心，其實他心底也是存著疑慮的。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是為了什么？
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他就會陷入惶恐，試圖重新搭建已經崩塌的信仰，可無論怎么做都是徒勞無功……
但如今不一樣了！
殿下找到了，不良人存在的意義也就能實現了。
幫助殿下東山再起，復辟大夏，這個目標足以使得天下所有不良人奮斗終身！
即使前方道路艱險坎坷……
但至少有個盼頭啊！
想著，馬海鵬再也難掩內心的激動，掃視四周，一連說了三聲好。
周圍的不良人也是議論紛紛，全然一副欣喜激動之色。
“墨璃，你立大功了啊！”
“殿下是什么樣子？”
“你是怎么遇到殿下的……”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混亂。
墨璃被圍在中間，兩眼汪汪，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有些無助，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
她無助的看向舵主，眨巴著那雙靈動的眸子，盡顯呆萌。
“好了，墨璃留下來，其他人速速散去，準備不日迎接殿下！”
馬海鵬暫時按下心中的激動，擺了擺手，向眾人發號施令。
眾人應聲散去，紛紛該退，走時也壓不住嘴角的微笑。
片刻后，只留下了墨璃。
馬海鵬摸了摸儲物戒，一抹亮光閃過，指尖便多了一枚符箓，赫然正是“千里傳音符”。
“你且過來……”
馬海鵬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墨璃，忍不住出聲喚道。
“哦，哦。”
墨璃瞪大了眼睛，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立馬小跑上前。
………
天香樓。
密室內。
那位乾元境的黑袍人戴著面具，靜靜坐在椅子上，猛地捏碎茶盞，聲音冷冷傳來。
“東西沒拿到？”
前方站著柳若云，還有謝成。
謝成臉上冷汗直冒，卻是顧不上擦，連忙躬著身子抱拳道：
“尊者息怒，此事……”
話還沒說完，一股陰冷的氣息從那黑袍人身上散出，黑炎閃著寂滅之光向謝成飛去。
“啊…啊……啊啊啊！”
謝成發出凄厲的慘叫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墻上，單膝跪地，嘴中猛然吐出一口黑血。
“這里還沒你說話的份。”
黑袍人隨意收回了手，毫不在意的說道。
接著，他轉頭看向柳若云，聲音中帶著些沙啞。
“好啊，好啊……”
“教中這次出了這么大的力，你居然沒把事辦好，要不是你是圣女候選人，我早就要好好的罰你……”
黑袍人眸中閃過異色，最終卻只是冷哼一聲。
要不是這柳若云當初在這琴心境界練成夢華術，承蒙教主看重，成了圣女的候選人。
廢了這么大力氣也沒能獲得想要的東西，想必“教主”也定會震怒，自己此刻倒是不必急著出手。
想著，這被稱作尊者的黑袍人甩了甩衣袖，冷聲道：
“哼，本座這次倒要看看，你回去如何向教主交代……”
柳若云靜靜站立在密室的門口，始終低著頭，抱拳而立，絕美而夢幻的容顏上始終波瀾不驚，沒有顯現出絲毫的慌張失措。
………
江寧城。
一處無人的街道小巷中。
兩個人影湊在一起，靜默無聲。
“龍淵沒有拿到。”
青年劍眉一挑，出聲打破了沉默，臉上浮現出懊惱之色。
對面的人影有些意外，繼而卻是出聲道：
“沒事，沒事。”
“本來也沒想著一定要取到，沒拿到便沒拿到吧……”
光影下，浮現出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面不改色，出聲安慰道。
“這龍淵……”
“是被那幫黑袍人拿走了？”
戴曉雨看著老者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老者花白的眉毛皺起，擰成“川”字，略微感到有些意外。
“不是那群人？”
“難道那晚上還有別人在？”
“怪了，還有別的勢力……那最后是誰拿到了這龍淵？”
老者有些疑惑，似是沒想到有那么多人在昨晚匯聚楊府。
戴曉雨猶豫半晌，囁嚅著出聲。
“我……不能說。”
青年劍眉微斜，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嗯？”
老者胡子一抖，臉上肌肉微顫。
……